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不知道了?!
何延之皱了眉,不禁有些疑惑。
沈清这到底是要干什么?盛南桥让他保护顾知,他却偏偏派人送来这样一句话?
顾知想了想,将玉佩收了起来,“王爷还说了什么吗?”
男子:“玉佩给了姑娘,便是姑娘的东西,不是别人的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给了别人的东西自然是别人的,为什么还要单独再说一遍呢……
顾知有些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好。”
男子拱了拱手,“在下该说都说完了,姑娘若想要离开,在下可以帮个忙。”
然而,顾知却摇了摇头,“不必了,京中之事王爷不该插手,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总之,替我多谢王爷的好意,”顾知对着那男子笑了笑,“剩下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男子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顾知,然后又很快地低下头去,“是,在下告退了。”
顾知微微颔首,“多谢。”
那男子离开之后,车夫方才开口询问,“二位,这事现在……小郡王那里怎么办?”
顾知看了那人一眼,站起身竟然直接从马车上面跳了下去。
何延之:“顾知?!”
顾知对那车夫说道,“刚刚的话你也听见了,小郡王那里我会去交代,这个你不用操心,安心将何大人送去就可以了。”
至于何延之……
何延之:“你要自己去?”
顾知:“嗯。”
顾知转头看向他,何延之叹了口气,说道,“京中永济医馆的陈大夫,有事去找他。”
顾知笑了,“多谢何大人相助。”
何延之摇头,只是面容有些严肃,“沈清此举瞒着盛南桥,定有他的目的,”何延之顿了顿,只是说了句,“万事小心。”
顾知对着何延之行了个礼,“多谢何大人了。”
何延之遂将车帘放下,只说道,“都是命数。”
盛南桥做了这些,最后还是败在了最关键的地方。
不知道盛南桥若是知道此事会怎么做。
马车离开了,站在原地的顾知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京城要去,只是一时之间,她不能让盛南桥发现她去了,否则,定会被同样的方法再送出京城一次。
顾知站了会儿,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还在这?”
身后的树丛发出响声,那个侍卫走了出来,“王爷给姑娘备了车。”
顾知一愣,随即笑了,“他想到的倒是周全,不过,你刚刚为何不说?”
男子只说“这是王爷的命令”,其他的一概不提,不知道是为了防着车夫,还是为了防着何延之。
不过不管是哪一个都不重要。
顾知:“我之前说的话,并不是随便说说,怎么去京城,我自己心里有数,不劳王爷费心了。”
男子犹豫了一下,点头,“好,在下会回去复命。”
顾知:“也不要跟着我。”
男子顿了下,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道,“是。”
顾知看了他一眼,顺着大路,朝着另外一边走去,走了不远,她回过头来,猝不及防地问道,“这玉佩是谁的?”
男子微微一笑,“在下不知。”
顾知慢慢地“哦”了一声,一笑说,“嘴倒是严得很……若有朝一日需要物归原主,可以找我。”
男子摇头,“恐怕不需要了。”
顾知一怔,男子已经转身离开了。
不需要物归原主……是什么意思?
第66章
永安郡王府——
侍女把一幅幅的画轴都从沈清的书架里挑出来堆在了沈清的面前,没一会儿,便堆了几乎一座小山。
“王爷把这些画找出来做什么?”
侍女将所有的画都找完了,立于沈清的身侧,这才问道。
沈清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这些画轴上面,却只是碰了碰并未打开,反而问道,“秦莲呢?”
侍女微微一笑,“秦姑娘……最近似乎有些累。”
有些?恐怕不只是这样吧。
沈清弯起唇角笑了一声,目光深沉。
沈清把手收了回去,淡淡说,“拿个火盆来。”
侍女一愣,沈清见她未动,抬起眼来看她,目光黑沉沉的,侍女心里一惊,赶紧下去拿火盆去了。
沈清伸手打开其中一副画轴,上面画着的一个纤细窈窕的女子,身上穿着宽松的文人长袍,他画了十几幅这样的画,但都没有将脸画上去,唯独这一副,他把脸画了上去。
侍女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沈清出神地看着手中的画。
侍女将火盆轻轻地放下,沈清也手中的画合上了,放到一边燃烧的蜡烛上面,火苗迅速燃了起来,沈清将画一把扔在了火盆里。
沈清走到一边,将紧闭的窗子打开,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把剩下的都烧了吧。”他开口说道。
侍女抿了抿唇,有些不舍得,“王爷这些画画的这样好,为什么要烧掉呢?”
沈清靠在窗边,闻言回头笑了笑,“人这一生,会有无数的画作,但是有的该留,有的不该留。”
侍女犹豫了一下,“什么是不该留的?”
王爷这些画画的这么好,竟然也是不该留的吗?
她还记得,不久前,王爷将这些画像一点点的画出来时的样子。
专注又柔和,她从未见过王爷这幅样子,可仅仅是过了几天,王爷就要将这些东西付之一炬。
沈清垂下眼睛,嘴角的笑意淡去,冷声道,“不是自己的,就不该留。”
说罢,沈清转身离开了书房,“你收拾一下吧。”
侍女转头回去,看见桌上的一幅幅画,眼底有些不舍得,她犹豫了再三,咬着唇将一幅还未来得及装裱的画偷偷折了几下,藏进了衣袖里。
沈清走出去没多远,一道黑影出现在他的身后,“王爷,何延之到了。”
沈清的脚步停也没停地说,“好好安置,不要被人发现。”
“是。”
沈清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道,“她呢?”
黑影:“走了。”
沈清沉默了下,转过了身,“下去吧。”
沈清的脚步未停,从院子里出来,转过来几个弯,到了另外一个院子。
院子外面有两个侍卫把守着,见沈清过来立刻低头让路。
院子并不大,只有院门正对着的一间房屋,沈清推门进去,门内有些腐朽的空气传来,他有些厌恶地转了下头。
突然,从角落里跑过来一个女子,她跪在沈清的脚底,伸手便要去抱住他的腿。
“王爷!王爷!求你放了我吧!!”
沈清也不躲,弯下腰来抬起那女子的下巴,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犹带着惊惧的脸。
这女子,正是秦莲。
沈清压下心底的烦躁,面上却仍旧温和,可他越是温和,秦莲便越是怕他,“最近怎么样?没有人欺负你了吧?”
秦莲的身子狠狠地一抖,回头看了看。
只见房间内的另一头,拴着一直高大凶猛的狗,此刻正对着她呲牙,口水顺着嘴角流到了地上。粗大的锁链发出碰撞晃动的声响,每响一声她便颤抖一下。
她原以为沈清带她回来是对她有意思,可没想到沈清却是为了对付她!
秦莲转过头来,已经泪流满面,“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我走吧,求你,求你……”
说到最后,她只剩下了呜咽声。
她不知道沈清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知道如果再待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她的手里。
沈清:“你错在哪里了?”
秦莲:“我,我错在不该想要攀龙附凤……”
沈清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不是错在这里,你也没要攀龙附凤,你……”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沈清突然顿住了,慢慢地蹲下来,平视着秦莲,“你知道什么叫做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吗?”
秦莲怔怔地看着沈清,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清笑了下,伸手将她脸上的灰尘擦去,自顾自地说,“但可惜,你身上没有凤凰的傲骨,所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做凤凰,到最后也不要。”
秦莲跪在地上,抓紧了沈清的衣衫,“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
沈清却已经站了起来,一脚踢开秦莲,脸上的表情消失殆尽。
“没有自知之明,就是你的第一错,”沈清冷然道,“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是你的第二错,枉顾人命,栽赃陷害,是你的第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