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了？”完颜扎拉戴完最后一根发饰，对镜子里的礼越说道。
“今晚月光透明随处走了走。”礼越侧过脸去，不再看完颜扎拉。
完颜扎拉起身拉起礼越的手，在灯火下细细的看了看，勾唇一笑，道：“是该出去走一走，依你的性子一定是憋不住的。”
礼越唇瓣微微一动，想说什么，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十七了吧？我也快二十了。”完颜扎拉放开礼越的手转过身去，有意无意的说道：“一众的大臣都在催我，说我年岁不小了，该有夫婿了，可我在想，依照我如今的权势和地位，我何必要遵从他们的命令呢？。”
“公主权倾朝野，谁都盼望着能与公主接亲，好谋得一份利益，这么想来，公主和谁结亲都是一样的。”礼越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完颜扎拉说完，屏退了礼越。礼越心中闪过一丝不安，适才完颜扎拉好像话中有话。
“他们想要夺了本宫的权势，将本宫作为踏板，呵呵，想的美。”完颜扎拉退下食指上的戒指，面无表情的扔进首饰盒中。
她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是她一点一点的努力得来，没有人知道她吃了多少苦，也没有人知道她费了多少心思，除了礼越。现在可好，想要分走她一杯调羹，做梦去吧。
草原上的天气总是瞬息万变的，昨夜还可看见高高悬挂的月亮，今日天气阴沉了，不一会儿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公主的车架已经准备好，回宫。”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北蛮王都前进。
“公主，你已经想好了要嫁给谁了吗？”马车里，侍女暮萧弱弱的问道。这几年公主的成长无疑是巨大的，而她也很幸运的一直跟随在公主身边。只是公主终究是女人，女人总是要嫁人的。
“此事回宫你便知道了。”完颜扎拉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假寐，暮萧知晓完颜扎拉的脾性，自是不敢再问。
礼越披着一副自制的蓑衣，骑马走在马车旁，马车内的问话他听的一清二楚。公主无论嫁给谁都与他无关，但他心里却浮现出一种分外矛盾的感觉来，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有些可怜这个女人。
但这又如何，又不是他天齐人，用不着可怜。
礼越在心里冷哼一声，旋即放空眸子，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儿来。
他怕自己忘记，只好采用一直回忆的方法，来使得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更新那份埋在心底的记忆。
“公主你要嫁给一个护卫？这怎么可以？他可是天齐人，北蛮与天齐不共戴天。”暮萧歇斯底里道。话一说完，暮萧就后悔了。充其量她只是一个侍女，你有什么资格质疑公主的决定？
“暮萧，你逾矩了。”完颜扎拉沉声道。
“公主恕罪，暮萧无心之失，可是暮萧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说出心里话，公主此举甚是不妙，还望公主三思啊，那个人身份来历不正，若是他上了位，有心搅乱我北蛮政局，北蛮顷刻之间不堪重负。”
暮萧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完颜扎拉，她不求别的，只求公主能够歇了这心思。哪怕不与贵族结亲，与随便一个北蛮平民百姓也比和那个叫王礼越的天齐人来的好。
只求公主别那么倔强。
“你以为你所想的本宫没有想过？”完颜扎拉凝视着暮萧。
第416章 归齐之路艰辛
“所有的人都只是想将本宫作为踏板，在北蛮的政治上插手，难道本宫就这么简单被拿捏吗？”完颜扎拉背过身去，面向殿外。
她是北蛮新一代的摄政长公主，她的父王被她架空了权力。说实话，要不是为了防止北蛮嫡系正统大权旁落，她才不会如此雷厉风行。
事实上，作为女子，她的才能完全不输于男子。可现实呢？若不是她手段狠辣，有些人压根儿不服气。现在又想用她的婚姻来做筹码，逼她就范，她绝不妥协。而王礼越这个天齐人，是最好的可以利用的挡箭牌。
不管是出于某种利益，还是出于私心，她更倾向于找一个信得过的人。
这个人在北蛮这么多年，她可以说是对其知根知底。（当然，实际上并不知道王礼越来自于天齐哪里，只知道他的家人可能还活着）
“可是公主，那个人同样的有翻天覆地之能啊。”暮萧觉得自己一片苦心，可公主怎么就不能理解呢？就算真的不找贵族，也要找个北蛮人不是？
“他没有，本宫不给他任何权利，他就会被本宫压的死死的。”完颜扎拉不想再多做解释，于是厉声道：“本宫心意已决，无需多言，若没有十足把握，本宫但不得如此。”
暮萧知道，她说什么也没用了，公主性格历来如此。
“让他进来。”完颜扎拉顺势坐在了虎皮大椅上，目光决绝。
“是。”暮萧起身走出殿门，见到王礼越，她深深的剜了礼越一眼才说道：“公主传你。”
礼越已经见惯了这个北蛮侍女不善的目光，什么都没说，抬脚就踏进了大殿大门。
“你配不上公主。”暮萧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就是故意对礼越说。
“？”礼越心有疑问，却也没多加思考。直到见到了完颜扎拉才知道暮萧所说的意思。
“公主莫要跟我开这等玩笑，我受不起，也不愿意。”要他娶一个北蛮人为妻？这个女人还是北蛮的摄政长公主？礼越承认，他心慌了。
儿女大事，第一须得自己真心喜欢，其次便是父母同意。可现在他虽然对这个救过自己命的女人有些好感外，其余的一无所有。
要他娶她，对不起，他真的做不到。
“难道你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完颜扎拉试探性的问道。
礼越迟疑了片刻后摇头道：“公主乃千金之躯，礼越一介浮游，配不上公主，公主收回意思吧。”
“可本宫是真心喜欢你，你是天神赐给本宫的。”完颜扎拉在礼越面前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和颜来，那眼神还真是看爱人的眼神。
恨天神将女人生的如此多情，几年的相处，她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天齐来的男人，虽然对方比她还小三岁。可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的心就满满沉沦了。
王礼越身上有一股北蛮人都没有的气质，一种足以令人着迷的韧劲儿，还有君子的谦谦风度。
“公主，礼越非北蛮人，若是我侥幸不死，定要归齐。”礼越希望面前这位北蛮最仁慈的公主能够清醒一点，她的爱，他受不起。
礼越是真心慌了。
他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女人传达爱。
“你当真对天齐念念不忘？”完颜扎拉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片刻不敢忘，我的家人俱在北齐。”
“可你也说过，天灾难测！”
“希望一直都有。”
沉默，一阵的沉默。
片刻后……
“好。”完颜扎拉在那一瞬间败下阵来，“如果你答应我成为我的驸马，三年之后，我放你归齐寻你的家人。”
礼越心有激动，但他面上不显，仍是沉着道：“公主说的可真？”
“千真万确！”
“三年期满，公主放我归齐。”
“是。”只是那个时候，我已经让你彻底爱上我，离不开我。完颜扎拉在心里说道。
“做公主的驸马必定危险重重，还望公主怜惜，保我命，让我足以安全。”
“这是自然。”完颜扎拉面上一笑，颜动花开。礼越难得的勾起了唇角。
届时哪怕完颜扎拉不放人，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归齐。护卫的权势不大，做不了什么，但驸马又不在一个层次了，新的身份会接触到更多，他将有三年的时间来规划他的归齐之路。
……
云及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桌旁，这几天为了应对北蛮的突袭，整个朝廷上下又开始忙碌，所以他的老师就这么给他放假了。
但愿最终只是虚惊一场。
“云弟，你看这？”管尚轩递给云及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诗：“夜来南风一鉴开，思君与云共徘徊。”
“看这字写的稚嫩，又不是你的笔法，该不会是别个给你写的——情书吧！”管尚轩眉毛一挑，揶揄道。
“啥？咋可能？”云及接过纸条一看，这笔迹确实不是他的，而且他也不记得自己写过这样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