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齐王殿下钟意秦星澜?
虽然是永定侯府先向陈国公府退婚,可上元节陈旭与范白芷同游灯会进了多少人的眼。多少贵女们一边嘲讽秦星澜骄横跋扈,这才让陈家二公子另寻了门第出身不如她的范白芷,一边又羡慕秦星澜贵为永定侯府的嫡女,随心所欲,想退婚就退婚。如今,心情更是复杂。
和闺中好友坐在一处的范白芷闻言当即攥紧了手机的绢帕,这些日子,她受的风言风语可不少。
宋家长女一脸羡慕地望向秦星澜所在之处,道:“侯府的嫡女就是好啊。”
范白芷僵着脸,道:“侯府嫡女又如何?空有家世与皮囊,绣花枕头罢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范白芷向来温和待人,如今这番话让那宋姑娘一愣,轻声道:“白芷,你怎么了?”
范白芷自觉失态,连忙抿着唇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看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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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右下的荣安正与永乐长公主谈笑,沈昀与秦星澜先向永乐长公主行了礼。
荣安瞧见沈昀和秦星澜,欢欢喜喜地走过去,先是向沈昀笑道:“三哥来了。”
沈昀向她颔首一笑,温声道:“荣安今日这珠花极好看。”
荣安闻言扶了扶簪在髻边的红宝石金叶珠花,笑道:“真的?这可是母后给我的。”
沈昀与她笑谈几句,又去和永乐长公主说话。
荣安拉过秦星澜,问道:“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
秦星澜心虚地瞄了沈昀的背影一眼,含笑对荣安公主道:“你头上这珠花真别致。”
荣安心里奇怪,问道:“你怎么了?顾左右而言他,看我三哥做什么?”
她眸里笑意含了几分揶揄打趣,道:“莫非……你和我三哥……”
秦星澜急忙捂住了荣安的嘴,她们与沈昀离得不远,即便有丝竹、人声遮掩着,也难说会不会让沈昀听见。
她瞪了荣安一眼,轻声道:“别胡说!仔细让人听见!”
荣安噤了声,眼里仍是促狭笑意。
永乐长公主见两人窃窃私语,笑着扬声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
“我们呀——”荣安笑着瞥向秦星澜,被她瞪了一眼后答道,“在说这戏呢。公子小姐,缠绵悱恻啊缠绵悱恻。”
沈昀在永乐左下首入座,与永乐谈笑,闻言只是望了两人一眼,满眼温和笑意。
秦星澜一脸郁闷地坐在荣安旁边,心想沈昀是会变脸吗?
台上的戏换了一出又一出,秦星澜看得有些乏了,无意中打翻了桌上的杏仁酪。她望着沾了杏仁酪的袖子,有些无奈。
永乐长公主道:“我前几日制的新衣还未穿,让人取来给你换上。”言罢,又让人带秦星澜去内院换衣。
秦星澜颔首离了席,让珍珠候着,跟着引路的丫鬟往内院去,不一会儿便远离了人群,空中隐约飘来咿咿呀呀的婉转唱腔。
她由丫鬟引着进了最近的一处客居的院子,已经有人取来了更换的衣衫。
丫鬟在门外候着,秦星澜在里间换上了新衣,推开门却不见了那引路的丫鬟踪影。只见一个着了紫衫的男子立在庭院中,肤色白皙,眉目如画,长相柔美,却很面生。
那人向秦星澜行了一礼,道:“秦姑娘,你可还记得我?”
秦星澜蹙了蹙眉,永乐长公主府上这次除了皇亲贵胄便没有再请其他男子,眼前这位只能是永乐长公主的面首之一了。
公主的面首与她能有什么干系?
秦星澜抬眼望见院子的门已经被关上,不由得脸色一变,她与永乐长公主的面首私会,这事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秦星澜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那男子道:“五年前,秦姑娘在路边施舍了一个小乞丐几个馒头。姑娘可还记得?那小乞丐……便是在下。在下当日快要饿死,幸得姑娘施舍,才能活到如今。在下一直感念姑娘恩情……”
他还未说完,秦星澜不悦地打断了他:“你能活到现在,要感谢永乐长公主。一直养你的人你不感念恩情,来堵我做什么?当年之事我早已不记得了,会给你馒头是因为本姑娘心善,换了谁都一样。你给我让开。”
说着抬步走过去要将院门推开,却发现院门纹丝未动,竟是从外被锁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秦星澜: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难找吗?
沈昀:……
紫衫男子:我不配拥有姓名。
蠢绵朵:我可以拥有收藏吗?
第20章 缓兵计
秦星澜抬手去推门却未推开,回过头瞪着那紫衫男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紫衫男子见状也伸手去推门,果然没有推开,不由得有些慌张,道:“我、我没有让人闩门啊。”
秦星澜一颗心缓缓沉了下来。
是谁闩上了门?
就在此刻,那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人影立于门前。
沈昀。
沈昀抬步跨过门槛,又回过身将门关上,只听得外面“哒”的一声,竟然又有人将门外的门闩推上。
沈昀淡淡地瞥了那紫衫男子一眼,道:“从窗子翻出去。”
见那紫衫男子不解的模样,沈昀似是用了极大的耐心道:“外面是莲花池,就说你不小心落水了。你如果走门出去,会撞上别人。”
紫衫男子闻言,蹙着眉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秦星澜一眼,终于点了点头。
他行至一间屋内窗边,推开窗,咬咬牙翻身从窗子往外跳下去,“噗通”一声落了水,又游到莲花池岸边才开始呼救。
沈昀听着动静,关上了窗,面无表情道:“还不算笨。”
秦星澜一脸懵,闻言下意识道:“啊?”
沈昀瞥了她一眼,缓缓道:“莫非你想被永乐长公主看见你和她的面首私会于此?”
秦星澜自然明白若是此时有人破门而入,道她与那紫衫男子私会,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是,沈昀明明可以将他们都放出去啊。
秦星澜小心翼翼问道:“为什么我们不出去呢?”
沈昀仍旧冷着一张脸,道:“你以为为什么门会从外闩上?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秦星澜心想,我得罪过的人那多了去了,最近得罪的大概就只有齐王殿下你了。
不过她觉得,齐王应该算个君子。虽说她害他折了一只胳膊,可他也没必要毁她名声。
秦星澜眨了眨眼,望着沈昀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昀的右臂垂着,掩在宽大的袖中,他视线落向院子角落里生长的一株青草,半晌后道:“等。永乐姑母应该快到了。”
秦星澜瞥见他那折了的右臂,抿了抿唇再次道歉,温声道:“我知道殿下一直怪我,怪我害你折了手臂,殿下要打要骂都随你……”
沈昀开口打断她的话,问道:“你觉得我怪你害我折了手臂?”
秦星澜闻言眨了眨眼,不是吗?
沈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不曾因此怪你。”
秦星澜嗫喏着道:“那、那殿下为何冷言冷语……”
得罪了未来新帝,实在是一件大事。
闻言沈昀眉眼柔了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却……唉,是我的问题。”
秦星澜有些郁闷,他说她傻?是她没有领会他哪句话的意思吗?
秦星澜这个人向来心直口快,秦家人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能养成秦璟那样沉稳多虑的性格也是林首辅教学之故。她自打生下来就不用考虑太多,故而她现在只觉得头疼。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猜了也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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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白芷听着那些贵女们窃窃私语,只心生烦躁,借口更衣去别处散散心,她起身往莲花池去,穿过一道连廊,却见秦星澜进了一处院子。
她如今见到秦星澜只觉更加烦躁,转身欲离却无意中瞥见一个紫衣男子也进了院子。
范白芷的身形正好掩在柱子后,只见那紫衣男子似乎与守门的丫鬟说了什么,那丫鬟便出了院子,转身将院门关上。
范白芷心头跳了跳,永定侯与两位公子她都见过,看那紫衣男子的身形并非其中某位,难道秦星澜与男子私会?
此事若是传出去……秦星澜的名声可就毁了。范白芷咬了咬唇。
秦星澜与她除了陈旭一事上也并无其他冲突,可是,可是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