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杰噗嗤一乐,“嘿嘿,连八卦的大裤衩子都偷,那贼真是太没品味。”
“哎呀,”秦八卦丑眉扁目,呲着满口龅牙,扯秦少杰耳朵,低声道:“少爷,那可是您最喜爱的大裤衩子,绣着金线的那条。”
“啊?!”秦少杰一听,惊讶不已,“连我,不,连八卦的大裤衩子都敢偷,那贼真是穷凶极恶。朱大人,这贼你再不管,可真要无法无天了!”
“唉呦,秦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胡师爷也跳脚跑过来,“秦大人,白小姐又被绑架了!”
“啊?!”秦少杰鼻子一歪,“这次那绑匪要三百两纹银吗?”
“大人英明!”胡师爷拱手道:“可不是么。白员外天刚蒙蒙亮,就到县衙,等您商量对策了。”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胡来,”秦少杰大手一摆,袍袖一挥,“你该干嘛干嘛去,本官自己去前衙找白员外!”
午后,秋阳明媚,凉风送爽,天远云高。
“朱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胡师爷和秦八卦窜跳跑来敲朱四喜房门,“朱大人,快开门呀,秦大人被绑架了!”
“啊?!”朱四喜从呢喃午梦中惊跳而起,忙披衣出门,一把拉住胡师爷,“秦少杰一个大活人,怎会被绑架?”
胡师爷颤声急道:“秦大人晌午亲自去给绑匪送银子,那绑匪见钱眼开,便将他扣留了。喏,勒索信都送来了。”
朱四喜接过绑票信,火冒三丈,“什么,要一千两白银?!秦少杰那瘪黄瓜,哪值一千两?!”
“唉呦,朱大人,这火烧眉毛的,您就别奚落我们公子了。”秦八卦咧嘴急道:“咱们还是快想办法,赎他回来罢。”
朱四喜大手一挥,当机立断,“胡来,你快查点衙门账上,还剩多少银两?”
胡师爷从袖管掏出记账本,翻翻眼皮,掐指一算,“启禀大人,不足一百两。”
“啊?!这么少?!”朱四喜惊掉舌头,“这可如何是好,本官手头也不过五十两银钱,凑起来连塞牙缝都不够,如何救秦大人啊!”
“朱大人,我们的四弟被绑架了!”秦少文拉着秦少武、秦少英,飞跑过来,惊魂未定,“朱大人啊,四弟乃恩科状元,朝廷命官,更是我们的宝贝弟弟,爹的宝贝儿子,你一定要救他啊!”
“朱大人,这是我们兄弟凑的一百两赎金。数目不多,你先拿着,我们再想办法。”秦少武上前紧紧攥住朱四喜手腕,“朱大人,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将四弟赎回来。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尽管说话!”
秦少英兰花指悲翘,一把鼻涕一把泪,“朱大人呐,四弟虽然跟你有诸多政见不和,可都是对事不对人。你胸襟博大,千万不要跟那臭小子置气,一定要把我们的四弟全须全尾地救回来呀!呜呜!”
“四弟,听说秦大人被绑架了?”朱三万从小珠那里听到风声,也忙过来打听消息,“四弟呀,虽说你跟秦大人正处在竞争上岗的白热化阶段,可人家有难,咱们有钱要捧个钱场,没钱要捧个人场。喏,我跟大姐、二姐凑了一百两纹银,你先拿去应急。”
秦少英在旁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扑通扑通直跳,揉搓着小手绢,“男人婆,我现在才发现,你真是太爷们了!巾帼女汉子,太谢谢你了!”
“五十两加一百两,再加一百两,”朱四喜掰着指头算道:“哎呀,咱们大伙儿一起凑,才二百五十两,加上衙门账目,勉强三百五十两,连赎金的半数都不够,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人莫急,”胡师爷忙出谋献策,“咱鸡飞狗跳县有一家旺旺钱庄,专借高利贷,大人不如先去钱庄借些银两,把秦大人赎回来再说。”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朱四喜袍袖一甩,“胡来,你在前带路,咱们快去旺旺钱庄!”
“朱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刚过晚饭时分,胡师爷就跟着秦氏三兄弟跳脚回来。
朱四喜坐镇衙中,见他们回来,忙起身问:“怎样?秦大人可放回来了?”
胡师爷愁眉苦脸,“唉呦,朱大人,绑匪说您太有钱,赎金涨一倍!”
“什么?!”朱四喜怒发冲冠,“区区一个秦少杰,值两千纹银?绑匪当我是财神爷呢!”
“唉呦,朱大人,您可要救救我家公子呀。”秦八卦哭丧着脸,苦情上前劝说,“当初您被高恶霸非法扣留,深陷囫囵,那可是我们家公子带着老少衙役,仗义相救的。如今恩公落难,您不能坐视不理呀…..”
“八卦,你又不是不知,”小珠在旁愁眉,“我家大人为救秦大人,拿自己的官印,在旺旺钱庄抵了七百两白银。绑匪再加一千,你让她拿什么抵呀!”
“官印?我家公子也有!”秦八卦一拍脑门,“朱大人,您快去旺旺钱庄,拿我家公子的大印,再换一千两银子罢。”
“不行,”朱四喜一口坚决,“两个县官都没了官印,那还得了?这万万不可。”
秦少英在旁急得团团转,“唉呦,朱大人,官印抵押不得,咱又没银子,那可如何是好呀!”
朱四喜眼珠一转,心计上来,“不怕,我山人自有妙计……”
第48章 怪贼两只(三)
夜深人静,月色如银,朱四喜带衙役众人潜伏于□□犄角旮旯。
“叽叽,咯咯……”
一黑影闪身飞入庭院,见晾衣绳上挂满各种款式红肚兜兜,大裤衩子,兴奋不已,手舞足蹈,上蹿下跳,喜出望外。
那怪癖贼正欲伸手去摘,忽有天罗地网劈头盖下,朱县令大呼一声,下令捉贼,“上!”
众捕快衙役见盗贼被丝网缠住,忙飞身上前扑捉,“抓住了,抓住了!”
朱四喜欢欣鼓舞,命衙役押贼人上前,举着火把一看,“啊?是王小二?!”
“威武……”
朱大县令连夜开堂审讯,惊堂木一声大拍,“王小二,你偷盗县衙财物,人赃并获,你可知罪?!”
王小二跪在堂下,颤声磕头,“大人饶命,小的知罪,知罪……”
朱四喜正色问道:“王小二,你本在鸿泰饭庄跑堂,工作正当,又有贤妻幼子,为何做起这偷鸡摸狗的营生,快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唉呦,县令大人饶命,小的一时糊涂,小的是有病瘾呐。”王小二禁不住恫吓,颤抖求饶,吐露事情,“小人出身贫贱,看到当官的和有钱的,禁不住手痒痒,就打着‘劫富济贫’的招牌,捉弄他们,想着为穷苦百姓出口恶气。没料冲撞了大人,大人饶命啊!”
“哦?如此说来,你还是个良贼?”朱四喜一奇,“本官问你,秦大人的绿毛乌龟,可是你偷的?”
王小二哀声磕头,供认不讳,“启禀大人,是小的所偷。”
“唉,”朱四喜叹了口气,“你偷乌龟也罢,怎还将它吃了?你可知那绿毛乌龟,可是秦大人的心爱之物?!”
“唉呦,这可真不赖小的呀。”王小二咧嘴哭道:“我捉那绿藻龟,本想给我儿子做玩物。不料一没看住,让它爬到厨房,被我那馋嘴的娘子炖汤吃了。小人发现时,就只剩下壳了,嗷嗷。”
“唉,偷龟也罢,你怎连人家的内衣都偷,莫非脑子不正常,有内衣癖?”朱四喜惊堂木一拍,“王小二,你如实招来,本官,不,小珠的红肚兜兜和秦少杰,不,秦八卦的大裤衩子,是不是你偷取的?”
“是,是,”王小二一把鼻涕一把泪,“小人本是看不惯那些当官的趾高气昂模样,存心捉弄衙门中人。其实您和秦大人都是大好官,跟先前那些官老爷不一样。小人一时手痒,一时糊涂,朱大人恕罪呀!”
朱四喜叹了口气,惊堂木再拍,摇头晃脑,“王小二,本官念你天性纯良,又有一颗侠义之心。这样吧,你若能将功补过,本官便饶你此回。”
王小二心头一喜,连连磕头,“是是是,小的这就将红肚兜兜和大裤衩子还回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小的罢……”
“诶,本官要那些玩意儿有何用,”朱四喜严肃道:“秦大人惨遭绑票,想必你也听说。本官见你骨骼惊奇,身手了得,定是秦大人的救星。王小二,只要你将秦大人毫发无损地从绑匪手中偷回,本官就赦你无罪,当庭释放。不再追纠那红肚兜兜和大裤衩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