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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燊在宋家留宿,宋怀清早就让阿姨把宋怀均的房间收拾出来,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让他去休息。而宋怀均没得到允许还跪在书房,没人盯着他,他也没那么老实,腿麻了就站起来活动一下,然后再自觉地跪一会儿,再站起来。
宋净晚早早就回了房,只是一直睡不着,躺在床上发呆。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很晚,外面安静下来,几乎听不到什么动静。
手机在暗夜里震动了一下,她眯着眼睛把手机从柜子上拿过来,看到他发来的消息。
林燊:开门。
她掀开被子无声地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把门打开。
他头发还带着潮气,穿着简单的白T恤,看着她温柔地笑。人前他并不爱笑,只有对着她时才会这么温柔。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愧疚。
他揽着她进了门,抱着她站了会儿,在她发顶亲了亲,然后打量着这属于她的小屋子。只是房间里没开灯,他看不真切,他低声询问怀里的人:“你小时候一直住这里?”
她柔柔地答:“嗯,我有记忆来一直都住这儿。”因为住得时间长,对老房子也有了感情,后来宋怀均赚了钱要给家里换新房子,但家里人都觉得没必要,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她开了灯,林燊得以仔细观察她的住处。房间不大,她收拾得很温馨,环顾一圈后,他走到她书桌前。在书桌上,她渡过了她的学生时期,会留下时间的印记。
她的房间不像大多数女孩子一样能找到自己的照片,书桌上倒是有个相框,相框里是他们的全家福。透过泛黄的印记可以看出时间的久远,照片里是很幸福的一家六口,年轻时的周未岚怀里抱着一个板着一张脸的小女孩,眼里似乎还噙着泪,他几乎不用猜就可以确定那是她。
他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说:“你照这张照片的时候,看着好像有点不开心。”
宋净晚有些走神,听到他的话,如实回答:“我小时候有点不爱笑,为了拍全家福,我小叔就一个劲儿逗我,说大家都笑了,只有我一个人不笑,然后把我逗哭了,那天时间有点赶,只能尽快拍,就拍成这样了。”
事实上能把她逗哭应该也很不容易。
林燊认真地看着照片,宋净晚想到晚上的事,满是歉意地说:“林叔叔,对不起。”
他敛了笑容,疑惑地问:“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
“我......”她也很苦恼,从别人问他是不是她男朋友他不能承认开始,她就觉得很愧疚。交往至今,他们相处得很好,和他在一起她很开心,可她到今天之前还是没打算跟小叔叔坦白。
是不是她潜意识里觉得他们不会长久,所以才不愿意告诉小叔叔,他一定会这么想吧。
他拉着她到床边坐下,只是坐下的是他,宋净晚坐在了他的腿上。她垂着眼不敢看他,羞怯冲淡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他轻声说:“小晚,你没什么对不起我。我能等,等到什么时候都没关系,你只要负责让自己开心就可以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而是为了让你开心。”
她不用说他都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他这一番话,让她更觉得愧疚,跟他一比,她真的很自私。
她心念一动,小声说:“我会找个时间,尽快告诉我小叔叔的。”
林燊的眼里闪过一道光,面上却依然很平静,用手抚摸她的脸颊,温柔地说:“不着急,你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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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宋慕礼独自一人来到书房。不知道都训了宋怀均什么,半个小时候后,他一瘸一拐地回房。
几分钟后,林燊回来,看到躺在床上的宋怀均有点意外。
“大晚上的你去哪儿了?”
“卫生间。”
“哦。”
跪了那么久,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听到关门的声音随口问了一句就没再说话。
次日,把接下来的事商量得差不多,他们先启程回了安市。
结婚的事要尽快,宋慕礼带着礼物和人到云家拜访,先是道歉再商量孩子们结婚的事。宋怀均在云家的待遇可比在自己家好多了,云轻轻的父母对他这个女婿很满意,毕竟宋怀均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长相好气质佳,事业有成,再加上他父亲是宋慕礼,几乎没怎么为难,两家就开始商量结婚日期。
因为云轻轻怀孕,家里的意思是婚礼必须马上办,不然等肚子大了不好穿婚纱。但在这点上,云轻轻有自己的主意,她不愿意匆匆忙忙办婚礼,所以两个人在一个工作日请了假,先把证领了。
领了证后,云轻轻搬到了宋怀均的房子,宋净晚也就有了小婶婶。她很期待她的弟弟或妹妹的诞生,同时也很踌躇该怎么把自己的事跟小叔叔说。
第40章
宋怀均和云轻轻领证之后, 宋净晚时常往他们家跑。经常会带一些自己煲的汤给云轻轻喝,开始宋怀均是十分拒绝的, 虽然是自己亲侄女,但对她的厨艺一点儿都不敢恭维, 云轻轻又怀着孕, 不能遭这份罪。
宋净晚再三保证她自己尝过, 宋怀均勉强喝了一口, 没想到她的厨艺突然有了一日千里的进步, 煲出来的汤不说多鲜美,但还算可口,遂不再阻止, 给云轻轻盛了一碗,亲自端到她面前。
“宋小碗, 你最近厨艺见长啊。”他觉得这是件十分值得鼓励的事,他和云轻轻都不会做饭, 只能请做饭的阿姨,但逢年过节的阿姨总要回家,若是孩子的堂姐可以靠一靠, 未尝不是件好事。
宋净晚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总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见宋怀均这么说, 便顺着回答:“有人教我的。”
教她煲汤的自然是林燊。其实说是他教的也不尽然,因为他除了简单的家常菜也不会太多,毕竟他这些年的时间都放在工作上,也没有太多时间和兴趣钻研厨艺, 要不是为了她,他自己是不会下厨的。他看她对做饭有兴趣,教过她两回,发现她其实也不是不会,就是永远拿捏不好中餐里放调料的适量,做出来的菜要么淡而无味,要么咸得无法入口。
她比较轴,永远感受不到什么才是所谓的适量。每次做菜,菜量都是不一样的,该多放还是少放,林燊教她时她觉得自己明白了下次一定能把握,但林燊不在时她就又不知道该放多少。都说做饭的次数多了慢慢就能掌握,但她这么久了还是掌握不好。林燊后来想了个办法,根据家里的厨具给她定了用量,比如菜只切一盘不能切多,一盘菜放多少盐多少酱油,一切都有严格的定量。很麻烦,但她这就能记住,做出来的菜不再难以入口。
宋净晚说教她做饭的是她男朋友,宋怀均的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他还挺了解你的嘛,这招都想得出来。”
语气有点阴阳怪气,宋净晚长长的铺垫戛然而止,这一趟算是又白走了。
她想不到坦白竟然这么难,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让她觉得挫败。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林燊更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不用她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每次都安抚她,让她不要着急,让她越发觉得愧疚。
其实他也不用怎么猜,因为几乎是宋净晚一走,宋怀均就立马给他打了电话,语气不太好,指责他这个当叔叔的失职:“他都跑宋小碗家里教她做饭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谈恋爱不能在外面谈吗?大街上那么多餐厅,哪一家不比他们自己做的好吃,天天往家里跑干什么。谁知道他是什么意图,借着教做饭的名头想干点什么?这小子比我想象中阴险,连宋小碗这种油盐不进的都能搞定,看来不是什么善茬。”
抱怨居多,也没什么立场指责人家,毕竟林燊作为外人不好掺和进别人的家事。
可他总是不放心,那小子做完饭肯定留下来吃饭,要是磨磨唧唧一顿饭吃到晚上,那还不得找借口不愿意走,两个人抱在一块儿说会情话,这时候的女孩子往往抵抗力弱,再加上刚开始交往,两个人就好比干柴和烈火,稍不注意就要燃起来。
他总是有种火要烧到自己家后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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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春天已到,光秃秃的树枝抽出了绿芽。宋净晚起得比冬天时早,林燊叫她一起去晨练,她摇摇头拒绝了。
相处得时间久了,林燊渐渐发现她有一个小毛病,她真的很不喜欢运动,而且还自有一套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