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风江逸仰头大笑,不一会儿跟着付小有转到了一个小山洞里,里面铺着干草,非常干净,“果然是最好的地方。”
“夫子,你先睡吧,等我们早饭烧好了,我来叫你。”付小有一扫悲伤,语气中全是兴奋。
石峰前,麻承祖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他不吭声,可是孙女没有放过他,“祖父,你同不同意我的做法?”
“为人处事太过利益。”
“谢谢祖父教诲,但我不打算改。”
“你……”麻承祖看着未来可能是将军夫人的庶孙女,余下的话被她一口气堵住了。
麻敏儿明朗说道:“我喜欢亲兄弟明算账。”
麻承祖盯向六子,“子常,这是你的意思?”
“父亲,儿子这么多年都是自己走过来的,除了父亲养过我之外,我没吃过谁一顿饭。”
“老六,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到我家,我会不给你一顿吃的?”麻齐蒙跳脚。
麻敏儿冷笑,“三伯,看你说的,你怎么就忘了,在流放途中我可是饿死过一次呢,还有,我们兄弟姐妹能活下来,可全靠父亲不顾脸面讨好那些解差呢,甚至父亲靠……”
“住嘴……”麻承祖喝声。
麻敏儿没有住嘴,冷冷扫过去:“这么说,祖父对流放途中的事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嘛,我还以为你是清贵不屑俗事呢?”
谁都没有想到,麻老六与麻家冷漠的关系会在这样一种环境下被撕扯开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逃命,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聚到一起,又怎么会找到这样一个点,把往日种种撕开呢?
麻齐风脸色发白转身朝僻静的角落蹲过去,莫婉怡朝麻家人看看,转身就跟在夫君身后,他叹气,她跟着难过。
麻敏儿看了眼脸色青黄的麻承祖,叫道:“小有——”
“二娘!”
“统计一下人头,以人头按户发粮,都记在账上,等事情平息了,去把粮要回来。”
“是,二娘,我知道了。”
“嗯。”麻敏儿又叫道:“牛叔——”
“二娘……”
“垒灶,煮早饭,第一个让小山哥吃,吃好了出去打听消息。”
“好咧!”牛大宝带着单家人一起垒灶。
麻敏儿带着佣工很快做好了早饭,一大锅粥,还有简单的蒸窝窝头,第一份当然是给了单小山,他跑路攀爬身子好,最适合出去打听消息。
“要注意安全,小心行事。”
“我知道,二娘。”
施春月连忙又盛了两碗,麻敏儿示意麻大郎端给祖父祖母,至于他们吃不吃,那是他们的事。
麻齐蒙和麻齐章两家蹲在一边,看着面前的粮食并没有动灶动火,是没有锅灶吗?不,有,山洞内,准备了近十口铁锅,还有近百只碗,就是防止有什么意外不方便,但他们就是没有动。
“爹,吃早饭了。”麻敏儿叫道。
麻齐风朝父亲方向看了眼,收起情绪,一直以来,他以为父亲一心只读圣贤书,不关心俗事,没想到自己在流放途中的事,他其实是知道的,却……想想就觉得哇哇凉,就在刚才他甚至还觉得女儿有点过火,可当父亲喝断那句话时,他算是彻底清醒了,女儿说得没错,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父母都跟孩子有缘分,就算生了、养了,有血缘,还是会走到崩离分析这一步。
那就这样吧,我尽我的义务,报以生养之恩,你愿冷漠那就冷漠吧。
麻老夫人看着身边小石桌上的早餐,一口也吃不下去,她知道老爷讨厌老六源于皇帝赐的美人平姨娘,老爷谏言先皇耽于美色,没想到被皇帝反将一军,赐了美人,这样的羞辱,他又怎么会喜欢美人的孩子呢,要不是皇上说美人如果不生孩子就再赐十个,并且每个都要生孩子,老爷才不得以……唉,真是孽缘,孽缘啊!
麻敏儿担心爹的心理受不了,会吃不下早饭,结果发现爹好像想通了什么了,早饭吃得不错,吃好后,问:“那里可以休息?”
“山柱子后面有洞口,可以在里面休息。”
“哦,那爹就带着你婉怡休息了,余下的事,你跟大郎商量着办。”
“嗯,我知道。”麻敏儿边吃边点头。
麻敏儿家很快吃完了早饭,收拾起锅灶,并开始收拾山柱子,并且悄悄对牛叔说道:“小心周围,要是有人闹腾,我们赶紧另找地方。”
“我知道了,二娘。”
麻老六一家人很快消失在山柱后面,前面只留麻二、麻三家,还有麻承祖,想吃现成的,那是不可能了。
麻三夫人打起精神,让家仆垒灶,也开始准备饭食。麻二夫也跟着动起来。
一个山谷,一家姓,却分三灶,麻承祖从没有这样颓败过,怎么会这样呢?是麻二娘太过强势,还是麻家气术已……不……不,脑子一想到这里,连忙打断,不,麻家是有希望的,只要晋王成功、只要……
麻承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不是最不屑这种联姻的吗,怎么能有这种想,他连忙抬头看天,放空大脑。
平定县城大门紧闭,但是门显然被突厥人砸过了,没砸开,突厥人第一次偷袭没成功,城内的人看到突厥人退去,个个高兴的呼道,“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夏则涛面露笑意,没想到十年没有带过兵,经过一夜,他的感觉又找回来了,“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来人,给大家加餐,吃饱好守城。”
“是,大将军,太好了!”
小将军府内,赵素欣一直要找夫君,被夏老夫人死死看住,不让她出去,她不停的闹腾,又哭又捶门整整一夜,当突厥人退去的消息传到府内时,她终于不闹了,软倒在地,也不起来,也不吃饭。
夏老夫人厢房,老嬷嬷说道:“终于安静了。”
“哼……”除了冷哼,夏老夫人什么话也不想讲。
“老夫人,还是大将军厉害,他一去军中,突厥人就退了。”
夏老夫人听到儿子打退敌人,也甚感欣慰,“好,这样他父亲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老夫人,天亮了,你也吃点早饭吧。”
夏老夫人点点头,“看好那个女人,不要让她出去扰了则涛的心。”
“是,老夫人,奴才知道了。”
京城二百里地之处,夏臻收到翼州府密信,看到突厥人居然打到了平定,且差点偷袭成,忧心冲冲,“城外情况怎么样?”
暗卫沉默。
夏臻双眼倏一下抬起:“为何不回答?”
庄颢叹气:“小将军,自古以来,将士只守城。”言下之意是谁还管城外乡野之地。
夏臻的双眼一下子红了。
庄颢看了眼正在等待开军事会的章年美,两人别开眼,同样沉默下来,自从去年十月份开拔过来,到现在快五个月了,不是和京城的新帝打,就是和南来的赵王互攻,一点进展都没有,将士们都很疲惫,甚至很多人出现了水土不服要回翼州的现象,再这样下去,打败他们的不是敌人,而是他们自己。
“将军——”庄颢不得不提醒,“将军士们等着呢!”
夏臻抬抬眼,看向站在舆图前的将士们,个个疲惫不堪,个个一脸倦容,根本没有一点士气,难道自己错了吗?
转过头,拿起细竿,“这几天有雨,我准备来一次偷袭。”
“将军,将士们已经很疲惫了,要不先修整一下再搞偷袭。”有将军提议。
“将军,晋王那边还没有动静,我们并不是主力,何必先于他们……”
……
议论声传到夏臻的耳朵里如同蜜蜂嗡嗡,让他的头跟乍开似的,听着听着,庄颢感觉不对劲,大叫一声,“军医,军医……”
三十里之外,某小镇,晋王驻扎地,刘载离正与他商议如何绕开赵王突袭进京城,突然有密封过来,“念——”
刘载离展开密信:“夫君,凉州危急!王爷,是王妃的信,凉州……”
晋王灰败的脸色瞬间发白,踉跄几步,“为何这样待我……难道天意……”他瞪大眼看向门口,夜幕降临,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天所一片阴沉,仿佛有雨要落下。
遥远的小牛山,单小山打听消息回来,语气有此兴奋,“二娘,县城大军挡住敌人的偷袭了,他们退了。”
麻敏儿问,“知道他们退到那里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