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头就在一边摇头:“叔,你二位也真是的,二郎还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咋能给二郎行礼,这不乱了辈分麽!甭管多大的官,那也得喊你们一句老爷子不是!”
村长和里正也是一笑,孙氏和郑氏忙过来添了两杯茶,请两位老人家坐下。
等坐下了,村长才道明了来意,道:“这回我来啊,就是想求二郎个事儿。”
姜仲行立马道:“老爷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这两位辈分是真的高,且一辈子为村里付出,端的是德高望重。就连姜锦鱼入族谱,都是两位老爷子操持的。姜仲行也是真心敬重两位。
村长和里正两人含笑对视一眼,才道:“这么些年,咱们村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我同你三太爷就商量啊,能不能在咱们村办个村学,这不刚定了个章程,听说你回来了,我跟你三太爷就急忙赶过来了。”
一听是办学的事情,姜仲行也正色起来,道:“这是好事,咱们村里孩子不少,是该送去读书。再者这村学办起来,附近的孩子们也能受益。您二位既然来找我,那我就给您二位介绍个人选,当初同我一起考中秀才的梁秀才,您二位可还记得?”
村长忙道:“那自然记得!”
姜仲行接着道:“梁兄学识扎实,若是肯来,那这村学必然办的起来。且他为人品行高洁,教书育人最合适不过。另外,”他顿了顿,接着道:“若是办村学,我出两百两给村里买些田地,就当是祭田,日后出息就用于这村学的开销。”
村长本来还只是想姜仲行介绍个夫子,没曾想他主动提出要出银子,顿时又是喜,又是觉得羞愧,生怕姜家人误会,他是上门来要银子的,忙摆手道:“不成,这不成,这钱该村里人出,咋能让你出,这不是占了你的便宜么!”
姜仲行豁然一笑,他为官多年,手里银子真的不缺,能为村里做些好事,也算是他给一家子积的功德了。再说了,他常年在外做官,可姜家却还是扎根在双溪村的,能打点好关系,也是好事。
“老爷子别推辞。我出这银子,谈不上占便宜不占便宜。我也不是那等胡乱做善事的,这村学的束脩啊,您还得收。我这祭田的出息,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给的,只给那些考出功名的,就算考上个童生,咱们村里给他一家子送个十两银子,那也是一种鼓励不是?”
村长恍然大悟,“到底是读书人聪明,想得多!别说十两银子,就是五两、三两,村里人肯定也愿意送孩子来村学!”
乡下为什么读书人这么少呢?一来就是没银子送孩子上学,二来麽,大多数人都觉得,读书就是费钱,只出不进的,供不起!
若是让村里人知道,这读书读得好,不仅不费钱,还能往家里送银子,那愿意送孩子来念书的,就多了。
姜仲行也不是嘴上说说,第二日便去了一趟梁秀才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天冷了啊,大家不要感冒噢
来自已经感冒了的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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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嫁妆多少
来到梁家后, 梁秀才媳妇张氏刚开始还以为,姜仲行只是自家丈夫的一个普通同窗。等知道这同窗还是县令老爷之后, 面对何氏和姜锦鱼时, 就有些战战兢兢了。
梁秀才和姜仲行进了书房详谈,便留下张氏来招呼何氏。
张氏小心翼翼端水进来,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二位喝水。”
其实作为秀才娘子,张氏在村里,那也算得上是嫁得好的。可这嫁得好与何氏比起来,就矮了一截了。
何氏习惯了旁人这般态度,并不端着架子, 与张氏话着家常, 见到张氏的小女儿,还唤过来跟她说话。
而此时的书房里, 梁秀才看着面前曾经的同窗, 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了。
两人同一届考中的秀才, 结果姜仲行一路高升,中了举人,做了教谕,当了县令, 现在甚至还要往上升一升,而他还只是个小小的秀才。仿佛是所有的运气都在那一次的秀才考试中用完了,考了两三回了,他自己都考的心灰意冷了, 干脆不再惦记着举人功名了。
好在他是个心胸开阔的,很快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听了姜仲行的来意,微微思考了下,便答应了下来。
姜仲行得了准话,也看出了梁秀才心中那点情绪,不露声色将两人还在县里念书时的趣事拿来说,几番下来,倒是让梁秀才都折服了。
心中想到,难怪姜兄能一路升至县令,端看他连我这样小小秀才,都那样照顾,实在是个体贴人,自己若是上官,也愿意用这样的人!又有才华,又办得了实事,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都做得来,这样的官员实在少见。
中午在两家用了饭,一家子乘马车回了双溪村,姜仲行先去村长家里把这事与他说说,怕两老人家心里惦记着。
姜锦鱼则跟着娘何氏先回了姜家,才进院子,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欢声笑语。进屋一看,自家弟弟又在彩衣娱亲了,当然表情还是挺委屈的。
姜砚一看到自家阿姐,立马找到靠山一样,抛下众人跑过来,委屈巴巴道:“阿姐,你们出门怎么不带我!”
姜锦鱼笑眯眯,揉了一把自家弟弟的脑袋,“谁让你要睡懒觉。”
姜砚一听更委屈了,拽着姜锦鱼的袖子道:“阿姐你不知道,阿兄一大早就来喊我,让我练字背书,被奶听见了,她就喊我在院子里背,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多奇怪啊,都盯着我看,好似我是什么猴子似的!”
这话说的,姜锦鱼忍笑忍得肚子疼,轻轻捏了一把弟弟的腮帮子,憋笑道:“哪里的话,是我们家石头太可爱了,大家才忍不住盯着你看的。”
两人边说边走,屋里正暖和着,一进门便见十来双眼睛看过来。最先看的自然是走在前面的何氏,可很快便轮到了姜锦鱼。
她走进去,基本都是眼熟的婶子伯母的,拐来拐去还有些亲戚关系,便上前挨个喊了人。
立马就有人夸上了,同姓的三堂叔家媳妇三婶子啧啧一声,对何氏道:“嫂子,你这女儿养得好!瞧瞧咱们绵绵,这一进门,我的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哪哪都好!”
何氏还要谦虚一句,一旁的姜老太可不谦虚了,拍着胸脯道:“那是,我早就说了,我这孙女命里有福气!你们都不知道吧,就她刚出生那会儿,还有老神仙上门算了命,说我家绵绵命里旺家!这不,她爹先前还考不中呢,打从绵绵生了,顺利得不得了!”
三婶子忙问:“真有这事啊?”
姜老太一口咬定,“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比真金还真!”
旁边听的人觉得稀奇,心里想着,天底下哪有这么玄乎的事情,还老神仙!那会儿姜家也是个普通农户,哪来的老神仙上门。
可仔细想想吧,又觉得这姜家女儿指不定真有福气,否则咋能做县令家小姐呢?!
姜锦鱼都被自家奶吹得无地自容了,谁都爱听好话,可要说最爱听的,莫过于自家奶了,一说起来没个个把时辰,压根停不下来,从她小时候家里卖了头猪,说到家里开铺子,造房子,样样都成了她的功劳了。
她扪心自问,还真没觉得自己从小就旺家。这过日子的事情,都是人过出来的,哪有什么命不命,福气不福气的。
可这拆台的话她不好说,也不能败了老人家的兴致。
好在姜老太没事要干,可陪着说话的婶子们家里却是有活要干的,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纷纷散了,留下意犹未尽的姜老太。
姜锦鱼见她脸上遗憾的表情,笑盈盈吩咐小桃去把自己带回来的料子取来,哄着老太太道:“奶说累了吧?坐下歇会儿,孙女这会儿从益县回来,带了好些料子,都是给您和伯母婶子们准备的呢!快过年了,我给您做身富贵的,保准您是这双溪村顶顶有面子的老太太!”
姜老太一听乐了,坐在炕上等着看料子。
小桃领着年恩搬了料子来,几十匹都堆在炕桌上。姜锦鱼都是挑的上乘的料子,加之益县独特的晕染工艺,在亮堂堂的堂屋里,一拿上来,就把孙氏、郑氏等人稀罕得不行,小心翼翼摸着那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