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番外(393)

太后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深了些,她终于松开了手,将密信还给冯顺:“皇帝准备如何处置?”

皇帝道:“自然要查清楚,还世人一个真相。”

太后皱起眉头:“如何查?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先皇和安王早已经不在世上,要向谁去求证。”

皇帝没有回答太后的话,只是冷声道:“母后可知道真华?真华是否炼制出一种毒药,让人服用之后,如同生了重病,郎中从脉象看不出蹊跷,靖郡王是否就被此药毒杀?”

太后神情一僵:“哀家知道真华,却不知有这种药。”

皇帝点了点头:“朕也是这样思量,若母后知道,绝不会让舅舅做这样的事。”

太后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慌张:“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朕让人去查此案,没想到这件事与国舅有关,当年松潘卫被破城,安王身死,靖郡王发现线索也被毒杀,这一切都和国舅脱不开干系,”皇帝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声音却冷若寒冰,“母后,国舅做了这么多错事,朕该如何处置张家?”

太后只觉得一记响雷在耳边炸开,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皇帝,你说什么?”

皇帝淡淡地道:“国舅已经吃了真华留下的毒药,想要以此自证清白,只可惜……没能蒙混过关,已然开始毒发了。”

太后只觉得脚下一软,踉跄几步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多亏身边的宫人上前搀扶。

“娘娘,太后娘娘。”

宫人将太后搀扶到椅子上。

太后瞪圆了眼睛,耳边不停地回响着皇帝说的话,张玉慈服毒了,太后的手不停地颤抖,脸上没有半点的血色,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你怎么能这样做……你……你忘了……这些年是谁……对你忠心耿耿,你母妃去的早,都是哀家亲手将你带大,你我虽然并非亲生母子,却与亲生有什么分别,张玉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

“母后逾矩了,”皇帝表情更加威严,“后宫不得干政,母后却闯进了御书房,如今又为国舅说情,若是让人知晓,张家恐怕又添罪名。

张玉慈身为国舅,在朝堂上的确立下不少功劳,朕也一直依仗他和张家,但今日之事牵扯到先皇和安王,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都在看着朕,朕是天子,不能只顾私情,会被人质疑包庇外戚。”

太后不禁摇头,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皇帝就这样处置张玉慈:“张玉慈在哪里,皇帝传他入宫,哀家要亲自问他,是否真的做了那些事。”

皇帝加重了语调:“国舅戴罪之身,不能入宫觐见,母后只管放心,朕不会让人诬陷张家。”

太后紧紧地盯着皇帝,满是失望的神情,张玉慈服毒的事很快就会人尽皆知,没有人会为一个将死之人说话,相反的墙倒众人推,一定会有人趁机落井下石。

太后声音沙哑:“皇帝,你不能这样。”

皇帝上前几步,从内侍手中接过茶碗,亲手奉给太后:“前几日母后因为慧净的案子前来见儿子,母后曾说过一句话,儿子一直牢记。

母后说:你是皇帝,为的是大周的江山,只要能让政局安稳,做什么都不为过。

母后现在告诉儿子,儿子该怎么做?”

太后看着眼前的茶碗,整个人如坠冰窖,她死死地咬着牙,仿佛只要一放松,就会发出牙齿撞击的声音。

“母后去看看于皇后吧,”皇帝道,“可怜了于皇后,中毒这么多年,朕却一直以为她是在装病,朕对不起她和于家,朕还在思量要怎么补偿于家。”

太后脖颈后的汗毛登时竖立起来,皇帝这是在威胁她。

第四百八十章 安慰

于皇后被下毒,毒药是从张家传出来的,往深了追究,太后也脱不开干系,毕竟当年皇帝为了迎娶于皇后与太后娘娘母子闹得很不愉快,于皇后病重不能主掌后宫,获利的自然是太后。

太后看着皇帝,在迎娶于皇后的那天,皇帝是不是就想到了这一日,她以为他只是不满意她的安排,非要与她作对,等于皇后入宫之后,他会慢慢地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以后不会再忤逆她的意思。

于皇后果然不成事,后宫如同一盘散沙,皇帝仿佛也对于皇后心灰意冷。

太后想到这里胸口如同被人重重一击,其实她被皇帝骗了,皇帝并不是心灰意冷,而是一直在隐忍,等待时机来对付她和张家。

她以为皇帝还是那个坐在皇位上,紧张的手脚发抖的小孩子,他早就不是了,也许他从来就不是……他只是在她面前装傻。

半晌太后终于垂下眼睛:“皇帝说的对,哀家是要去看看于皇后。”

皇帝算计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会功亏一篑,她在这里也救不回张玉慈。

“朕现在政务缠身,”皇帝淡漠地道,“就劳烦母后多多费心。”

太后在女官的搀扶下站起身,慢慢走出了御书房。

踏出大殿门的那一瞬间,太后脚下又是一个踉跄,只觉得双腿麻木不堪。

难不成她真的已经老了?

……

坤宁宫。

孙姑姑听到内侍上前禀告:“国舅爷已经被抓了,朝廷正在审问。”

内侍提起了张玉慈中毒,几位皇亲国戚进宫送密信,于皇后听着,眼睛中慢慢多了些光彩。

这消息是御书房故意放出来的,否则不会这样的详细,什么样的赏赐对于皇后来说都没有用处,能够将害她的人正法,对她才是最好的安抚。

想到这里,于皇后看向孙姑姑:“你跟我也许久了,从前我想着,难得你们陪着我这个病秧子,我走之前必然要为你们好好安排一番,如今看来你不需要了。”

两个内侍上前架住孙姑姑的胳膊。

孙姑姑早就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张开嘴哀求:“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奴婢也是……也是……被人逼着……”

“既然能动手害人,就该看淡生死,”于皇后望着孙姑姑,“我都看淡了,你还怕什么。”

孙姑姑彻底绝望了,她还以为有一搏之力,没想到早就被人看穿。

院子里还有些宫人和内侍,都是张家的眼线,这次跟着孙姑姑一起被查出来,这些人被带走,于皇后觉得自己肩膀上都是一轻,她支起脊背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天也渐渐亮起来。

“我想去外面看一看。”于皇后说着想要起身,却还没能从软塌上下来,整个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徐清欢脸色微变,忙上前搀扶。

坤宁宫乱做一团,宫人慌忙将于皇后抬到床上。

“神医来了,”内侍进来禀告,“徐大小姐说的那位神医,已经进城了。”

本来愁云惨淡的坤宁宫,因为这个消息,每个人脸上都有了些期望,这位徐大小姐找到了害皇后娘娘的凶手,说不定她请来的神医也能让皇后娘娘的病痊愈。

徐清欢盼着的廖神医找到了,可现在看着于皇后的模样,她却露不出半点的笑容。

……

一辆马车快速地向城门奔去。

马车早就已经被大雨淋湿了,车夫更似刚刚被人从水中捞出一般,拉车的两匹马鼻子里喷着热气,人、马因为不间断的赶路,都到了极限,马上就要支撑不住。

“再忍一忍,就要到了。”跟车的徐家下人低声道。

徐家下人话音刚落,就看到几个人骑马从城中向这边迎来。

宋成暄到了车前,立即翻身下马,车中的廖神医掀开了车帘。

“廖先生。”宋成暄上前躬身行礼。

廖先生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何安义侯府会大动干戈请他前来:“不必这样多礼,我本乡野村夫……”

“廖先生自谦了,”宋成暄道,“一会儿进宫,先生只管放心诊脉,不会有人为难先生。”

永夜道:“公子为先生准备了干净的马车和衣物,先生换了衣服,我们将先生送去宫门,那里有人等候。”

他人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也只能听人安排,他本无心出诊,看到安义侯府送来的脉案,若是不求个结果,他也会寝食难安。

等在宫门口的徐清欢,远远看到马车向这边驰来,还有一个人骑马护在车前。

那是宋成暄。

看到了这熟悉的身影,徐清欢不禁微微怔愣,方才她还在思量,不知外面的事处置怎么样了,宋成暄现在定然十分忙碌,谁知他会亲自送廖先生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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