“你知不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沈其年手指敲着扶手：“机器人量产化说起来简单，具体实施起来根本就是从零开始。不说远的，单单定制那些专业生产设备花的钱就够你伤筋动骨了。”
“这个不用担心。”谢城南勾起一边嘴角：“我会答应把那个项目卖给LR公司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同意未来三年内只要是我需要的设备都会按成本价卖给我，这一条也当作条款写在合同里。”
“三年啊。”沈其年摸着下巴：“他们是没想到你要开公司吧？”
“他们知道，只不过所得利益大到他们无法拒绝而已。”谢城南十指交握放在膝上，自信又嚣张：“我卖给LR的技术能让他们在未来三年内年利润增长超过20%，并且依靠技术优势在短期内甩开同行竞争者，抢占足够多的市场份额。”
沈其年瞳孔缩了下，这种诱惑，如果他是LR的老板，他也抵抗不了。
谢城南还在气定神闲地替对方分析利弊：“你也知道定制设备费用太高，如果我不能在短期内打开局面迅速回笼资金，三年内最多也只能定制一次，他们亏不到哪去。反之我就会成为他们的长期客户，源源不断地往他们口袋里送钱，怎么算他们都亏不了。”
“服了。”沈其年比了个大拇指：“知道我现在在思考什么问题吗？”
谢城南：“？”
沈其年抻了抻外套郑重道：“哥们，给个机会让我当你的合伙人吧。”
谢城南有些惊讶：“你们集团想投资？”
沈其年摇了摇头指着自己：“不是沈氏集团，是我，沈其年。”
谢城南挑了下眉。
沈其年知道他在等自己说下去，苦笑一声难得正经道：“我父亲身体康健，我大哥也正当壮年。这两年我虽然占了个副总的位置，却不好插手太多事情，就怕外人觉得我们兄弟争权夺利，整出分派站队的蠢事来。”
“可我不想一直这样下去。”沈其年目光灼灼地看着谢城南：“你有技术，我有运营管理一个公司的能力，为什么不试试呢？我知道你拒绝投资是为了保持绝对的独立性，我可以保证绝对不干涉你的研究方向和内容。只要有我在，你可以心无旁骛地做你最擅长的事，剩下的琐事就全部交给我处理，你觉得怎么样？”
不得不说沈其年是真的了解他，谢城南被打动了。
今天这个突发状况让他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分身乏术，他会第一时间找沈其年求助，也是因为相信对方的能力和人品。
既然有了决断，谢城南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他伸出手笑道：“合作愉快，合伙人。”
沈其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起身过去狠狠地抱了他一下：“合作愉快！谢谢！”
既然确定了要一起创业，谢城南就更不客气了，开始指挥沈少爷去租厂房和办公楼。
沈其年好笑道：“你知不知道南边那块工业用地上的大部分厂房，还有金融中心的好几幢商务大楼，都是江家的。”沈其年挑眉：“你不如献个身，让江小少爷给个友情价？”
“江家？”谢城南有些意外，南边那块地他好像听他爸妈提过，谢老爷子当年因为看好那一带的发展经手买下了一大片地，后来谢家资金链断裂，为了救急，只能全部打包出售，低价卖给了一个能够全额付款的外来企业，没想到最后转到了江家手上。
“对。”沈其年想了想：“我听我爷爷提过一次，那块地原本被江家整块吃下了，后来因为资金问题才转让了一部分出去。”
谢城南皱眉，他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你知道江家是什么时候买下那块地的吗？”
沈其年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就是他们闲聊的时候听了一嘴，不过这种事应该挺好查的吧，毕竟动静小不了。”
谢城南点点头，没再多问，说：“阿沅还小，他家公司的事他不一定好插手。”
沈其年夸张地叹了口气：“你就知道心疼你家阿沅，都不心疼我。”
谢城南理直气壮：“小孩子是拿来宠的，合作伙伴呢，自然是拿来压榨价值的。”
沈其年将钢笔丢过去：“滚！”
两人商讨了半天，把近期要先解决的问题理出个清单。
沈其年说：“咱们也得把班底拉起来了，不然等手续办好，整个公司就咱两个光杆司令也没用。”
谢城南点点头：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没有。”沈其年靠在沙发上头疼道：“沈氏有不少人才，可我总不能挖自家墙角吧。”说完想起来：“我有一个朋友开猎头公司的，不如咱们先筛选几个管理层，等人手足了再公开招聘一些？”
“行。”谢城南没意见。
恰巧江沅发来微信说中午不回家，谢城南回了个好字，抬头问沈其年：“要不要问下你朋友有没有空，中午一起吃个便饭？”
“行啊。”沈其年打了个电话过去直接问：“蒋少，中午有空没，给你介绍笔生意。”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
“行，我定了地方给你发微信。”沈其年挂掉电话说了句搞定，然后打内线让秘书在附近定了个餐厅，订完想起来问谢城南：“阿沅学校离这边不远，要不要叫他一起？蒋时一跟他也认识。”
谢城南想了想没马上拒绝，说：“等他下课我问问他。”
第14章
初冬不大热烈的阳光总有种能让人全身心懒散下来的暖意。
江沅眯着眼，单手插在裤兜里，拖沓着脚步往宿舍楼走去，只觉得上节课刚补回来的精气神被晒得一干二净，乃至于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
不情不愿地掏出电话，谢城南三个字在屏幕上坚持不懈地撩拨着江小少爷暴躁的神经末梢。
江沅犯着困不想说话，指尖悬在挂断键上迟疑了几秒，鬼使神差下接通了电话。
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江沅“啧”了一声面露不爽，也不知道是在嫌弃自己，还是嫌弃电话那头的人，。
“干嘛？”江小少爷刚经历过一波自我怀疑，撇撇嘴没什么好气。
谢城南听出对方心情不佳，玩笑道：“谁惹我家小祖宗了？”
低沉的嗓音透过手机听筒一个劲地往江沅耳朵里钻，江沅忍不住摸了摸耳垂，说不清是麻还是痒，不自在地回了句：“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原本按江小少爷的爆脾气这句说完就该摞电话了，今天愣是耐着性子等对方回话。
谢城南想到江沅故意端着一副吃了火药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短促地笑了下：“我中午约了人吃饭，就在你们学校附近，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要两个字江小少爷没过脑子就丢了出去，丢完又不得劲：“约了谁？”
谢城南自我定位准确，从来不和小朋友抬杠，轻笑道：“一个开猎头公司的，姓蒋，其年说你也认识。”
江沅的瞌睡虫跑了，瞬间反应过来：“蒋时一？”
谢城南：“恩，是他。”
想到名字的主人江沅一下子改了主意：“你们定了哪？”
谢城南把地址报给他，江小少爷转身去开车，不爽道：“我现在就过去。”
秘书定了家有名的粤菜馆。
沈其年带着谢城南拐进包间，张嘴就点了一桌菜，显然是这里的熟客。
趁人还没来，沈其年泡着茶简单说了下蒋时一这个人，总结成一句话，这就是个长得像妖精的人精。
等蒋时一进来时谢城南才明白沈其年为什么会把妖精这个词套在一个男人身上。
蒋时一是那种典型的东方美人，丹凤眼，菱形唇，眼角还坠着一小颗泪痣，看人时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像谢城南见过的那副仙萼长春图，浓墨重彩旖旎昳丽。
按理说这张脸搁在一个男人身上会有点娘，但在蒋时一身上却让人觉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