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睡不醒(35)

作者:一件禾衣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格塔被他气得连连喘气:“可你的屋里就有异常者!!”

亚伯劝道:“格塔,他真的是我的同伴,我们之前也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清楚他的为人。”

“你们在白天相处过吗?”格塔问。

亚伯的表情顿时僵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不能回答,因为之前的蛾摩拉没有白天。

“他是怎么进食的,你知不知道?”格塔又问。

“就是普通食物……”亚伯说着,声音弱了一点。

似乎在第二次进入的蛾摩拉时间里,该隐的食谱确实有一点小小的变化。

格塔看着他的表情就明了了一切:“你也没法确定,是不是?”

亚伯难得急于分辩:“但这是外界因素导致的,格塔。我们曾经互相协助,从困境里脱身,他的为人确实值得信赖。”

“但是有的人只可共患难……”格塔的话只说了一半,定定地看着亚伯。

亚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只可共患难,不可同享福。

格塔见他沉默,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所以,他在你面前也许确实可靠,但他真实的模样你也并不清楚,是不是?”

亚伯辩驳道:“那他的欺骗意义何在呢?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还对过去一无所知,他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我们不说他的目的,那是他的事情。你,亚伯,你只要想想其中潜藏的风险就够了。”格塔语重心长道,“你们相处的时间够不够久?你眼里,他是不是一直克制守礼,从没有多余的私人感情?看一个人要看他愤怒、自私、憎恶的模样,才能真正了解他的全貌,你有没有看到过?”

格塔停顿了足够久,才听见亚伯不甘不愿地答了一句:“没有。”

这话让格塔更有希望了:“到那时,你还愿意维护他吗?”

“可是格塔。”亚伯为该隐开脱,“无论他本性如何,至少现在他没有做过什么错事,我们怎么能把罪名强加给无罪者?”

“因为人的行为是可以预测的,作为白夜之城的守护者,我们见过太多了。”格塔耐心地解释,“他行走时要披黑袍在太阳底下会被灼伤,说明他是异常者。异常者就要饮血,我想你也或多或少从城里听说过了?你只是没见到他邪恶的一面,不代表他没有。忽略了其中的风险,你就会把自己拖进危险之中——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你。”

“但……”亚伯还想反驳,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看似可靠的同伴关系到最后只剩欺骗和伪装,这样的结局连旁观者看了都心痛,何况是其中的亲历者。”格塔放缓自己的声音,“我不希望你也经历这样的折磨,亚伯。异常者的真实面貌是你无法想象的。”

客厅里片刻沉默。

“亚伯,你好好想一想。”格塔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你能想通。”

第28章 等待时机

该隐慢慢走回床边。

他全都听见了。

他觉得那个人说得挺有道理。

异常者的存在所蕴含的风险是旁人想象不到的。

畏惧光热只是对他自己的影响,饮血才是真真切切影响其他人的的恶习。

他和这种令人厌恶的习惯抗争了很多年,可还是抵不过上位者的诅咒。

该隐的目光从床上游移到桌子上,被一面小小的台镜闪了眼睛。

那镜子里映出一对血红色的瞳孔。

诅咒。

那上位者说:“你杀死了你的兄弟,就用他的疼痛提醒你的罪行,用他的血液象征你的背叛,在未来的无尽岁月里忏悔。”

可他也说:“去寻得他的原谅,就是寻得对你的救赎。”

该隐一直以为这是给他指明的道路,所以哪怕整个世界星霜轮转、兴亡变迁,他犹抱有一丝希望。

可外面那陌生人的话当头泼了该隐一盆冷水。

理智是一回事,本能又是一回事。面对亚伯,面对他皮肤下流动的血液,该隐也害怕自己控制不住。

第二次进入蛾摩拉,在那个酒馆里,在他头脑不清,全凭本能行事的时候,他就已经犯过一次戒了。

也许这就是在冥冥之中的警示。

也许来找亚伯这种行为一开始就是不对的——他有自己的新生活,本不必回忆起这种痛苦的过往。

是因为他自私、他乞求赎罪,才把亚伯带进这样的境地,甚至在蛾摩拉里导致了亚伯的死亡。

也许他活该承受这样的惩罚,直到永世。

也许有的错误真的无法挽回。

该隐深深喘了一口气。

因为太阳的照射,整个世界热浪滚滚,四周的空气稀薄得吓人。

他觉得呼吸困难。

送走了格塔,亚伯在客厅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才走回卧室。

就在他出神的这一会儿,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变阴了。

希望格塔能尽快回到室内。

亚伯心想。

走进卧室的时候,他看见该隐坐在床边,凉毛巾搭在椅背上,眉间微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毛巾怎么拿下来了?”亚伯将凉毛巾重新拿起来,发觉温度尚冷,于是又贴回该隐的额头上,“感觉好点了吗?”

该隐一言不发,只是向后躲避。

亚伯安抚道:“我不会伤害你。”

——可我会伤害你。

该隐的心脏又一次剧痛起来。

天边亮起一道闪电,把整个屋里照得透亮一片。

亚伯想起了雨天对异常者的影响:“该隐,你会在雨天受影响吗?”

他的同伴只是发呆似的望着对面的椅子。

亚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该隐?”

该隐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亚伯停顿了一下,考虑自己的措辞,“有没有什么变化?”

该隐的嘴唇微动,传出的气声细不可闻。

远处传来的隆隆雷声把他的声音完全淹没了。

亚伯没留意到该隐那一瞬间的动作,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没有。”第二次开口的时候,该隐的声音大了一点。

“没有就很好了。”亚伯点点头,表情放松了一点,“而且,至少和外面那些伤害无辜的异常者不一样,对吧?”

该隐想起了上一个雨天发生在巷口的袭击。

可能是不太一样吧。

“我和格塔前几天去了异常者的聚落,就在那里看见之前遇袭的女孩。”亚伯向该隐介绍着他所了解到的一切,“她叫梅里亚,被异常者攻击,却没有被杀死,也许正是因此,她才对异常者有了超乎寻常的兴趣,主动跑到他们的聚居地了。”

该隐犹豫了一下,才开了口: “那个梅里亚,她是什么情况?”

“我亲眼看着她从医院里跑出来,就从二楼直接跳下来——”亚伯伸手比划了一下,“跑起来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徒手翻过了白夜之城的城墙,我都想象不出她是怎么做到的。”

“身体素质会变好的。”该隐喃喃道。

“身体素质?”亚伯捕捉到他的话,不解地追问,“这是什么意思?”

“被异常者攻击之后,她的身上会出现一些变化,就像你说的,奔跑速度变快,进攻力量变强,诸如此类。”

他的语气不强硬,但话里话外非常肯定。

“说起来,该隐,你现在也算……一个异常者,是吗?”亚伯的语气很谨慎,尽可能地回避了其中质问或指责的意味。

该隐低下头,默默将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模样显得很乖: “如果把所有饮血为生的人都这么称呼的话,你这么说没错。”

“但是在蛾摩拉的时候,起初你还是好好的?”亚伯回忆起此前的接触,语气显得迷惑。

“是在第一次进入极乐之后开始变化的。”

“是……”亚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横着比划了一下,“那一次?”

该隐因为对方的动作心里一悸,眼前立刻浮现了那时外翻的血肉,汩汩的血液。

他以手抵唇,轻轻咳了一声:“是的。”

——因为又一次回到黑暗,所以该隐的身体出现了变化。

亚伯的脑中仔细思索着两者的联系,可最后也没有什么结论:“会不会是因为外力,病毒,或者缺乏什么特定的营养物质?”

“恐怕没有什么外力能让人以饮血为生。”

“那有没有替代的东西?蛾摩拉里有蔓红果对不对,也许白夜之城也会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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