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大碍,劳紫夫人挂念。”江洲漓并不想和她起冲突,虽然能够听出来她话里的不友好,但还是尽量平和回应,以静制动。
“姐姐可没有时间挂念哟——”林紫用帕子捂着嘴巴呵呵的假笑,“姐姐这几日忙着到处去赴宴,累得是腰酸背疼的,感觉时间都不够用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想妹妹,还望妹妹见谅。”
江洲漓微微点头,“那我不打扰紫夫人去赴约了。”
她侧身让了让,意思是请你们赶紧走吧,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的想和你们有过多的交流。
林紫见江洲漓没有生气,还是一副天塌下来都淡然的模样,胸堵得闷闷的。正巧杏子和楼初心听到这边的动静,随意摘了两支石榴花便匆匆忙忙的小跑过来。
楼初心不管不顾的站到江洲漓身后,杏子则恭恭敬敬的问候了一声,“紫夫人好、雪夫人好,棠夫人好。”
凌雪雁和钱棠点头致意,杏子是巫马定澜身边的丫环,怎么说看在巫马定澜的面子上也不能太过分。但林紫就不那么领情了,冷哼了一声,“江姑娘病着呢,你是怎么照顾的,竟然让江姑娘出来瞎晃荡!”
瞎晃荡?江洲漓意味深长的挑挑眉,“是我嫌在屋里待着太闷了才让杏子带我出来走走的,没有大碍的,多谢紫夫人关心。”
你说没挂念我,你说没关心我,那我就越要有意提起,好给你添堵。
杏子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的应下来,既不反驳也不多说话,以免多说多措。她作为下人是不能和主子对着做的,但江洲漓就不一样了,她是王爷的贵客,除了王爷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更不敢责罚。
“哼!”林紫和江洲漓斗的这两回就没赢过,气得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自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护着,凡事都顺风顺水的,林紫哪里受过这样被人故意找不痛快的对待,除了自己生闷气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办。
江洲漓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王府里活下来的,亏得巫马定澜的侍妾不多……
凌雪雁和钱棠似乎见多了林紫这个模样,倒是很平静的什么也没说,错身而过的时候还向江洲漓微微点了点头。
待走出去几步后,钱棠又回头看了眼江洲漓,这才离开。
江洲漓正思考着钱棠这个举动意欲何为,突然有略带不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江洲漓闻言侧头看去,见巫马定澜刚转过左手边的小拱门,正站在回廊上微微皱着眉不满的看着她,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衣着华丽贵气的年轻男子。
这几日,巫马定澜的宴请有点多,他本人已经好几日不曾到偏院去,有事情吩咐也只是交代人转告给楼初心,然后楼初心再转告她。没想到平日都不常见的,今天竟然一并在这后花园里遇上了,真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说出门没看黄历。
杏子赶紧欠了欠身,低着头轻声道,“王爷。”
楼初心依旧没什么表示,倒是江洲漓微微一笑,“看天气不错,就出来散散心。”
“我说三哥,你可真的不厚道了啊,竟然偷偷藏了这么个美人在府里也不早说,瞒得可真紧呀!”巫马定澜身后闪出来一位长得有些妖媚的年轻男子,他先朝江洲漓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又同巫马定澜挤眉弄眼的坏笑,“姑娘是哪家的呀,长得可真漂亮。”
巫马定澜淡淡的回看了他一眼,全无波澜,转眼同杏子和楼初心问话,“怎么也没给江姑娘披件披风就出来了?”
“是奴婢失职,还请王爷责罚!”杏子也没辩解,猛地就想要下跪认错,江洲漓却在边上轻拉了她一把拦住,“我只是出来走几步,正打算回去了,没事的。”
江洲漓都给杏子求情了,巫马定澜也不好多说什么,轻应了一声就算揭过此事,杏子赶紧顺势退回江洲漓身后站着。
而刚才问话的男子见江洲漓没理会他,并未气馁,追问道,“江?云城貌似没有哪户人家是姓江的吧?”
说是这样说,但他似乎也有些不太确定,所以这句话是回头朝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人问的,那几个人果真也点头附和他的话,“回七王爷,是没有。”
俗话说百家姓,若是寻常人家里怎么会没有江这个姓,但这些官宦子弟说的人家自然不会是指平常人家,江洲漓只假装没听懂他们说的,福了福身,“王爷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如果说刚才她真的没认出来这个敢同巫马定澜嘻嘻哈哈的年轻男子是谁的话,那七王爷这称呼一出来,她就是想不知道也难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敢这样无所顾忌的和巫马定澜说话。
巫马王朝七王爷,思王巫马定瀚,巫马定澜一母同胞的弟弟,为已逝的段贵妃所出。
巫马定澜十二岁时就被送到敌国去当质子,回来之后又奔赴战场去建功立业,其实并没机会照顾这个弟弟。后宫风云的明争暗斗一点不比前朝少,能在这步步为营的深宫里独自求生,巫马定瀚的心思,想来也不如表面单纯。
没想到巫马定澜有如此正气俊朗的容貌,他的弟弟却生得像狐狸一样。
“嗯,回去好好休息。”巫马定澜抬眼看了眼杏子手里拿的石榴花,又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开得红艳的,“想要花枝的话,待会儿吩咐下人去折来就好了,杏子和初心还是跟在身边较为妥当。”
第26章 沉鱼02
江洲漓转身离开后,巫马定瀚上前半步和巫马定澜并肩,脸上堆满了贼笑贼笑的坏表情,“我这才同美人打了声招呼,人家姑娘都还没搭理我呢,三哥你就这么把人给匆匆忙忙的打发走了,是几个意思呀?”
说完还用手肘风情万种的撞了撞巫马定澜的手臂。
巫马定澜很嫌弃的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往前走了半步和巫马定瀚隔开距离,然后才冷冷的回答他,“没几个意思,怕姑娘被你祸害。”
“我说你是不是我亲哥呀,哪有这样说自家兄弟的。”巫马定瀚笑着挑挑眉,这个细微的动作倒是和巫马定澜如出一辙。
后面跟着的几位世家公子闻言,谁也没有接话,只彼此间看了看,默默无声的闷笑。
巫马定瀚平日里表现得慵懒多情又温文儒雅,向来不与人急眼争执,再加之那张雌雄莫辩的好脸蛋,可是得了一把好名声,把皇城里的姑娘家都给迷得死去活来的,但从不见他有多上心多在意。
没想到如今为了个姑娘,他竟然对自己的兄长耍小孩子气,而且,最重要的是似乎还被兄长嫌弃了有没有!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可能。”可能真不是你亲哥,出生时被人抱错了吧,否则怎么会差距这么远。
看似外表单纯无害,实则就是只狡猾的狐狸。巫马定澜可以说是这个世上除巫马定瀚自己外最了解他的人了,所以完全没因为巫马定瀚假装出来的那份小可怜,就多看他一眼,淡淡的回了一句,迈开步子往前走。
巫马定瀚耸耸肩,跟上去。
这边从后花园回到偏院之后,杏子立即开启了念叨模式,督促江洲漓要多休息。
江洲漓十分无奈,她才起来一个时辰左右,又休息?怎么觉得自己现在给人印象就像完全没有行为能力的婴儿一样,做什么都被规范,特别让人放心不下呀……
最后各退一步,江洲漓拿了一本诗词书籍半躺到窗边的矮榻上休息。
偏院人少,很安静,庭院里又种有大片的绿荫,所以并不是很热。她躺上去之后,杏子不放心的还给她盖了张薄毯子,然后才感觉功德圆满了,拿出针线篮子搬了凳子坐到门口去绣花。
楼初心从小学武,家里也不在意把她培养成大家闺秀,因为楼府女孩一般不外嫁。她对女孩子家的女红活计一窍不通,见杏子在绣花,来了兴趣也搬了个凳子坐到杏子边上去看,两人时不时交头接耳的讨论几句。
江洲漓看着她们相处很好,找到了同龄伙伴的模样,勾了勾嘴角。
这安静下来做事,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朝食的时间,厨房的小丫头送饭菜过来,在院门外遇到正要进偏院的巫马定澜和巫马定瀚,赶紧屈膝行礼问候道,“见过王爷,见过七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