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不敢当,”朱四喜连连拱手,大肆吹捧,“秦大人您为国为民,一代忠良,这神兽必由您亲自捉来,方显对神灵敬重啊!”
“诶,非也,非也,”秦少杰一副五体投地之姿,对朱四喜倍加推崇,“朱大人乃天之骄子,一国栋梁,早在金陵书院,我就对您的文韬武略万分敬仰了。此次为民尽忠的机会,绝对毫无悬念,非您莫属呀!”
“唉呦,您二位就别谦让了。”胡师爷可怜巴巴望向二人,“二位大人可都是咱鸡飞狗跳县的父母官,双剑合璧,缺一不可,老百姓可都看着呢。您二位此次就精诚协作,一同去城外野山林,捕捉神兽草泥狗罢!”
次日天气晴好,朝霞照万里如银,素魄映千山似水。
秦少杰收拾完毕,整装待发,可在衙门上下怎也找不到朱四喜,见秦八卦过来,忙拉住他询问:“八卦,你可看见朱大人了?”
“没有啊,”秦八卦搔搔脑袋,“这一大早都没见她。”
“我也是呀,”秦少杰急得搓手,“本大人这都准备好了,等着朱四喜一起去野山林抓草泥狗,可这大晌午的,把衙门翻了个遍,都没见到她人。”
“少爷莫急,我知有个人定知朱大人下落。”秦八卦扯着小嗓子,干嚎一声吼,“小珠,小珠珠,小珠珠珠珠,快出来,有事找你!”
小珠立时闻声跑出门来,阳光灿烂的小脸蛋笑成一个包子,“八卦,什么事呀?”
秦八卦忙拉住她手,嬉皮笑脸,“小珠,你家大人呢?”
“额,”小珠言辞闪烁,避开他目光,“我,我,我不知道。”
“这丫头,连谎都不会说。”秦少杰严肃脸问:“快说,你家大人呢?我还等着她一起去抓神兽呢。”
“这,这……”小珠左顾右看,推推脱脱,“我,我不能说呀。”
秦八卦满脸堆笑,凸着满口龅牙,甜言蜜语,“好小珠,小珠珠,小珠珠珠珠,小珠珠珠珠珠,听话,快告诉我们,你家大人呢?说得好给你买糖吃。”
“额,额,那你们可别说是我告的密。”小珠犹豫半晌,摸摸自己鼻头,扁嘴道:“我家大人的原话是:‘这天寒地冻的,谁到深山老林抓狗,谁就是个棒槌。’她上街玩去了,等天黑才回来呢。”
“啊?!”秦少杰气得跳脚,“好个矮倭瓜,临阵脱逃不说,还敢骂我是棒槌,反了她不成,她才棒槌呢!”
“少爷莫气,少爷莫气,”秦八卦抬头见日照三竿,苦口劝道:“少爷,先消消气,这时候不早,我看您还是先上山抓狗吧,别耽误了明晚的祭祀大典。朱大人目光短浅,不顾大局,您可别跟她一般见识呀。”
“是呀是呀,”小珠鼓着腮帮子,在旁也劝,“我家大人天黑才回来呢,您着急也没用,还是办正事要紧,赶快上路抓狗罢。”
“哼,这个矮倭瓜,”秦少杰气呼呼背起工具,咬牙切齿,叨叨念念,“死矮倭瓜,破矮倭瓜,臭矮倭瓜,坏矮倭瓜,等我回来,让她好看!”
“对对对,”秦八卦忙嬉皮笑脸附和,“等您回来,咱放草泥狗咬她!”
第98章 鸡飞狗跳过大年(二)
崎岖山岭, 寂寞森林。披晓雾进山,戴浓雾登徒。午日紫烟生碧暖, 断霞映雪散红光。
秦少杰在山中忙了半晌, 才坐下歇口气。
“唉呦!谁挖了这么一个大坑, 想跌死我呀!”
秦少杰忽听不远处有人呼喊,忙跑过去查看, 见到眼前之景, 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是朱大县令正跌入自己所挖的捕兽神坑内,灰头土脸,一身草屑, 满目疮痍, 狼狈不堪。
秦少杰捂着肚子,忍笑拱手问:“朱大人好, 请问您在这坑里干什么呢?”
朱四喜揉着自己被摔成三半的屁股,呲牙咧嘴,“唉呦,秦大人,本官思前想后, 实不忍你独自在这荒山野岭,挨饿受冻, 便决定上山找你。我走着走着忽发现山路边放了块腊肉,好生奇怪,就上前去捡,结果就跌进这坑里了。”
看到朱四喜那灰头土脸的小模样和那双无辜的小眼神, 秦少杰笑得肚子疼,“哈哈,那可是草泥狗最喜欢吃的腊肉,朱大人您没独吞吧?”
朱四喜才反应过来,狠白他一眼,“原来是你干的好事!还说笑,快拉我上来!”
“是是是,”秦少杰忍笑,上前伸手拉她,“朱大人,上来吧?”
“行,你抓紧了。”朱四喜伸手给他,“用力快把我拽上去。”
两手触碰之间,秦少杰但觉这矮倭瓜手温软滑润,羊脂白玉,似女儿手掌一般,不觉一愣。
“你愣什么呀,快拉我上来啊!”朱四喜扯着嗓子,在坑里仰头催促道。
秦少杰才回过神来,忙使劲儿拉朱四喜,挣扎爬着出土坑。
朱四喜拍打拍打身上泥土,不住抱怨,“你呀你,学什么馒头,挖这么一个大坑,可把我摔苦了。”
秦少杰做个鬼脸,“你上午爽约,害我不浅,这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秦少杰附身拾起稻草,小心翼翼,重新覆盖于土坑之上。
朱四喜奇问:“喂,你这方法管用么?
“嘿嘿,”秦少杰摇头摆尾,神气活现,“连朱大人您这样英明神武的大活人都能抓到,何况区区一只草泥狗呢?”
“还取笑我!”朱四喜摇摇头,蹲下帮他铺草,“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平时连只苍蝇都拍不到,还捕什么草泥狗,当时就不应该答应师爷。”
“唉,这也是为县里出力嘛。大过年的,咱得为县民尽份孝心。”秦少杰嬉笑道:“这草泥狗也不知躲到哪去了,肯定是刚才被你吓跑了。喂,矮倭瓜,你学两声狗叫,把它引出来。”
“我怎知草泥狗是怎样叫的?”朱四喜腮帮子冻得通红,“若让金陵的同僚们知你我二位七品正堂,大过年的跑到荒山野岭来抓野狗,真要笑掉大牙。”
“没办法,为人民服务嘛。”秦少杰拉她起身,“我带了酒上山,走,一起喝两杯,暖暖身子,守坑待狗。”
二人找处背风地坐了,饮酒暖身,天南海北,一通畅谈。
秦少杰见朱四喜双颊红扑扑模样,着实好看,突发奇问,“朱大人,你除了一筒、二条、三万外,还有其他姐妹吗?”
“我有三位惊世骇俗的美女姐姐,还嫌不够?你还希望我有几个?朱四喜撇嘴一乐,“诶,瘪黄瓜,你问这干嘛?”
秦少杰热酒下肚,目光炯炯,“你看,我大哥跟一筒姐好,二哥跟二条姐好,三哥跟三万姐好,连八卦都跟小珠好上了,就剩下咱们两个孤家寡人。你若还有姐妹,可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呀!”
“嘿嘿,”朱四喜一声苦笑,拍拍他肩膀,“行,兄弟,等我有机会回金陵,一定问问我爹,还有没有私生女。”
“好!一言为定!”秦少杰眉开眼笑,与她对饮,“来,兄弟,喝酒!”
“快醒醒,快醒醒,喝点儿酒就睡得跟死猪一样,你这不胜酒力的毛病到现在都没改。”夕阳西垂,朱四喜快声叫醒秦少杰,欢天喜地,活蹦乱跳,“那只草泥狗落坑了!咱们能已回衙门交差了,总算不负父老乡亲厚爱!”
秦少杰睡眼惺忪,见朱四喜在眼前欢蹦乱跳,乐得像只兔子,睁眼取笑道:“朱大人,您瞧瞧您这副欢喜模样,哪像一县之令,侯门贵公子,倒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野丫头。”
朱四喜顽皮吐了吐舌头,“不理你,我先过去把草泥狗抓上来!”
秦少杰摇摇头,起身收拾好工具,过去找朱四喜。
“秦少杰,秦少杰,快来帮我!”朱四喜急得在坑中窜跳呼喊道。
秦少杰走近坑来,立时傻眼一乐,“诶,朱大人,您怎又掉到坑里去了?”
“我爬不上去了,你快拉我一把呀!”朱四喜抱着草泥狗,在坑中呼道。
“你这短腿矮倭瓜,这么浅的坑都爬不上来。”秦少杰笑嘻嘻弯腰,伸出一根细长手指,取笑道:“喏,朱大人,您顺着本官的手指头,爬上来可好?”
“开什么玩笑?!”朱四喜急眼瞅他,“赶紧的,拉我上去。”
“喏,”秦少杰嬉皮笑脸,伸出两根手指,“朱大人,本官春节大奉送,两根手指总够了吧?”
“哼,别闹了,”朱四喜吹眉瞪眼,威逼恐吓,“秦大人,你再不帮我,我就抱着你的草泥狗不出来了,你自己回去,跟鸡飞狗跳县的老百姓交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