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攻略守则(43)

作者:躺春茶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蔺湛笑了笑,低声道:“谢谢舅舅。”

一夜之间皇后的亲侄女入了宫,侍了寝,后宫却还风平浪静,女官们将崔昭仪的名字做了玉牒登记在册,一切都循规蹈矩,有条不紊,一句流言蜚语都没有,似乎皇帝只是临幸了一个普通女子,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薛棠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正在太医院让百里先生为她把脉。昨夜掉了水,又经夜风一吹,她有些风寒,所以来太医院配一些药。

虽说看崔琉吃瘪,不幸灾乐祸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以这样的方式,实在有些骇人听闻……她拿起案上一杯茶,故作镇定地抿了一口,掩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然后想到了昨晚蔺湛对她说的那句话。

“县主,你脉搏突然跳得很快。”百里圭一抬眼,“县主怎么了?”

薛棠摇头,“没什么,先生您继续。”

百里圭突然问:“那日殿下喝药了吗?”

“喝了喝了,伤应该也好了。”都能射杀一头野狼了,而且昨夜和她一起落水,今天一点事都没,看起来活蹦乱跳得很,就她一人得了风寒。薛棠点点头,突然小声道:“先生,我知道殿下为何不喜欢喝药了。”

“为什么?”

“殿下怕苦,先生以后配药,记得准备一些蜜饯。”薛棠经过实践,总结了经验。

百里圭闻言不屑地哼了声,撇撇嘴,“要是这法子行,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用操心十几年了。”

薛棠挠了挠头,难道那次是意外?

“先生对殿下很了解?”

百里圭缓缓道:“这孩子自小爬墙上树,无所不能,摔破了流血了,都来找我这个老头。”

薛棠指尖摩挲着茶杯上的纹路。照料了十几年的老御医,按理说应该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但那回蔺湛一脸想杀他的神色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知道了他的黑历史,他想杀人灭口,又看在对方悉心照顾十几年,良心过不去,所以口头恐吓?

“说是十几年,也不过是我这老头子自己瞎操心罢了。”百里圭替她把完脉,叹了口气,“有一回殿下发了高烧,却一个人躲在树丛里不声不响的,那时候也是冬天晚上,还下了雪,等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烧晕过去了。再晚一步……”百里圭指指脑子,“咱们大周的储君,这里就该烧出问题了。”

薛棠有些动容,该说这家伙傻,认不得回家的路,还是说他可怜,差点成了傻子。

“殿下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说一句话。”

“什么话?”

百里圭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薛棠身后,忽地闭了嘴,从容地嘱咐她该怎么吃药。

薛棠好奇心被吊在半空,忍不住倾身道:“先生,殿下说了什么话?”

一只手按在她头顶,将她强行转过头,语气如带刀春风,“故事听够了?好听吗?”

薛棠吓得差点往后仰倒。

蔺湛把她一拉,冷冷地看着百里圭,“药开完了?”

百里圭纹丝不动,连眉毛都未动分毫,“开完了。殿下请便。”

蔺湛目光移向薛棠,在她噤若寒蝉的眼神中,缓了缓语气,“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要走了。”蔺湛说完,便看着她神情。薛棠神色中果然闪过一丝讶异,此外便好似没其他表示了。他又加了一句,“去北庭。”

这回薛棠眼睛亮了,“殿下要见到我哥哥了?”

蔺湛“嗯”了一声,有些失望,“你就没别的表示了?”

“有!”

蔺湛心微微一提。

薛棠一合掌心,“我给哥哥缝了一狼绒斗篷,本以为他能回来过年,可没想到突厥人这么一闹,他还得驻守在北地。所以殿下如果不嫌麻烦,可以帮我将这件狼绒斗篷带过去吗?”

提到那个哥哥,她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甜。

蔺湛低下眼,“哦”了一声,不放弃地追问:“除此之外呢?”

薛棠这才问:“殿下为何突然要去北庭?”

蔺湛轻描淡写:“去北庭督战,提提士气,场面活而已。”

薛棠以为他是去打仗,本有一丝担心,但又听到只是督战,不会上前线,便放了心。想来也对,前线危险,九死一生,哪怕他想去,皇帝也不会同意。遂点点头,“那殿下万事小心。”

蔺湛与她对视着,以往都是她目光闪烁地躲避着自己,这回却是他目光闪烁着逡巡着她的脸。

“就这些话?”短暂的失落后,他忽然生气。

薛棠试探着说:“战、战事顺利?”

蔺湛盯她半晌,转身离开,太医院门口晒着中医药材,挡了路,被他一脚踹翻了。

后院传来百里圭的怒吼:“哪个缺心眼的踢了一地?!”

荣铨来禀报的时候,便见蔺湛浑身戾气还没褪去,一路走来,廊下的小内监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他犹豫了一下,尽心尽职地将事情说了出来,“殿下,是坏消息。”

“那天其他画舫上的围观者说确实看到一人跳入了水中,但很快不知所踪,而且属下搜遍了长安,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估计是藏起来了。”蔺湛脚步放慢,“死了才最惹人怀疑,派人在城外乱葬岗盯着。”

荣铨道了声“是”。

正巧迎面走来几位太医,正从甘露殿回来,还在讨论着下一步该给皇后开什么安胎的方子,见太子在这,连忙弯腰行了礼。蔺湛本想熟视无睹地走过去,忽然想到什么,折回来笑眯眯地问:“母后的身子如何了?”

“皇后凤体安康,现下只需调养便可。”

蔺湛颔首,心里默默算了算。

不出意外,今年四月,他会有个小皇弟。

“我要杀了他。”昏迷中的少年因发烧而面色通红,禁卫们将他从雪里挖出来的时候,他身上冰冷如冰砌玉雕,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这句话从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有一种掏心挖肺的深仇大恨,当了几十年太医的百里圭大惊失色之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这皇宫之中,说错一句话,便是杀头大罪。

哪怕贵如太子,有时候,性命也如草芥。

第33章

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内披头散发的男人抬起头, 他浑身被五花大绑, 衣服湿了干,干了又被汗浸湿, 皱皱巴巴的, 勉强看出那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袍子。

“不长眼的东西。”汾阳长公主拿帕子捂着口鼻,声音低沉而平静, 像在叙述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道:“我赐你锦衣玉食, 便是叫你干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男人被脏布塞住口, “呜呜”叫着,却说不出话来,只能一拱一拱地往长公主脚下爬去,试图亲昵地蹭她的足尖。

崔皇后随后进屋。她穿着一身深灰色斗篷, 看上去与普通妇人无异。

屋漏偏逢连夜雨, 侄女被人设计送上了皇帝的床,自己身边的内监还对怀宁县主图谋不轨, 险些被太子抓个正着。

汾阳长公主回头道:“妹妹, 虽说这是你的人, 但那晚毕竟是我允许他出去的,不如交给我来处置如何?”

崔皇后目光在那人脸上触了一下, 仿佛看到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随即闪电似的抽离, “长公主想的周到,妹妹先行谢过长公主了。”

汾阳长公主温婉地笑了, 缓步走上前,执起她的手,又虚虚地抚了抚她日渐隆起的小腹,“妹妹最近瘦了,应该好好养胎才是,不要为这种小事担心。”

“劳公主关心。”

汾阳长公主笑了一声,抬脚踩在那男人单薄的胸膛,又缓缓往下,逐渐用力,紧接而来的是催筋折骨的剧痛,男人脸色一变,喉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身子如虾米一般蜷缩起来,额间冷汗如瀑布般簌簌而下,很快衣衫又湿了一遍。

她笑道:“我让你出去玩,不是让你去找其他女人玩。”

崔皇后背过身,几欲干呕。

“走吧。”汾阳长公主将帕子扔在脚下,房门“砰”一声合上,也隔绝了门后男人绝望的目光。

崔皇后走出这间屋子,恍惚间觉得仿佛重见天日,胸腔中憋闷着的一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发誓以后不会再踏入公主府一步了。

她的马车停在角门,两人便朝着公主府的后花园走。

汾阳长公主突然问:“太子妃的事,安排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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