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抬手就把那最上面两粒纽扣给扣上,边小声嘀咕,“没事穿得这么性感干嘛。”
季凉意嘴里咬着烟,闷声笑了一下,然后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握住江潮的手腕,“别扣了,扣完了不舒服。”
“嗯,”江潮顺手反握住季凉意的手,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有没有想我?”
季凉意似笑非笑,“前两天不是刚见的?”
这个人总是这样,避而不谈。
回答一下会死啊。
江潮很想问这一句,但还是憋了回去。
也很想说,我想你,日日夜夜在想,每分每秒在想。
但也不敢说。
毕竟当时,是他提出的不谈感情的条件。
季凉意会应他也是因为这一点。
自毁城墙只会让人心生不耐。
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季凉意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不管投进去什么,都没有太大的波澜,始终平平淡淡不动声色。
情敌也好,男友也罢,同学也好,金主也罢。
没有太多厌恶,也没有多少热切。
态度都保持在适度的距离,不冷也不热。
但江潮不想与他保持这种适度的距离,想到这,他心里突然自嘲了一下。
从前找不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总想着,只要能再见他一面,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死了也甘愿。
现在终于见到这个人了,而这个人又在他身边,他却又想,这个人要是完完全全的是他的就好了,不仅人是他的,心也要是他的,其他的人,一眼也不要看。
眼里、心里,都只装着他。
你看,他江潮向来就是这样贪心不足的一个人。
第23章 浪子无家 倒v开始
季凉意一支烟都还没抽完,就被江潮拽进车里,“去哪?”
“之前装修的人打电话给我,说已经装修好了,所以我们去看看,要是有哪里不喜欢的,现在还可以改,”江潮说着,动作很熟练地启动车,然后车就飞速地驶了出去。
季凉意看着他这动作,“你这车技不错啊。”
比那个谢老师好不知道多少倍了,估摸着都可以去参加车赛了。
闻言,江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毫不客气地应道,“那是。”
当年他可是光凭赛车这项技能就在一个世界里混到了巅峰级别。
季凉意笑了笑,他是真的挺喜欢这人直来直去的性格,不别扭,有话就说,相处起来也不用想太多,很舒服。
车虽然开得很快,但架不住这会刚好堵车,在路上断断续续地堵了好一会,两个人闲聊着,车里也一直放着舒缓的背景音乐,所以也不觉得无聊。
等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江潮把车停好之后,下车就见到季凉意站在那,修长利落的身形莫名多了几分寥落,他快步走过去,握住这人的手,刚准备说话,便见这人好似回过神来,然后过来抱住了他。
季凉意伸手抱住这人的腰,低头便吻了过去。
起初是轻吻,然后一点点加深。
这一吻极尽缠绵,背后是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在最后一刻,撒下无数金线,这一片寂静无声,一个路人也没有,远方有白鸟飞过,高楼上的灯光一盏盏开始亮起,光线昏暗,从远处看,只能看到两人交缠的模糊身影。
很奇怪,两个人接吻的次数也不在少数,唯独只有这次,江潮体内一点□□都没有升起,甚至心还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为何。
唇齿之间交缠着彼此的气息,清冷的烟草味还有,淡淡的糖果味。
季凉意离开他的唇,极轻地笑了一声,“你吃糖了?”
他之前并没有吃糖,而江潮以前口里可并没有这么明显的糖果味,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人之前吃了糖。
江潮的耳朵很快地红了,瞪了他一眼,“吃了又怎样?”
至于还笑吗。
要不是看这人喜欢吃糖,他才不吃。
甜兮兮的。
季凉意下意识吻了一下眼前这双眼睛,眸色极快地变了一下,声音却不动声色,还带着几分笑意,“小心蛀牙。”
江潮的心突然像是被撞了一下,既软又酸。
真的不是他敏感。
这个人好像不管他做什么事,都会容忍他,纵容他,甚至还会关心他。
约会的时候,他说去哪就去哪。
除了第一次做的时候,这人神志不清的,之后每次,都会顾忌他的感受。
当众对他动手动脚,这人也只是无奈。
接吻的时候怕他喘不过气,所以会时不时给他渡气。
甚至连去酒吧时,他突发奇想要开着手机通话,这个人也由着他。
江潮不是小姑娘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感情上的细腻心思。
但是,这个人真的很纵着他。
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江潮以前经历的都是什么,腥风血雨宦海沉浮职场风云战场厮杀以命换命绝地求生……
他的任务,大多都是活下去,在一片黑暗绝境之中活下去,成为让人无法企及的那个人。
在这种任务中,你必须抛弃所有,情感,底线,良心,或者其他,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快变成了怪物,心狠手辣,手段无情,嗜杀成性,就连骨子里都浸着毒汁。
没有人敢看你,靠近你,渴望你,甚至试图温暖你。
更没有人会纵着你,人人都厌恶你,畏惧你,远离你。
哪怕是不断地做任务,内心深处的那种麻木感空虚感,也无法得到缓解。
后来,他好像就遇到了这个人。
再后来,他就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很奇怪,他竟然没有完全丧失感情认知,甚至还会去喜欢,去思念,凭借内心的执念,硬生生地闯入排行榜前十名。
很多人在见到他之后都奇怪,但凡是上这个排行榜的人,都是怪胎,不是傻子,就是疯子,竟然还会有一个正常人。
季凉意低头瞧了瞧这人的神情,竟然在发呆,捏了捏他的脸,“在想什么呢?”
江潮回过神来,眸光闪了几下,语气有点郁闷,“突然想起来,现在这房子好像还不能住人。”
毕竟是刚装修过的。
还得再等几天……
季凉意瞥了他一眼,好笑道,“江二少还缺房子住吗?”
江潮抬头,“缺。”
缺你的。
他突然想起来,季凉意好像从来没有把他带到他家里去过。
而且他,好像也很少回家,平时宁愿到处走,找个地方随便睡几晚,然后就到学校去了。
想到这,他突然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缺房子吗?”
季凉意看他,“不缺。”
也不知是天色太暗,还是气氛太好,江潮下意识问,“那你怎么不回家?”
平日里除了学校,就是宾馆,偶尔去季慎那,活的像个浪子般,居无定所。
季凉意眨了一下眼睛,“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好奇啊,”江潮有点紧张,瞎扯道,“而且之前你还总住在那个季慎那,我还以为你们是同居呢。”
“其实也没什么,”季凉意偏过头,视线落在地面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不知道,我家季先生是个醋坛子,从我三岁开始,就天天在我面前念叨,让我有事没事不要出现在他和他媳妇面前,灯泡太大,总闪到他的眼。”
“还有,你妈是女性,是家里的公主,你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事要自己做,知道不?”季先生看着才刚刚满三岁的季凉意强调道。
“自己的事?”三岁的季凉意懵懵懂懂。
“就是所有关于你自己的事,”季先生神色正经地看着他,“穿衣服,吃饭,洗澡,睡觉,还有以后上学,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你可以喊我,不要有事没事就喊你妈,你妈只要半夜一醒来,第二天就会有黑眼圈,神色不济,精神疲惫,我会很心疼的。”
“哦。”
“当然,有时候你喊我,我也不一定会理你。”
“……”
“对了,我跟你妈两个人亲亲热热恩恩爱爱的时候,你小子能给我走多远就走多远。”
“为什么?”
“那是我媳妇又不是你媳妇!你知不知道我忍了你三年零十个月,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过来当个碍眼的电灯泡,信不信我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