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有些无奈,“我觉得那点水够了,平常端到桌子上来的也没多少水,谁知道动了手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个道理。”
盛南桥:“那就不许中途损耗了?打一把剑还得费不少铁呢,烧菜就不需要了?”
生生把一口锅给“煮”烂了,生怕他们以为他是特意过来炸锅的。
小郡王多年维持下来的颜面,今天在顾知的手中,付之一炬了。
“行了,”顾知把盛南桥的手扒下来,手指从他的脸颊上划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不禁笑了起来,“先擦擦你自己吧,不知道还以为你钻到锅底下去,抹了把锅灰呢。”
盛南桥斜了她一眼,笑了声,“那还不是因为你?”
盛南桥把帕子扔在一边,抱着臂看着顾知,“你说会做饭竟然是诓我的,我还以为你真有两下子呢。”
顾知反驳他,“真的有。”
盛南桥摸着下巴,想到了什么,突然问她,“你上次进厨房是什么时候?”
顾知歪头想了下,认真地回答,“大概是……五年前?”
“五……”盛南桥呆了下,迈步的时候,脚绊着脚差点摔着,“五年前你还是个娃娃,你……那你这五年为什么没有再进厨房?”
顾知:“干娘说不需要我,这些事情她来就可以了。”
“……”盛南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她天真还是说她傻。
两个人最后还是饿着肚子在院子里面面相觑,等着厨房的人重新做饭。
饭吃完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看着被下人端上来的饭菜,又被下人们端上去,顾知还坐在窗边的榻上翻着盛南桥的书不动,晚风从开着的窗的缝隙中吹过来,将她脸边的发丝吹得飘动起来。
月光照在女子莹白如玉的面容,显得越发白净,还带一丝清冷与书卷气。
她若是个男儿身,便应该也是一个书生吧。
盛南桥移不开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顾知伸手拢了拢头发,觉得天有些凉了,伸手把窗子关了,一转头,便看见盛南桥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窗子把外面地月光隔绝了,屋内的烛光映照在她半边脸上,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与暖意。
盛南桥觉得自己今天像是傻了,脑子里总受胡思乱想一些东西。
顾知愣了下,然后弯唇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盛南桥眨了眨眼睛,心狂跳起来,面上却是没什么异样,只是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顾知拿着书靠过来,“你看这里……”
女子身上的馨香渐渐传过来,盛南桥努力地想要听清顾知说了什么,但却像是耳朵废了一样,怎么也听不清。
顾知:“你有没有在听?”
盛南桥抬起头,近在咫尺的眼睛里,倒映着她自己。
顾知抿了抿唇,把书放下来,“算了,明天再……”
话音未落,盛南桥伸手把她手中的书抽走了。
“孤男寡女,良辰美景,你眼中就只有些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贴着她的耳边在说一样。
顾知后退了一些,瞪了他一眼,“心不静,看什么都是一个样子。”
盛南桥笑了,将书扔在一边,发出“砰”地一声,“你是说你心不静,还是我心不静?”
顾知:“当然是……”
盛南桥凑过去飞快地亲了她一下,然后问她,“谁?”
顾知沉默了下,“如果我说你呢……”
盛南桥笑了下,抬着她的下巴又亲了下,“错,再说。”
顾知:“我。”
盛南桥:“又错。”
说罢,他又凑过来在顾知的唇上啄了一下。
盛南桥:“再说。”
顾知看出了盛南桥的套路,也知道不管怎么说盛南桥都有一百种说辞。
所以,顾知揪着盛南桥的衣领自己凑了过去。
盛南桥呆了下,但没有躲开,笑眯眯地伸开双臂将顾知抱在怀里。
顾知亲在他的嘴角,被不满的盛南桥愣是摆正了。
盛南桥一点点地吻过她的唇,每吻一下,都要看一眼顾知,然后才开始慢慢的亲吻,温柔缱眷地在上面的磨蹭流连。
顾知被他磨蹭的难受,张嘴轻轻咬了他一下。
盛南桥笑出声来,“你这女子怎么一点都不矜持?”
顾知稍稍退后了些,笑道,“大多数的感情都是死在矜持两个字上,况且,你已经够无耻了,还好意思说我?”
盛南桥的手搭在顾知的腰上,闻言,动手掐了她一下,“我哪里无耻?嗯?”
顾知撑着他的胸膛,觉得脸有些烫,“不知劝阻本就无耻,还主动……”
盛南桥:“我是情难自禁。”
顾知扯了下嘴角,“你是情难自禁,我就是不矜持,”说罢,她推了推盛南桥,“那我矜持了,你离我远点。”
“哎,”盛南桥抓住顾知的手,笑着凑近她,在她耳边叹了口气,“不用,我就喜欢你这样。”
盛南桥转过头,吻了吻顾知的耳朵。
顾知不自在地往旁边躲了躲,只是正好躲进了盛南桥的怀里,被他箍着腰凑近。
“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情难自禁。”
盛南桥弯唇笑了笑,抵着顾知的额头,对她说。
顾知感觉自己的心都为之一颤,她伸手抱了盛南桥。
今天,他们都没有提起回京的事情,顾知没有,盛南桥也没有,像是想要刻意将这件事情遗忘。
一个人一辈子能快乐多久?
而盛南桥这样的人,又能快乐多久?
他的前半生都在因为一件事情而痛苦,纵然顾知不是他的药,但却是他在这些日子难得的欢乐与自在。
顾知闭了闭眼睛,手往上勾了盛南桥的脖颈,问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亲我?”
盛南桥愣了下,有些意外,然后垂着头笑了起来。
顾知不言不语,就这么等着盛南桥笑够了,然后直起身来,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说——
“现在。”
第64章
门外——
春华低头看着坐在她脚边的两只猫,一黑一白,安安静静地盯着盛南桥的房门,像是明白此刻不能去打扰一样。
盛淮曲着腿坐在另一边的屋顶上,另外一条腿垂在房檐上,目光看着两只猫的样子,说道,“这猫看起来倒是挺有灵性的。”
春华吓了一跳,抬头才看见屋顶上的盛淮。
她抚了抚胸口,一口气顺过来了才说,“猫这种东西确实有灵性,也很通人性。”
盛淮看了她一眼,笑了声,“你跟它们混得倒是挺熟。”
春华叹了口气,“不熟能行吗,它们主子不是忙着呢吗?”
盛淮没想到春华说了这么一句话,乍一听到,被口水呛到咳嗽了好一会儿,“你平时说话就这么……惊人吗?”
春华幽幽地说,“哪里惊人,不过实话而已。”
盛淮愣了下,笑了出来,警告她,“离远点吧,王爷习武,耳力俱佳,这话被他听到有你好看的。”
春华:“……”
她捂住了嘴巴,闷闷地问,“听得见吗?”
盛淮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春华心虚地捂住嘴巴跑了——顺便带走了两只猫。
盛淮收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平静地有些骇人,他从房顶一跃而下,走到盛南桥的门前,轻声敲了敲门,“王爷?”
“进来。”盛南桥的声音从屋里面传了出来。
盛淮推门而进,盛南桥正坐在床边,低着头看着床上的人——正静静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顾知。
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带着令人沉迷的味道。
盛淮没有将门关上,而是闪开了一条缝,将屋里的香气渐渐变得淡了。
盛淮:“王爷……”
盛南桥是不可能带她走的。
顾知说的对,他会心软,不管她怎么做,他都会心软。
没人知道他听到何延之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什么感觉。
但他只知道一点。
他不能让顾知跟他去。
盛淮有些担忧,“王爷不怕先生醒来生您的气吗?”
盛南桥笑了下,“她肯定生气,不仅生气,还要骂我。”
盛淮:“那您还……”
盛南桥抬了抬手,盛淮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盛南桥:“马车准备好了吗?”
盛淮看了眼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顾知点了头,“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