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额头相抵,半晌,盛南桥笑了声。
“顾知啊,”他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温柔缱眷。
顾知的目光落在盛南桥的衣襟上,“嗯”了一声。
盛南桥的手慢慢的摩挲着她的脸庞,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叹了口气,只是专注地摸着她的脸。
顾知脸上的红晕愈盛,最后忍不住开口,“我脸上有花吗,让你这样爱不释手?”
“呵,”盛南桥笑出声音来,摇摇头,“你不就是朵花吗?谁人不爱花啊?”
顾知:“油嘴滑舌。”
盛南桥沉默了一下,与她拉开了些距离,目光直视她,“顾知,你真的喜欢我吗?”
顾知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眼见着顾知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盛南桥有些无措地看着她,“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知皱了皱眉头,端正坐好,“那你是什么意思?”
盛南桥看了看她,有些自嘲地笑了声,“我是想问,你喜欢我什么?”
“……其实我一度以为,你会喜欢何延之的。”盛南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顾知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为什么?”
她原以为,他们二人都是晓得和信任对方心中的情意的,况且盛南桥又是那样一副样子,于是她从不曾注意,盛南桥亲吻她时,是否会有些许犹豫,看着她时,是否会眼底复杂。
一直以来,他想的,竟然都是这些吗?
想到这些,顾知一时间心中又好奇又好笑,可到最后,偏偏都变成了心疼。
那样高高在上的小郡王啊,竟然有一天会在她这个普通的小女子面前失了信心。
盛南桥还没意识到顾知已经想了这么多,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何大人是个好人,是个才子,是栋梁之臣,也是个……美男子。”
盛南桥心底不情愿这样夸赞何延之,可又不愿意在顾知面前说谎,于是,便不情不愿地说了出来。
顾知:“你觉得自己不如他?”
顾知原以为盛南桥听到这话,会气得跳起来,谁知他却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摇摇头,“不,我长得比他好看。”
顾知:“……”
这个时候还不忘夸赞自己一句。
顾知轻叹一声,“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啊。”
盛南桥:“嗯?因为我长得好看???”
顾知瞪了他一眼,认真地对他说,“因为是你,你不需要和任何人比,也不需要比任何人好,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你的好我喜欢,你的不好我也喜欢,何延之再好,却不是我喜欢和向往的那种好,况且,你还有任何人都比不上的一点。”
盛南桥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什么?”
顾知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和地说道,“既有自知之明,又脸皮厚如城墙。”
盛南桥的笑意僵在脸上,看到顾知眼底的笑意,心中一动,再次欺身而上。
盛南桥的唇轻轻压在她的唇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虽然你这小丫头坏得很,说到最后,还不忘贬低我一句……不过,你说的我都记着了。”
他狠狠地吻了一下,呢喃般说道,“我真的记得了,什么都不如你这句话重要。”
我喜欢的是你。
他要的,不过是这一句话而已。
至于何延之?
盛南桥勾起嘴角。
他不过随便说说而已。
但是几句话,换来她如此真心之言,足够了。
第55章
清澈的水面倒映出男子柔和的五官和执着专注的神情,他手执一支笔,在纸上细细勾勒,每隔一会儿,便要停笔想一下,似乎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落笔一般。
婢女端着茶水从外面走进来,将沏好的茶轻轻地放在了男子手边,目光一扫,落到了那副画上,便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
“如何?”耳边响起温柔的男声,婢女吓了一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觉得王爷画的好看,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人人都说,永安王温润如玉,心善柔和,可不知道怎么的,她偏偏有些害怕这位王爷,每每见到他,心底总是不自觉地有些战栗。
沈清轻笑一声,将笔放好,“起来吧,我又没有怪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婢女看沈清当真没有追究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沈清:“你觉得,这画如何?”
婢女站在沈清身边,有些谨慎地开口,“王爷的画,自然是好的。”
沈清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我不是问你我画的如何,而是问你,这画中人如何?”
婢女闻言,只好将目光又落到那画的上面,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王爷画的这人……肤如凝脂,身形纤细,有三分女子的媚态,可衣衫飘逸,身姿挺拔,又带了三分男子的潇洒……”
可看不出到底是男还是女。
可她心底隐隐有了一个预感——这必定是一个女子。
沈清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婢女连忙止住,“奴婢,奴婢只是随便说说。”
沈清:“还有吗?”
“别的……”那婢女看向那画中人被树枝遮挡住的脸,摇摇头,“奴婢愚钝,看不出什么来了。”
沈清点点头,“你说的已经很好了。”
那婢女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王爷既画了人,为何又挡住她的脸呢?”
沈清叹了口气,轻笑道,“因为我也为见过她真正的脸啊。”
纵然心中有诸多疑问,婢女仍不敢问太多,只是抿了抿唇,安安静静地站在一侧。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以前没见过?”沈清突然问道。
“奴婢七荷,香芸姐姐病了,便命奴婢今日为王爷倒茶。”七荷说道。
香芸是一直跟在沈清伺候的贴身婢女。
“原来如此。”
“茶沏得不错”,沈清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从此以后,你就在我身边伺候吧。”
七荷愣了下,便见沈清转头看她,眼中带了一丝戏谑,“怎么,不愿?”
可七荷却分明感受到了那分戏谑之下的凌厉,七荷按捺住自己想要打个冷战的身子,低头道,“奴婢不敢,多谢……王爷。”
沈清不做多想,只淡淡点了点头。
七荷小心地瞥了一眼沈清,眉间有些担忧,端着茶盏离开了书房。
不一会儿,黑衣劲装的青年男子走进了书房。
“王爷,”男子站在桌前,“京中有消息传来了。”
沈清抬起头,平静的目光落到了窗外的池塘,面色不变,“什么消息?”
“太子出事了,具体内情已被封锁,据人打听,怕是太子私自豢养死士的消息被陛下知道了,现如今,太子府被封得严严实实,只是对外换了个说法,只称其下幕僚嚣张跋扈。”
沈清沉默了下来,男子不敢多说,只好静静地等着。
“哈哈,”沈清突然笑了两声,“他动作真快啊。”
他?
男子有些疑惑地看着沈清,不知道沈清说的人是谁。
男子离开以后,书房只余沈清一人,他低头看了看桌上墨迹未干的画,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盛南桥的动作未免太快了些,若不是这一步,我还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沈清伸手将桌上的画拿起来,看了两遍,觉得看得差不多了,便扔到了一旁的炭盆中烧了。
“王爷。”七荷去而复返,余光瞥到了炭盆中的灰烬,她一怔,再一看,沈清桌上已然没有了那副画。
烧了?
刚刚作好的画,为何就这样烧了?
七荷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王爷,西苑的小姐想要见您一面。”
沈清眉尖一挑,“见我?”
七荷:“是。”
沈清想了想,迈步走了出去,“正好,我也有段日子没有见过她了。”
七荷连忙低头跟在沈清的身后走出了书房。
……
“秦姑娘,说了多少次了,这狗是我家主人的爱犬,一定要好生喂着,您这现下连顿饭都不给,是什么意思?”
穿着丫鬟衣服的女子抱着臂站在秦莲面前,眼底满是不屑。
秦莲一抬眼,便看见了那条黑色大狗冲她呲了呲牙,吓得倒退两步,“我,我,害怕,我去跟王爷说,王爷一定会允我的。”
“你?!”丫鬟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