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就许你激动了。”
云及笑道。
这胜仗一打下来，整个北境凉州的气氛都变了。原先有多压抑，现在就有多澎湃。
“不许庆功，北蛮重兵据点在安牛山，我们下一步就是要端掉这个安牛山，这个时候任何人不许动一点儿别的心思。”
风若一句话就让众将失去了庆功的意思。
“是，主帅。”
“安牛山地势险峻，左有昆腾河，那水虽不急，却不利于兴兵，其右是岷岭，山势陡峻不可深测，其后悬崖绝壁，因此易守难攻，他们选在那处是动了心思的。”
风若指着舆图上的牛安山地形。
“大帅，咱们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还就不信了，他们能军一辈子守着一座山？”洪将军略嫌粗糙的声音回荡在营帐中。
“末将赞同洪将军。”其后有人附和道。
“末将也觉得此法可行。”
“其他人呢？可有异议？”风若抬眸问道。
向秀道：“末将不赞同。”
“是何缘故？”
“牛安山本就是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那里只是北蛮的其中一个据点，北蛮真正的主力并不在此，而是在据此两百里外的楼颚城，两者之间还有大大小小据点不知其数，若我们真的要围了牛安山，恐怕得费巨大的人力，这时凉州大本营若被盯上，便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得不偿失。”
“向秀说的不道理，但总得有个法子呀！”洪将军急道。
“牛安山与楼颚城相隔两百里，那里是北蛮大本营所在，北蛮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楼颚城，只有少部分四处分散，牛安山目测仅有三万人，外界据点加起来足有四万，而我们要围了牛安山需要六万兵力，驻守凉州的剩一半，大小据点要来进攻大本营还得需要时间聚集，楼颚城那边过来至少也得一天一夜不休息，因此若能在三日内攻下牛安山这所谓的调虎离山便破解了。”礼越在旁说道。
这次胜利，王礼越带领队伍在前方作战，军功卓著，又当机立断，挽救了天齐很多损失，因此风若准许了他入帐议事。
现在礼越已经是大都统了。
“嗯，不错。至于如何攻下牛安山，枚盛你带一万兵马从河滩旁的蜿蜒小道上佯装攻击诱敌，冯副将你带五千人抄岷岭出其不意，至于洪将军，你最擅长于叫阵出奇招，就做那正派人士走正面吧，交给你两万人，还有你和向秀手下各出一名先锋，分别带一万人，一个绕到后方，谨防其有后手，一个破坏其它据点聚集增援，务必在三天之内拿下牛安山。”
“元帅，那我呢？”礼越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于是问道。
“你就跟着洪将军吧。”风若道。
“带着你们的兵修整修整，明日一早出发。”
“是，大帅。”
礼越偷偷与云及见了一面，告知了他接下来的计划，云及已经见识过一次惨状了。特意嘱咐礼越一定要保证安全。
一共打了两次胜仗，礼越就从一个无名小卒升到了大都统的位置，可见其潜力与能力之高。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活着回家的。”礼越知晓云及在担忧什么，于是发誓保证道。
“再过些时日，等粮草到位之后我便会启程回京了，按照这个势头，北蛮迟早会被我们打出去，我就在上京等你。”
礼越迟疑片刻后，微笑道：“好！”
第507章 离开
战争是很耗时间的，也很耗心血。
牛安山被攻下来了，同时天齐也损失惨重。
北蛮大帅耶律长德气的摔了一个铜盆，那铜盆磕在地上哐啷一声，竟是变了形状。
“大帅息怒，此时并不是发怒的时候，而是要想想对策啊！依末将之见，天齐必定不会停下脚步，他们一定会一鼓作气直指我方大本营。”戈台道。
耶律风凝视着沙堆地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耶律长德很是愤怒的说道：“他们一直在做戏，什么士气萎靡不振，粮草只够坚持三个月都是假的，都是做给我们看，我们安插在敌营当中的探子已经被发现了。”
“对，大帅说的没错，一定是这样。”
“那么他们下一步他们便是收割据点，这是毋庸置疑的。”戈台顺着耶律长德的话说道。
“立刻传命给各个据点，让他们在两日之内聚集起来，别再分散行事，之前是我们低估了风若的狡诈。”耶律长德一双鹰眼在听到牛安山被攻陷的时候，其眼神就像差点削尖成一根针。
又过了十几日，云及收到消息，说是粮草已经进入瓜州地界，正停在瓜州知州安排的仓库中，凉州可以派人前去取了。
云及知道，他回去的时机到了。
“侔副将粮草一事就拜托你了，可开始派人从秘密粮道前往瓜州，本官也要回京述职了。”云及寻到侔副将，向他说明了缘由。
“什么，特使大人要走？可是外头并不安全，您……”
云及道：“我与护卫两人可以走秘密粮道，南达瓜州，顺便体察瓜州民情，再跟随那边的粮商归京。”
侔副将见云及计划的路线这般具体，便知道这是谋划已久的事情，因此不再阻拦。
能在这个风口浪尖儿上离开凉州，不是傻就是有能力底牌，看来这位特使属于后者。
“此事可告知元帅？”
“我已与之商量，他知晓。”云及答道。他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一定是做完了一切准备工作的。
燕青说的没错，本打算在北境这边放开手脚的他不想让礼越无路可走。更何况，他还要回去铺路呢，未来该怎么走？太子尚在昏迷当中，想来皇帝等不了他了。一旦另立太子，顷刻间朝局必定重新洗牌，此时若不回去，未来便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你现在就要走，可这外面并不安全。”礼越拦着云及道。之前云及说要走，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以为粮草再怎么也得几个月之后才到，只是没想到会如此迅速。
外头根本不安全。
“你的身份不正，我必须回去，否则当你回来时朝中大臣必定议论纷纷，我不希望到时候看到那样的局面，难道你不想安定下来吗？”云及沉声道。
礼越迟疑，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层，可是……也不能让云及去冒险啊！
“也不单是为了你，我只是一个存粹的文人，我没有建功立业之志，呆在这里很痛苦。”云及继续说道。
他这么说就是为了打消礼越心中的疑虑，他知道，只要呆在这里就会阻断礼越的成就之路。这么多日子，他一直闲着在凉州瞎逛，收集资料整理好了交给风若，没有亲自参与一切的军事行动。饶是如此，燕青还是说他不能继续下去了。
毕竟，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到礼越。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久留成祸端。
“那好吧。”礼越第一次认真看着云及的脸。多年过去，他那张还显得有些稚嫩的脸上找不出半点小时候的样子。第一次，礼越觉得云及有些陌生。“你好好保重。”既然想走，那就必定有能力走出去。短短几十天的相处，礼越对云及的能力看在眼里。
“你也保重。”
云及与礼越道别之后，又将自己这段时间针对北蛮的武器详图交给了风若。
上次因为北蛮突然下战帖给忘记了，回去之后又改了改。他所设计的是改良版本的弓弩以及大型的火箭筒。
这两种武器都是上京的时候就开始研究了的，直到前不久终于设计完毕。当然，他只是纸上谈兵，至于造出来会怎么样，只能给凉州工匠造出来之后再说。所有的他想到的问题他都详细记录下来了，不怕他走了无人能继续研究。
不过是两个小玩意儿，他用不着藏私，也不怕被人窃取成果。
“没想到特使大人还有这等技艺，是我朝之幸啊。”
“闲暇时候喜欢研究来耍耍，能用得上自然是好的。”云及笑答。
云及走的时候很低调，只有一众上层知道云及离开了。礼越没办法亲自去送云及，因为新一轮的战争开始了。
云及跟着运粮队到的瓜洲，就像他来时那样。云及在瓜州暂居下来，住的还是瓜州知州府。
此次还是政事为主，也趁闲暇之余去自家土地上巡视一番。瓜州这边安排的地主叫李铭，短短三年时间，他已经拥有了一片牧场，上面放养了几万头羊，还有几处麦田，此时麦子才刚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