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两这个脸色,是找到人了?”
徐妙锦脸色很不好看,道:“我们在京郊附近,全都找过了,找不到张星曙。不过,大牢的锁,是被钥匙打开的。老大,我们大理寺,出了内鬼啊!”一边说,一边摔摔打打,恨不得把书全给砸了,“就因为这个,我都没回去,等你到现在。”
谢无咎点点头:“我知道了。张星曙,没了。”
徐妙锦震惊不已:“他真去了碧虚镇?去干什么?怎么好好的就会没了?”
孟濯缨将吴雁山和孙泽之事,说了一个大概,慨然道:“那日,我和谢大人见过吴雁山,就有这种猜测。只不过,没有告之张星曙。”
徐妙锦愤然拍桌:“为什么不告诉他?”
孟濯缨淡淡道:“铁律如山,杀人者死。他亲手犯下大错,已经是个死囚,告诉他又有什么用?”
“这个吴雁山,真不是个东西!就因为张星曙功课比他好吗?”徐妙锦义愤过后,也慢慢捋出了一条线索。“张星曙是不知道的。他前日还恳求我,让我找来纸笔,写信鼓励他最好的朋友,让吴雁山和孙泽好好考试,一举而中……真是的!这个吴雁山王八蛋!所以,他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这个人,不止告诉他,是吴雁山故意害他,还帮他逃了出去。到底是谁?把我们大理寺监牢,当成自己家的后花园吗?还有装神弄鬼这一节,张星曙只是个孩子,又不会武艺,自己可办不来这些。若说他是要帮张星曙报仇,又为何不大大方方的?要这么鬼鬼祟祟的。”
谢无咎和孟濯缨对视一眼,孟濯缨无奈道:“因为,吴雁山虽是祸首,却没有哪一条律法,能处罚他。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让她帮着张星曙,将他直接杀了。”
徐妙锦慢慢思索着呢,余光看见他们两又在“眉来眼去”,焦躁的不行:“你们两别老这么对视行不行?两个大男人这样恶不恶心?腻不腻歪?说呀,到底是谁?”
谢无咎无奈极了:“我这也是在查。”
徐妙锦“嘿”的一声:“别鬼扯了。每次你们两这么对眼神,就是又在冒坏水呢!不告诉我?又是怕我坏事?”
正说着,唐秀突然“咦”了一声。
孟濯缨眸光微转,见他突然看向头顶,轻声问:“怎么了?可别大惊小怪的。”
唐秀瞧瞧用手指示意头顶,见机极快的问:“我就是想问问,晏奇怎么样了。我听徐徐说,她家里出了点小事。”
孟濯缨道:“不过是点小事。没什么。那人心不足的女子,一口咬死非要做叶锦珍的妾室,被送到庄子上了。倒没有什么,只是晏奇心软,万一她再寻死觅活,难免迁怒叶锦珍。对她夫妻二人,倒十分不利。”
唐秀点头:“也是。”虽是面无表情,心却酸涩难忍。
酸涩过后,又是不知从何而生的庆幸。叶锦珍这样护她,倒也好了,换了什么人,也比不过叶锦珍的。
连他自己都比不上。
屋顶瓦片轻响,那人已经走了。
夜半时分,婆子起夜,刚出门,就听见屋内传来响声。她唯恐里面那位,想不开又出什么幺蛾子,急忙喊了一声:
“穆姑娘,您可是要水?”
穆青时似乎刚醒来,声音惺忪含糊:“不用了。嬷嬷先睡吧。”
婆子吹了灯,刚走片刻,突然传来几声响,紧接着便是孟濯缨的声音:
“穆姑娘,好了,点灯吧。”
穆青时从被窝里钻出来,衣裳完整,根本没睡。她擦亮烛火,唐秀手脚并用,制着一个黑衣人。谢无咎和晏奇站在一边。
黑衣人不断挣扎,却动弹不得。唐秀被她动的烦了,手下用力,在某处穴位上一按,她立即疼的说不出话来,再也动不得了。
晏奇慢慢上前,拉下了她的面巾。
穆青时大为吃惊,这个半夜来取她性命的黑衣人,竟然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喻清客。
喻清客气的咬牙切齿:“师傅,您怎么能和这些外人一起给我下套!”
晏奇甚是意外,今夜来的这几人,就只有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暗中害她和叶锦珍的,会是喻清客。
喻清客一动,又疼的要命,委屈巴巴的跟晏奇撒娇:“师傅,你快让他放了我!疼死了!”
晏奇心中又荒唐又觉好气:“你还理直气壮的?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喻清客:“我不干什么呀!师傅,我是要帮你!天下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与其将来你跟他伤心,还不如趁早分开。师傅,你听我的,趁你现在还不算太喜欢他,早早分开。免得日后,你喜欢他了,他又变了心,叫你难受。”
喻清客算是晏奇一手拉扯大的,这时候被她闹的说不出话来:“那你就要这样害人?”
喻清客瞪大眼睛:“我害什么人了?她明明就是一心想着叶锦珍,还假装什么贞洁烈女?你看看她进府以后,对满儿简直比亲生的还要亲,叶锦珍夸了她多少次了!师傅,只有你傻,被她所蒙骗……”
晏奇简直说不出话:“你别再胡说!也不要用这些言辞,轻慢穆姑娘。”
穆青时款款道:“夫人和老爷救我于风尘之中,有再造之恩,我全心全意照看小姐,只为报恩……”
喻清客极不喜欢穆青时,再次出言侮辱,被晏奇打断,拉着穆青时往外走:“算了,谢大人,孟大人,你们审吧。问问清楚,张星曙的事,到底是不是她一手策划的。”
喻清客见她要走,急了:“师傅,我只是想为张星曙和虞山娘讨个公道!明明错的是吴雁山,凭什么他不用受到惩罚?师傅,他们不懂,你难道不懂吗?”
晏奇并未回头,将喻清客留在了里面。
晏奇一走,喻清客就更狂躁了,使劲挣扎,不断辱骂唐秀,让他放开自己。
“放手,你个窝囊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肖想我师傅不知道多久了,你敢说吗?你敢跟她提一个字吗?放开我!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师傅生我的气,就不会管我了,比起你们这些臭男人,师傅最喜欢的,还是我。你敢伤我,她绝不会原谅你的。”
唐秀“啪”的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老实点。你这么吵,她是嫌你烦了才走的。老老实实的回话,是你偷偷潜进大理寺监牢,把张星曙放出来的?”
喻清客冷笑一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当然也能动手,可吴雁山欠的是张家的债,还是让他自己去取吧。”
孟濯缨听了这话,就觉出不对,望着她的眼睛,问:“那谁欠了你的债?”
喻清客警惕的摇摇头:“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快把我放了。就算是我教唆穆青时,可我犯了哪条律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孟濯缨认真的想了想:“那别的先不说,你闯进大理寺监牢,放走张星曙,按照律例,要打十大板,□□三月。”
喻清客:…… ……
第108章 喻清客跑了 ...
晏奇虽然是个劳碌命, 但大概肚子里这子就是个懒娃娃, 她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能起得来, 不然就困的想哭。等再吃过饭,到大理寺就已经快晌午了。
今日正好给孟濯缨带了红豆丸子汤来, 孟濯缨口味偏甜,红豆汤已经很甜了,还放了不少糖进去,十分喜欢的吃了两碗。
晏奇看她这吃法,都觉得牙疼:“你少吃点糖吧,仔细牙疼。”
徐妙锦也捧着碗吃,抽空刺了她一句:“吃这么甜,娘们唧唧的!”
孟濯缨也不动气, 把最后一碗也抢过来吃了。
徐妙锦意犹未尽的放下碗勺:“不就是点红豆汤?我小娘做的比叶家厨子做的好多了。我明天也带点给你尝尝,这么紧巴巴的做什么?”
孟濯缨连连点头:“再带点蛋煎糍粑。”
徐妙锦道:“得了吧,谢夫人成日里给你做这个吃做那个吃, 你还不够?真打算把我们这几家都吃遍了?”
虽然是这么说, 等半个时辰以后, 颜永嘉从外面回来, 就带了蛋煎糍粑过来吃。
晏奇刚吃过,又觉得饿了,捏了一块吃:“徐徐这丫头, 就是嘴上爱刺挠。”
孟濯缨笑眯眯道:“我知道。她是觉着,我在镇国公府里,也吃不着什么好东西。不过, 也要我讨人喜欢,她才肯对我这么照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