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母气得嘴唇哆嗦,“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对以疏的关心还不如你一个外人?”
何似懂事以后没有和长辈相处的机会,今天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瞪,下意识缩起了脖子,前一刻还饱满的气势顿时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云里雾里飞一通后蔫蔫地掉在了地上。
“我......”何似憋了一肚子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不停打着鼓,响一下,理智被啃一口,到最后,梗着脖子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一直到她被叶母一把推出门外,赏了一碗闭门羹后才有些反应过来。
“阿姨,您要是真气得不行就把我关起来,和小叶子关在一起,我给她当地下小情人,不让人知道她是同性恋,不给她丢人。”
回忆起自己说过的话,何似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她明知道现在火烧眉毛了,怎么还火上浇油?!生怕死得不够彻底,不够快?!
何似站在门外,和小时候一样□□门。
不同的是,何似上次甩着腿踹,这回......
怕被听出声儿,何似脚底板贴到门上用力往下踩。
然后,踩得刚刚冲破现实障碍跑来开门的何七七被门夹了脑袋。
“啊!”又是一声尖叫,何七七捂着脑袋退回了门里。
何似懵逼,腿伸在半空不知道如何是好。
叶父、叶母一听何七七的尖叫,急忙跑过来表示关心。
看到何七七脸上从脑门一直蔓延到下巴的红印时,叶母爆发了,“何似,你!马上给我消失!”
何似条件发射地收回腿落跑,身后,何七七撕心裂肺地挽留,“何似!你个没良心的快回来啊!你不是来见我的吗?你看见我消瘦的脸旁了吗?看见我为你流血流泪的眼睛了吗?看见我为被你伤得千疮百孔的心了吗?呜......何似,你这个负心汉!”
何七七惊艳了全场。
叶母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叶父差点笑出腹肌,吕廷昕觉得自己可能要回去检查下伤口是不是被笑裂了。
“别哭了!”理智回笼的叶母七窍生烟,“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从哪儿学来的?”
何七七停了下,“《国民男神住我家》。”
随后,没有丝毫不适地继续哭着念台词。
叶母头一阵阵发晕,“老叶,你快扶我一下,我头晕。”
叶父二话不说,扶起叶母就往客厅走。
门口只剩下何七七和吕廷昕时,前者偷偷摸摸地仰起头朝吕廷昕眨巴眼睛,用夸张的表情表扬刚刚打倒了‘坏人’的自己。
“咳......”吕廷昕不忍直视何七七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落魄样。
“行了,何似已经走了,你的戏可以暂停了。”吕廷昕悄声说。
何七七挤眉弄眼的表情一垮,眼泪珠子又掉了下来,“何似太让我失望了,一次两次都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里,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吕廷昕腮帮子疼,“你也看到了,你外婆不喜欢何似,别说是带走你,哪怕只是她多在这儿待一分钟就会多挨几句骂,你忍心?”
何七七撩起衣摆抹了把眼泪,“不忍心!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什么?”
“做何似和小叶子的救世主。”
吕廷昕,“......”
她很想问何七七一句,“你可知道救世主是什么意思?”
“这个阿姨,你不要小看我哦!”何七七贼头贼脑地说:“我已经把外公外婆的脾气摸透了,他们就是何似常说的那种刀子嘴豆腐心,有我出马,何似和小叶子肯定不会被拆散,就是,就是......”
秀完智商,何七七的心情再次沉郁起来,“就是何似老忽略我,这个行为真的让人非常伤心,我想我老婆了,只有她是真心爱我。”
正捂着腹部想办法蹲下来的吕廷昕听到何七七的话差点栽了跟头。
“你刚才说什么?”吕廷昕诧异地问。
何七七叹了口气,表情悲戚,“我想我老婆了。”
吕廷昕莫名起了一身冷汗,何似养出来的孩子果然非同凡响。
不过,有她在,原本紧张伤感的气氛似乎真的不那么压抑了。
吕廷昕抬头看了眼客厅方向,叶母正闭眼靠在沙发上缓气,叶父坐在一旁笑得欢畅。
前一次,这个家因为‘同性恋’三个字变得家不成家,这一次......
“你叫何七七?数字七?”吕廷昕问哭得投入的何七七。
何七七吸吸鼻子,“干嘛?”
“你想不想回到何似身边?”
何七七看着吕廷昕宛如看待一个傻子,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问?
吕廷昕有些窒息,这孩子真难相处。
“你想不想让何似和小叶子好好的?”吕廷昕继续问。
何七七确定,这个阿姨就是个傻子。
何七七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作势要往里走。
她真的不想再理会这个傻子阿姨。
吕廷昕眼疾手快得把人拉过来转了个身,小声说:“你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回到何似身边。”
何七七狐疑,“你比我们家何似还厉害?”
吕廷昕心虚,“一点点?”
“那你先说说看。”
吕廷昕挑眉,“糖衣炮弹。”
“......!”何七七的眼睛亮了,下一秒,“呜啊!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不要拦着我,让我离家出走!”
吕廷昕僵在了原地。
何七七是不是对糖衣炮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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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门口,何似被门卫单方面热情问候好几分钟后险险脱身,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路上晃荡。
晃进附属医院旧楼时,何似接到了方糖的电话。
“何似,你叔叔被抓了,刘钊搞的。”
第99章
接到方糖的电话,何似急匆匆打车去了她的住处。
约莫四十分钟, 两人在方糖家碰面。
“坐, 喝点什么?水?”方糖站在桌边问道。
方糖穿着居家服, 光脚, 素颜, 看不出一点在公共场合时的精明和神经。
何似仰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 “水,加冰, 谢谢。”
方糖冷笑, “第一回 来,你倒真不把自己当客人。”
何似翻了个身, 神色怏怏,“你不懂,心累到一定程度, 死对头也能当好朋友,何况, 咱俩还是点头之交, 比死对头亲了很多。”
“言下之意,咱俩现在的关系已经跨越友情了, 即将朝着那个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
何似向后仰起头,目光呆滞,“你怕不是趁着二院墙塌,从里面逃出来的吧?”
方糖, “............”
倒完水,方糖直接坐在了茶几上,二郎腿轻松翘起,嫌弃地踢着何似肚子,“你叔出事儿,你就这反应?”
何似凉飕飕的目光瞅着方糖的脚,“往哪儿踢呢?”
方糖翻了个白眼,随手将杯子递过去恶心何似,“厕所接的,你随意喝,不够了我再去接。”
何似喝得毫无心理障碍。
方糖咋舌,“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都不能让你失去理智。”
何似没工夫理她。
一口气喝完,何似将杯子砸在桌上大口喘气,“怎么回事?”
方糖正色,“新闻还没爆,不过不会拖太久。”
何似抬起头,目光如炬,“那你为什么会知道?”
方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是跟你说过,我跟刘钊曾经有过那么一段么,虽然大家后来分道扬镳了,但老一辈子的关系还在,偶尔吃个饭什么的不足为奇,你干嘛这么看我?”
方糖被何似盯得头皮发麻,收起腿,悄么叽儿地往旁边挪了一点,“你放心,我的定力绝对足够,以前能慧眼识人,现在肯定也可以坚守阵地,不会临阵倒戈出卖你的。”
何似淡淡道,“果然慧眼,三年找不到一个女人。”
方糖的表情僵在脸上,“送医院那个你问过了?不是?”
“不......”否定的话脱口而出,说了一半,何似还是决定给方糖留点退路,“不知道,没问,她休假一个月,不出意外的话,后面一段时间应该都在这里,你想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去问。”
方糖勉强笑了下,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晚上吃饭,我无意间听到刘钊在和助理打电话说你叔的事儿,似乎涉及到了人命,公司运营也存在很大问题,你叔这口牢饭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