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倒是和胥靖类似。”云想想说完唇角轻扬,露出似讥似讽的笑。
从这一点云想想可以肯定这次对她儿子下手的人,和之前要对她下手的人是同一个人。
“聪明人,往往会被聪明误。”宋冕忽然垂下眼帘,遮住他眼底的冷光。
做得越多,就会暴露得越多,这个人竟然知道路西华,知道盖斯家族的标志,说明他也不是普通豪富,身家背景要比他们之前猜测的深厚一些。
云想想看向宋冕,她的双眸也冰凉如寒潭:“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并不多……”
“不必费心一个个去筛选,既然他这么想要盖斯家族掺合进来,那就让他自食其果。”宋冕松开了云想想,他重新点击出页面,发了一封邮件出去。
云想想看到了邮件的收件人,有盖斯这个姓,但不是路西华,她猜测问:“你是发给路西华的父亲?”
“既然我们有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找人要说法?”宋冕挑眉,“我宋家的继承人是这么轻易就能够算计的?”
六六是宋冕第一个孩子,也是目前唯一的孩子,更是长子,按照华国古老的传统,默认为继承人是没问题。
她明白了,宋冕直接找老盖斯要说法,符合华国的先礼后兵,这是委婉地下战书。
“你不怕他恼怒之下,真的和你大干一场?”这就让做局的人目的达成。
毕竟有地位的人都爱面子,盖斯家族也很庞大,并不逊色于宋家,这一点看路西华的嚣张态度就能够看得出来。
宋冕这样没有铁证的情况下讨要说法,是很容易激怒他们。
“要换做其他时候,倒是极有可能。”宋冕伸手合上电脑,“现在真是盖斯家族争夺家主的白热化时期,路西华的父亲重病,时日无多。”
这个时候他们一摊散沙,又有多方势力在角逐,各显神通想要成为新任家族。
路西华的兄弟都不是同母,就更不可能齐心,宋家一直是他们的强敌,他们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和宋家开火,否则就是自掘坟墓。
云想想恍然大悟点头,所以这个时候垂垂老矣的当家人收到宋冕的“战书”,再看看争夺不休羽翼丰满的儿子们,他肯定不会选择和宋家发生冲突,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一个有分量的人来,亲自调查这件事情,给宋家一个交代。
“他会派谁来?”云想想突然就想到了路西华。
“他最不想谁接他的位置,就会派谁来。”宋冕莞尔。
“可是盖斯家族不是把路西华驱逐了吗?”上次路西华和唐止隶联手,把宋冕惹毛了,新仇旧恨一起,盖斯家族损失惨重。
“正好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回到家族。”宋冕回答得意味深长。
云想想却懂,路西华这把老盖斯亲自打磨的刀,早就不听他使唤,却也已经摧毁不了,老盖斯就要想办法让他永远臣服。
路西华要想成为家主,要被家族认可是第一步,否则他必须大开杀戒才能上位。
老盖斯借这次机会让他达成所愿,又在他要挑选继承人的时候,把路西华远远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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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4章:云想想的逆鳞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路西华只能回去俯首称臣。
至于以后盖斯家族会不会江山易主,就要看老盖斯挑选的继承人和路西华谁手腕更硬。
这一趟,路西华一定会来。
“不问我,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对盖斯家族下手吗?”宋冕略有些诧异地看着云想想。
云想想坐在椅子的扶手上,靠在他的肩膀:“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问,现在我知道理由。”
不等宋冕再开口,云想想就继续说:“一山不容二虎,不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
首先盖斯家族和宋家虽然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却是属于两个国界。哪怕是同一国,也不可能被容忍一家独大,更何况是两个国家,甚至是两个洲。
这个时候盖斯家族乱成一锅粥,他们自己国家的势力可以掺合进去厮杀,一旦外族的势力搅进去,那么这些分散的势力就会排外拧成一根麻绳。
宋家要是真的出手,不但会让盖斯家族避开这一次权利更替的内部斗争,还会沦为众矢之的。
“我的宋太太,越来越像个上位者。”宋冕语气透着骄傲。
“我和你们不在一个层面。”云想想却摇头否认,“我只是智商在线,又身处在了足够的高度位置,才能够轻易想到这些因素。”
于宋家而言,盖斯家族不能亡,就算如鲠在喉,也要让它活着。
它就是一颗毒瘤,一旦戳破,毒液流出来,第一个腐蚀的就是宋家。
因此,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将来,除非出现一个完全可以取代盖斯家族,能够与宋家抗衡的存在,否则宋家第一个要让盖斯家族存活下去,这就是守恒生存法则。
“别谦虚,我的宋太太……”
宋冕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两人循声而望,余悠站在门口:“小少爷醒了。”
云想想连忙站起身,激动得差点没有站稳,宋冕扶住她,牵着她的手。
六六正睁大眼睛躺在他的小床上东张西望,精神头看着还不错,只不过他后颈有个微创小伤口,宋冕给他弄了个护具,他不能随意扭动脖子。
“妈妈,抱抱。”一看到云想想,六六就伸手求抱抱。
云想想迅速低头把他抱起来,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水光,她不是个软弱的人,但看到这么小的他经历了这么大的病痛,她心疼得厉害。
六六趴在云想想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糯糯:“妈妈,六六痛。”
五个字,云想想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她微微仰着头,想要把泪意逼回去。
宋冕从妻子的怀里把儿子接过来,把他抱到沙发上,让他和自己面对面坐着:“六六会痛,是生病,就像上次妈妈受伤一样。”
他总是这样,从来不把六六当做一个无知的幼儿,会语速很慢地把事情都告诉六六,也不管六六是不是听得懂,理解得了。
“妈妈生病,不哭,也不喊痛。”宋冕又说。
六六眨巴眨巴大眼睛,似懂非懂看了宋冕一会儿,才改口:“六六,不痛。”
“噗嗤。”云想想忍不住破涕而笑,又哭又笑觉得自己很丢人,于是擦了擦眼泪,走过去摸着六六的小脑袋,“妈妈的六六,真勇敢和坚强。”
六六现在还不懂勇敢和坚强的意思,但他知道妈妈在夸奖他,他开心地咯咯咯笑出声。
宋冕对云想想说过,或许孩子不懂你的词汇深奥的意思,但他能够通过情绪波动,感受到你要表达的意思,自动在自己仅有的知识面里翻译理解。
大概是不痛受到了父母的表演,六六之后再也没有喊过痛,就是前两晚睡觉不安稳,这种情况也在伤口愈合而改变。
云想想因为六六受了伤,对他多有迁就,却被宋冕逮着机会正色叮嘱:“孩子很敏感,你对他的态度转变,会让他茫然和无措,别把他当做病人,该呵斥的时候也要呵斥。”
和每个正常孩子一样,六六也很调皮,他现在最喜欢能够发出声音的东西,宋冕已经开始培养他自己拿勺子吃东西,严禁所有人给他喂食。
哪怕是他弄得到处都是,没关系,宋冕不责备,也很有耐心清理。要是食物都凉了,他也没有吃到多少,也没关系,宋冕会给他预备新的热的替换。
一次偶然六六发现勺子敲打饭碗能够发出声音,他很长一段时间会喜欢吃饭的时候叮叮当当地敲击,宋冕会严肃地纠正他,批评他。
宋冕的教育宽容细致却没有丝毫无度的纵容和宠爱。
看得云想想都忍不住调侃:“你对六六,还没有对我宽容。”
宋冕对云想想那是无限度的容忍,认识到现在,从来没有责备她一字半句,并不是云想想做的完美无瑕,而是宋冕对她过于纵容。
宋冕揽着妻子:“你是我的妻子,你做任何事我都能够一辈子站在你的身后。六六只是我的儿子,我不能一辈子陪伴他为他善后,他以后也必须成长为一个足够顶天立地的人。所以,我对他和你永远不可能一个态度。”
六六受伤的事情闹得挺大的,毕竟很多人看着宋冕抱着孩子进入救治室,对外他们都说六六是被有毒的蚊虫叮咬,贺星洲等人都来探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