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海面容平静,将被子替他盖好,低声道:“你睡吧,要是冷,我就再给你加床被子。”
梁小斗根本就不冷,除了有点乏力,有点困,还真没别的地方不舒服。
闻言,立即侧过身,靠近牧海身边,有些开心道:“好。”
梁小斗生了病,山主大人肉眼可见的忧心忡忡,灵谷里的人都看在眼里。
原本梁小斗并不放在心上,但接下来几天,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有时候明明入睡的时候,是夜晚,但再一睁开眼,竟然仍是黑夜。
反观牧海,几乎再没睡过觉,一直守在他身边。
梁小斗每次只见到牧海神情愈加凝重,想要开口安慰的话便也说得有些气若。
“你这个模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占了你的床太久而惹得你不高兴了。”
牧海没有说话,只是把他抱进怀里。
等梁小斗再睁眼,入眼的环境以及身下床铺的触感都有了实质性的变化。
白色贴花墙壁,柔软的床垫,熟悉的好友江一尘,以及他家那条不苟言笑的大黄狗都一一出现在他眼前。
他竟然是回到了银河湾的家中。
江一尘见他醒来,几乎是喜极而泣,“小斗,你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那只大黄狗也抬着鼻子凑过来,似乎再说,你怎么躺了那么久?
一脸茫然的梁小斗费力转动不太灵活的脖子,环顾四周后,疑惑更甚。
“我……我在做梦吗?”
一觉醒来怎么就换了地方,他这梦到底是在哪儿边开始做的?
江一尘明白他所想的事,急忙替他解惑:“是山主大人把你送回来的,他抱着你找到我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
那一瞬间,江一尘脑海中闪过各种可能,眼泪当时就下来了,聂慎行拉都拉不住他。
即便此刻江一尘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也有些慌乱,他道:“小斗,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呀。”
他追问牧海,那人只是沉默道“他需要在这里静养,你好好照顾他”,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江一尘,只得守在梁小斗的身边。
好在梁小斗回来后,发烧的情况很快就好转了。不然他真的就要把梁父梁母梁二叔都找来了。
梁小斗愣了一下,手指动了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费力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他的食指上端正地套着那枚戒指,正是他为牧海套在发梢上充当发扣的。
盯着那戒指发了一会儿呆,叹了口气,他的嗓音依旧有些沙哑:“看来,我还得加把劲儿才行。”
江一尘不明所以,缓和了激动的情绪后,追问:“做什么?”
梁小斗缓缓放下手,盯着天花板,神情坚定:“加把劲儿追求山主大人呐。”
送上门
深夜,城市里的风带着浸染了一天的喧嚣,迎面吹来。
牧海落在熟悉的庭院里,望着漆黑的建筑一动不动。
房间里,一楼那只大黄狗警觉地站到了床边,黑夜中泛着绿光的圆眼里满是警惕。
看来,他的那位朋友还住在这里。
牧海缓缓走近,他每晚都这样悄悄前来,这只狗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守卫的时候发现这位奇怪的客人了。
大黄低吠了一声,见那高挑的身影朝着落地窗而来,伏底身子向后退了两步。
它严肃的神情,在牧海挥手打开落地门,进入屋子的时候,立即一变,摇了摇尾巴,凑了上去。
牧海摸了摸他的手,低声道:“他还好吗?”
阿黄尾巴摇得更欢,吐着舌头,歪脑袋蹭着牧海的手。
别墅里十分安静,牧海顺利无阻地来到了梁小斗的房间。
他向往常一样,站在床边,低头望着那熟睡的面容。
半晌,伸出的手,在探过额头的温度后却并没有收回,手指不由自主地流连在梁小斗有些苍白的脸庞上。
“吵着要办什么婚事,现在还不是病倒了。”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冷清,字里行间却又泛着丝丝心疼。
猛地,他的手被人抓住,腰间也被什么一拽,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扯向床铺。
他很快稳住身体,哪知对方立即手脚并用,非要缠着他栽倒在床上不可。
原本沉睡的人此刻双眼明亮,没有丝毫睡意地压在他的身上。
“夜闯私宅,在我们这里,可是违法行为。”
房间的窗帘,他特意没有拉上,借着月光可以看到牧海的脸庞紧绷着,像是负隅顽抗的犯人。
梁小斗使出了全部力气将他压得死死的,生怕他被抓住下一秒就不见人影儿。
要不是辰辰不同意给他准备,他真要拿副手铐将人就锁在他的床上。
梁小斗又气又怒,他醒来后,被江一尘按在床上吃了一波又一波的补品后,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报复”回来。
也许是因为补品吃的太多了,他肝火太旺,晚上根本睡不着。所以,即便楼下阿黄那声低吠极为微弱,但他还是听到了。
眼见着咬牙切齿的人到了眼前,梁小斗那些报复又使不出来了。
“我不过是得了个重感冒,你就要把我扔回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牧海倒是没有反抗,也没有转眼消失,只定定看着梁小斗那张生龙活虎的脸。
半晌,他缓缓道:“看到你好了,我就放心了。”
竟然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梁小斗气得牙痒,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顿时低头猛地朝着牧海的脖子就是一口。
他其实有想过,如果牧海又像上次一样绝情,自己是不是要真等到性命危急时,这个生性淡漠的人才肯现身。
上一次,他决定和牧海做朋友,但现在那想法早就被他扔到九霄云外了。
他说要主动追求山主大人,就真的想采取猛烈的攻势,紧紧抓住再不放手。
就像现在这样紧紧叼住。
但他又不敢咬太紧,生怕像上次一样,流了血,牧海大约是疤痕体质,伤口不爱好。
想到这儿,梁小斗立即松了口,似乎有点心疼和担忧,湿热温软的舌头在那齿痕上滑了一圈,仿佛在检查有没有流血。
被他压住的高大身躯立即僵住了,梁小斗感到他的变化,嘴角终于有了笑意,又低头在刚刚咬过的地方亲了一下。
这下,他的心情舒畅多了。
这么一圈折腾下来,大病初愈的梁小斗用光了积攒多日的力气,只得懒趴趴地摊在牧海身上。
但他怕牧海一言不合就消失,立即又用双手圈住牧海,像粽子一样缠住了他。
牧海忍了半天,终于开口了。
“我不是把你扔回家,只是觉得这里更适合你养病。”
梁小斗听多了这样的话,只敷衍地哼了一声,侧耳听着牧海坚实有力的心跳声,他开始出神。
半晌,他开口问道:“牧海,你喜不喜欢我?”
空气中随即陷入安静,梁小斗正觉得自己的牙又痒起来的时候,牧海抬手环住了他的腰。
那手臂十分用力,梁小斗已经没什么力气的腰间被紧紧按住。
牧海道:“当然喜欢。”
闻言,梁小斗抬起头,牧海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仿佛刚才说的喜欢里没什么实质性的感情存在。
梁小斗神情严肃,带着审视的目光,双手贴上他的两侧脸颊,动作飞快地俯身吻了上去。
这次,他没有横冲直撞,而是轻轻地触碰,仿佛去安抚一只小猫般,先是温柔试探,随后舌尖轻添,在对方接纳后,欣喜地与之交缠。
生疏的梁小斗没有什么技巧,对方也稍显笨拙,两个人全然是凭借着掩藏在心底许久的感情在渴望对望。
许久,梁小斗的脸上终于布满了红晕,他依依不舍地抬头,微翘的嘴唇此刻变得红润可口。
“山主大人说的喜欢,是这种喜欢吗?”
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却紧紧抓着牧海衣襟,一副你喜不喜欢也别想溜走的架势。
牧海下颚紧绷,那双淡然的眼此刻异常幽深,即便房间里昏暗,却也盯得梁小斗浑身发热。
他能看清自己,自己却看不清他,这也太不公平了。
梁小斗越过牧海头顶,伸长胳膊想要打开壁灯的开关。
谁知,他的手腕却被身下人猛地握住,接着,腰间的手臂圈紧,被他全力才压住的身体,稍一发力,便轻而易举地环着他,两人瞬间互换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