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站在老梁王跟前,哭丧着脸,“老王爷,这可如何是好,要是平时就罢了,可现在是年根岁底,庄子上的出产必定要运到府里,你看这挡着不让进城,也不是事啊!”
老梁王叹气,“这可如何是好?”
刘载呈晃晃悠悠从外面进来,“祖父,这还不简单,该交交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懂什么?”老梁王朝孙子瞪了眼。
“我们家那么多银子、出产,交点税,不就得了嘛。”
“臭小子,你以为就‘点’嘛。”
“那是多少?”刘载呈一股屁坐到榻上,歪着身子,根本没有坐相。
老梁王摇头,“像我们家这样的家底,一年下来,至少得几万两税银。”
“几万两也不多嘛,最多,我跟叔叔、哥哥们少花点就行了。”
一听这话,老梁王那叫一个气,站起来就拿鸡毛毯子,“臭小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边骂边揍。
吓得刘载呈一个蹦跳逃走了,“可我们花得还不是更多……”
“臭小子,不省下税银,你那来的银子花……你给我站住,给我站住……”
老梁王气得心直跳,好半天才缓过来,缓缓进屋。”
“王爷,那我们……”
老梁王坐下来,“呈儿这样子……我……”
管事见主人答非所问,缩头悄悄站一边。
老梁王捋须思考儿孙们的未来,交税也不仅仅是交税,还涉及到其中的盘根错节,“罢了,为了呈儿,老于啊……”
“王爷,小的在……”
“田亩税、商课税都交。”
“王爷——”管事吃惊的看向主人。
老梁王眯眯眼,“圣上刚到中年,风江逸是下定决心为他中兴了,既然这样,这税不掉,交吧。”
管事动动嘴,“王爷,这一动,可就是成千上万两啊!”
“我知道,与其让他们败了,不如卖个好。”
管事见主人主意已定,只好拱手道,“小的明白了,马上就去办。”
——
第三天早朝,一切不出元泰帝所料,向他状告风太师的人几乎占了朝堂一半,吵吵嚷嚷,让他的头都差点裂了。
扫了眼站在最前的风江逸,又看了眼淡定而立的夏子安,原本这些事,跟一个北方来的二愣子没什么关系,可现在却生生扯上了关系。
“圣上,听说风太师收商课税的主意都是来自北郡王这里,而且还可能是来自她那会行商的妻子……”有朝臣上禀。
“是的,圣上,听说风太师经常与北郡王夫妇在一起,他的主意一定来自北郡王……”
“听说凉州府的商课税就是这样收的,不顾贵族世家,一味讨好平头百姓,可是圣上,给你治国的人才都来自世家贵啊,那些平头百姓除了面前黄土背朝天,他们什么也不会,还得靠世家啊!”
“对对对,圣上啊,我们尽力尽力为大魏朝,都付出这么多了,还要我们交那么多税吗?”
“圣上……”
……
风江逸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双眼看向面前的方寸之地,耳朵里全是各种讨檄声,但他不为所动。
夏臻想掏耳朵,生生忍住了,但不掏耳朵,他又觉得难受,恨不得打这些老家伙一顿,然后潇洒的穿过这些吵闹不止的人群,直接打道回府。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内侍唱诺声突然响起,让吵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个个盯向皇帝,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元泰帝从龙椅上站起来,睥睨群臣,“明年又是大比之年,或许朕可以多选拔一些寒门子弟,以充朝庭!”
“圣上……”
“圣上……”
群臣大惊。
风江逸紧皱的眉头突然松展。
夏臻不置可否。
——
千禧居的楼梯被踩得咚咚响,回事侍从跑得满头大汗,迅速到了顶层门口,“赶紧通报。”
“是”门口小厮轻轻进了门,“爷,有侍从回事。”
“让他进来。”
“是,爷。”
侍从边忙近到萧霖跟前,“爷,圣上的态度出来了。”
萧霖抬起桃花眼皮。
“圣上说明年是大比之年,要多选拔寒门子弟……”侍从看着双眸快眯得不见缝的主人,悄悄退了下去。
多选拔?呵,你以为一选拔就能用起来?桃花眼中血色充盈,此刻的萧霖让人不寒而栗!
咚咚又有人上来回事,门口的小厮让他直接进来。
“爷——”
“何事?”
“爷,老梁王让管事去交税了。”
萧霖蓦得抬眼,“为何?”
“回爷,据说他的嫡幼孙与夏臻夫妇走得近。”
“哈哈……”萧霖仰头,“我怎么把砸酒楼的刘载呈给忘了。”
“爷,坊间传闻,刘载呈喜欢北郡王妃。”
“什么……”萧霖一副吃了狗屎的表情,“夏臻能让人当面绿?”
“这……爷,夏臻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怕是不能。”
萧霖骂道:“知道,你还尽打听这些个没用的。”
“是是是,爷,小的知错了。”
萧霖冷言:“赶紧给我查查,为何上次离京老梁王骂夏臻的祖宗,怎么这样进京就这么香了。”
“是,爷。”侍从连忙退了出去。
从榻上起来,萧霖阴沉着冷,“不就是不让庄子上免费的食材进京嘛,那我就到市集里买,看你还能怎么样?”
——
又三天之后,腊月二十六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京城周边的食材都没办进京,倒是让外地菜商大赚了一笔。
八大胡同的掌柜都快把萧霖的门槛踏破了,“萧公子,请帮我想想办法啊!”
“是啊,萧公子,帮我们想想办法。”
……
萧霖抬眼,“我的办法已经告诉你们了。”
“啊……”各家掌柜面面相觑,不知他说得何意。
萧霖慢慢悠悠的回道:“那就是熬过这段时间,等时间长了,他自然拿我们没办法。”
“这……”各家掌柜又相视一眼。
萧霖道:“每朝每代都有改革之事,急得从来都不是我们这些被征者,而是那些施政者,时间一长,什么事都会变味,那时,谁还顾得上我们啊,诸位,你们说是吧。”
“呃……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那风江逸会让我们拖吗?”
“除了不让食材进京,他还有什么办法?”
咚咚……又有人上来回事,侍者绕过人群,走到萧霖跟前,“爷,大事不好!”
“何事这么慌张?”
“那……那个……”
“说——”萧霖声厉。
“是,爷!”侍者硬着头皮道,“整个京里的大夫、郎中都不允许进八大胡同。”
“谁的规定?”
“回爷,风老太师联手太医院出的手。”
“风江逸——”
第220章 馊主意 厮打
不让大夫、郎中进八大胡同,这是何意?为何萧霖会大惊失色?
刘载离听到风江逸联手太医院时,一时之间也没能反应过来,“去查查何意?”
随身管事站着没动。
刘载离看向他:“为何不去?”
管事缩头小心提醒:“爷,你忘了,前一段时间,你请几位公子去楼子里喝花酒,你喝完了没找人自己睡了,但那几位……”
“找女人了,有什么问题吗?”
“爷,其中有个公子……”
刘载离马上明白为何不让大夫、郎中去八大胡同是何原因了:“这种事多吗?”
“回爷,八大胡同,大大小小各式楼子几百家,这种事层出不穷,每天从角巷横着出去的伶人伎子多得去了。”
“吁……”刘载离立起身,大冬天的,他拉了袍领,不适与臊热,让他不安。
“这是萧大公子与风江逸之间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掺合吧,管事没敢把话说全。
刘载离沉着脸没有吭声。
——
皇宫内,御书房,元泰帝一边看着户部呈上来的税赋金额,一边看着成摞的折子,“这个年过得还真不消停。”
内侍方玉源立在他身边,一边磨墨一边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向折子,最后落在皇帝面前的户部呈文上,国库里的银子似乎又多了。
磨好墨离开龙案时,方玉源余光扫了眼圣上的眉角眼梢,只一眼,就知道圣上心中是何意。
元泰帝再次拿起户部呈文,再次看了眼上面的金额,嘴角微微上扬,缓缓的把呈文轻轻放到一边,然后开始批折子,批着批着,他手停了,“为何不让大夫、郎中过去?不过去,他们到医馆看病不行吗?这种事还要上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