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其实很轻,他根本不当回事,但许苑心里好像不这么认为,哪怕她表现得很轻松。
“对不起,为之前打你那一巴掌再郑重向你道一次歉。”许苑又突然说。
“我说了,不用道歉,你是无心的,我知道。”他也再次温柔安抚。
“我总看见你在看iPad,是在玩儿什么游戏吗?”许苑问。
陆弃昨晃晃手里的iPad,无奈道:“哪有时间玩游戏,都是在看剧本。”
许苑了然地点点头,看到那边池塘边有人喂鱼,一时来了兴趣,“咱们去喂鱼吧?还是你要继续看剧本?”
陆弃昨收起iPad站起来,笑道:“当然是喂鱼。”
两人来到池塘边的小拱桥上,服务员给他们发了鱼饲料,一人一袋。
不远处另两把太阳椅上,张鸣和齐茂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小拱桥方向。
“张鸣,你说,许苑为什么总粘着小陆?”
“猫哥,你错了,你应该反过来问。”
齐茂沉默半刻,“好那反过来,是为什么呢?”
两人对视一眼,答案心照不宣。
张鸣:“因为他们现在是搭档!”
齐茂:“嗯,我也这么觉得。”
有时候,自欺欺人和睁眼说瞎话是一个人的必备品质。
因为这真的不是一个恋爱节目啊!
四点又开始录制,牛牛老师看来也休息够了,一开机就一直举着摄像机对着他们。
此刻,镜头里是许苑和陆弃昨再次被绑在一起的画面。
这回他们默契地换了只手和脚,换成许苑的右手贴着陆弃昨的脉搏。
再次上路,他们依旧被其他队伍甩在最后。
吭哧吭哧爬了一段山路后,总算又看见立着节目组标志的任务牌,惊喜的是大家竟然都还在。
“哈哈哈,他们都还在诶。”
“好像是要蹦极?”
许苑的笑容瞬间如同结了冰,对啊,她想起来了!
这一环节叫:没有一起蹦过极算什么搭档。
黄金山的蹦极台在整个北阳市都很出名,因为其实北阳市也没几个蹦极的地方。
以前有一阵蹦极热,黄金山蹦极台的宣传语是:
“比我们高的没我们安全,比我们安全的没我们高。”
许苑当时的初恋还蠢蠢欲动想拉她来感受刺激来着。
他说:“不感受下一起殉情的刺激,你怎么知道我有多爱你?”
许苑的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谁他妈想跟你殉情,给老子爬!
而现在,她就在这个蹦极台上,等前面三组都跳完,就该轮到她和陆弃昨了。
她求着林导:“我们可不可以不跳啊?你让我吃柠檬吧?”
林导非常无情地拍拍任务牌,“呐,念念,这一环节叫什么?”
许苑说:“那我不跟他当搭档了还不成吗?”
陆弃昨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抛弃了,许苑一秒钟也没犹豫。
有些无奈,又心疼她是真的害怕。
“你恐高?”
“不恐高。”
“那为什么不想跟我一起试试?”陆弃昨耐心又温柔地引导。
但许苑满脑子都是前男友那句话,殉情殉情殉情!
“死了怎么办?”她声音已经轻得像风。
陆弃昨被这话噎了下,突然提起他们初见那晚:“那天晚上我是不是抓住了你?”
许苑缓缓点了两下头。
“那么,可以再信任我一次吗?”
许苑重新抬头望向他,他的眼眸漆黑明亮,不掺一丝虚假,完全是可以信任的人。
但还是害怕,尤其是刚刚又跳下去一对,尖叫声还在山谷里回荡。
“如果你真的很害怕,我们就不跳。”陆弃昨又安慰道。
“可这是节目规则啊。”许苑也为难,自己一个节目组的人,带头撒泼不做任务算怎么回事。
陆弃昨略不屑的勾了下唇,“我才不管什么规则,我只……”
在乎你。
许苑没在意他突然的断句,还陷在自我纠结中。
终于,她下定决心,抬头:“跳吧。”
陆弃昨在她眼里看见了和那晚高空走阳台一样的坚定决心,也将她那双灵动眼眸渲染得更加迷人。
“许苑,陆弃昨,该到你们组了!”工作人员在不远处喊。
两人深吸一口气,向着蹦极台走去。
签了生死状,安装好所有装备,两人被彻底“绑”在一起,紧紧相拥的姿势。
许苑的侧脸就贴在陆弃昨的胸膛。
“跳之前有什么想对对方说的吗?”工作人员问道。
牛牛老师知道这是个极佳的节目看点,立即将镜头对准了他们,开大特写。
许苑将脸埋在陆弃昨怀里,声音很轻地,再次问他:“死了怎么办?”
陆弃昨低下头,声音低沉有分量,风也吹不散,从耳朵进入许苑心脏。
“我给你垫背。”
成为最佳搭档的第六要素是:共赴生死。
第28章 (综艺1期)
风刮在脸上凉飕飕的,陆弃昨的怀抱却温暖得好像在刮风下雪的深冬窝在家里盖着的那床厚被。
尽管耳边的风簌簌地吹,喧嚣又嘈杂,却也让她信赖的这个怀抱显得更加踏实和舒服。
“你知道吗,陆弃昨,你的怀抱踏实得让我忘记了害怕。”
许苑闭着眼睛,一只耳朵里是陆弃昨的心跳,一只耳朵里是咻咻的风声。
其实,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这大概是很多人蹦完极后会有的感受,如果许苑双腿没有止不住的发软,可能也会这么来一句。
蹦完极,她已经曲起双腿在旁边光滑的大石头上坐了十分钟了。
“还好吗?”陆弃昨去给她找了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许苑接过水,仰头看他,“我其实没有很害怕,你信吗?”
“我信。”陆弃昨在她身边坐下,看她仰头喝水,鼻尖上顶着一颗夕阳,光晕将她的五官柔和成一幅油画。
他说:“就算连你都不信你自己,我也会相信你。”
就像你也会毫无理由的相信我套圈能一次就中那样。
许苑被鼓舞了士气,眉头轻轻挑起,说:“其实真的没什么好害怕的,不过如此嘛,就算林导要求我再来一次,我二话不说……”
林导恰好路过,转头看她,静等她下半句话,来来来,我听听你要说什么豪言壮语。
许苑讪讪地笑,怂怂地补充:“拒绝,我二话不说拒绝。”
陆弃昨:“……”
林导拿起大喇叭:“来人,把这俩给我捆上!”
继续往山顶行进的路上,两人又成了连体婴。
天边的夕阳渐渐只剩下半个身子在山头上坚持,好像不甘心就这样平庸落幕,于是愤怒地将周围的天都染成自己的颜色,红彤彤,黄灿灿。
“我们停一下吧。”许苑驻足,眺望欣赏。
假装眼睛是相机,每一次眨眼都能将画面拍下来保存在心里,这样,面对美景的时候哪怕只是干巴巴的眨眼,也能被赋予意义。
许苑欣赏夕阳,陆弃昨欣赏她。
景色倒映在她眼里,将两汪清泉染得绯红夺目。
牛牛老师在身后不停找合适的位置拍摄,内心OS:太美了,卧槽太美了!
陆弃昨笑说:“我们作为最后一名,竟然还悠闲的在这儿欣赏风景。”
许苑也笑了:“不,这恰恰是最后一名才有的特权。”
没有名次奖励,还不让人收获点大自然赠予的风景吗,人要懂得在低谷处取悦自己,才不至于真的走投无路。
陆弃昨说:“我觉得我们俩本质相同。”
许苑问:“什么本质?”
陆弃昨想了想,说:“两朵云。”
许苑微怔,又像听了一个很特别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有人懂你,是这么让人开心的一件事啊。
到山顶时,已经快六点,天色暗下来,气温也降下来,风卷起空气,露在衣袖外的手指尖的触感湿湿润润的。
山顶的酒店比半山腰的更精致华丽,夜晚降临后亮起绚丽的彩灯,彩灯在酒店外墙上围绕成一幅凤凰飞天的图案。
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将录制现场布置完毕,林导让大家先进酒店休息整理半个小时,之后出来在酒店外的空地上录制晚上的活动。
许苑和陆弃昨刚一进酒店,在大堂休息处看见姜乐瑶和陶祁。
“许导!陆哥!”姜乐瑶激动地跟他们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