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两句,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柱石的损毁和这个人,没有关系。”
辛羽眼神一厉,牙缩了下脖子。
远处,梁小斗一左一右扯着阿哩和阿鸣朝外走去。
辛羽眼神微眯,能进得了灵谷的岂能是一般的人类,他又能在谷内四处游走,必定是山主大人同意的,再者这些小孩子对他如此亲昵……
“阿哩!”辛羽叫住两个孩子,也不去看梁小斗,只道,“你们干什么去,昨天还抱着我的腿,今天看到都不和我打招呼了吗?”
这带着一丝谴责口气的问话让阿哩满脸茫然,梁小斗眨了下眼,心道这姑娘性子也太霸道,便笑着圆场:“我之前答应和他们去后山捉蚂蚱,小孩子记挂着这事,辛羽姑娘,小孩子嘛,玩耍是天性呢。”
辛羽冷冷看着他,虽然是个人类的男人,但作为灵兽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类长得十分漂亮惹眼,先不说他目的只得怀疑,就是总出现在山主大人的院子里,也是绝对是不妥的。
“山主大人向来宽厚温和,即便你是人类,他也定然不会驱逐遣散,但你也应该遵守本分,不要在谷里乱跑。”
牙在旁边想要开口,梁小斗却对他眨了下眼。
这姑娘对自己的敌意也太大了,不过想想牙最初也是这个样子呢。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阿哩有些害怕地抱住梁小斗腿,半个身子缩在后面。
于是,梁小斗从善如流,点了点头:“多谢辛羽姑娘提醒了,我会注意的。”
他摸了摸阿哩毛绒绒的脑袋:“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们就先离开了,日后姑娘休息好了,再让阿哩阿鸣他们去找您也不迟。”
看着梁小斗泰然自若离开的背影,辛羽十分不悦。
一旁的牙皱着眉,打算给这段时日都不在的辛羽解释一下。
“小斗哥只是看起来有点不正经,其实人不错的,他还给我们带了许多新奇的东西,帮助我们种植庄稼,辛羽你刚回来还没有看见,后山那片长势喜人的庄稼都是他的功劳。”
“他不禁带来了很多食物,还帮我解决很多麻烦,山主大人也很信任他的,外出都是带着他一起去的。”
牙还想再夸一夸梁小斗,好让辛羽对他印象好一点。
他能理解辛羽的心情,现在辛羽看梁小斗,大约和自己刚开始的时候是一个心情。
但辛羽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最后神色冷得渗人。
“他总在山主大人面前晃悠吗?”
牙搔了搔后脑勺,对她这个明显不善的问题,不知如何回答。
辛羽冷哼一声:“让他离这里远点,不要总到山主大人面前碍眼。”
即便他和阿鸣阿哩他们亲近又怎么样,那是阿哩他们还小,看不清人类虚伪的本质,难道他还能让山主大人另眼相看?
既然她回来了,一个人类可就得离开了。
牙顿了一下,小声开口:“没办法呢,他就住在这里。”
辛羽猛地看向他。
牙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了对方眼中的惊疑:“没错,他和山主大人住在一起。”
人类
梁小斗打算住在灵谷,也有自己的私心。
亲眼目睹了蛇族的陨灭后,他想要尽自己所能地帮助灵谷众人,能在这里长久地生存下去。
最起码他留在这里一天,灵谷就会平静祥和地度过一天。
原本,梁小斗真是这么预想的。
但自从辛羽回来,梁小斗便觉得这个姑娘看他的眼神已经从不善升级到了敌视。
是的,敌视。
今天,因着辛羽的归来,灵谷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
放在山下世界,大约可以算得上是接风洗尘的豪华大餐。
作为与辛羽最不熟,也最尴尬的一位宾客,梁小斗坐在了长桌的末尾,好在末尾还有阿荣这个大块头陪着他,倒也不觉什么。
牧海坐在长桌那边,神情寡淡,连周身的空气都没有被火热的气氛搅动起来。
梁小斗倒是一抬眼,就能和他来个对视。
朝着牧海偷笑了一下,看吧,我们的境遇是一样的。
梁小斗这边可谓是问题儿童专区,他先是忙着给阿哩阿鸣夹他们够不到的食物,又要帮手指不太灵活的阿荣拨那被叶子抱住的桂花鸡,否则阿荣一抬手整个都扔进嘴里了。
最后,他还要将鸡肉撕成一条条,喂进梁真真嘴里。
席间,还要莫名其妙地收获几眼来自辛羽的瞪视。
这一顿饭下来,可把他累坏了。
那边,欢声笑语,他们这边却很快吃完了。
为了不影响和谐的气氛,梁小斗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带着吃撑的阿哩阿鸣和遮挡别人视线的阿荣悄悄离席了。
他们转而来到后山经常玩耍的那块草地,看着阿哩阿鸣干脆化出原身,在草地上你蹦我追,梁小斗便拉着阿荣坐了下来。
“你给我说说,你又是怎么得罪辛羽姑娘的?”
他一副八卦的样子,显然是对一个老实人能开罪一个高傲清冷的姑娘有些好奇。
难不成是爱而不得?
阿荣吃惊地睁大鼻孔:“小斗少爷,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除了他和阿随,应该不会有人和小斗少爷说的,难道是辛羽自己说的?
阿荣大大的脑袋,满满的问号,梁小斗忍俊不禁:“你平日里在山谷中人缘最好,能开罪一个姑娘的机会怕是不多,再者,你自己没有感觉吗,你对她明显也是十分不喜的。”
梁小斗不禁又推翻了之前的设想,不是爱而不得,大概是因爱生恨。
“哦,是这样吗?”阿荣挠挠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其实没什么,是我在和阿随说话的时候,说了惹辛羽不高兴的话,那之后她就不怎么搭理阿随,我心里觉得这样很不好。”阿荣开口讲述起来。
“她一直伴在山主左右,对山主忠心耿耿,要不是她主动请缨外出寻找灵气丰沛之地,平时是绝不会离开山主半步的。”
哦,这就不怪那姑娘看自己不顺眼了。
阿荣瞧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梁小斗,犹豫着终于是把之前想说的话讲了:“小斗少爷,辛羽本事强,性子傲,对山主大人最是在乎,您和山主走得近,我怕她……”
顿了一下,阿荣似乎被词汇贫乏的窘境困住,开始在脑内搜索一个恰当的说辞。
梁小斗替他解围:“你说她会和我针锋相对?势不两立?”
是这个意思,阿荣急忙点了点头:“小斗少爷是好人,我不希望你会不开心。”
梁小斗哈哈一笑,拍了拍阿荣的肩膀,道:“没关系,你们都生长在山谷里,没什么过不去的事儿。至于我,别人和我性格不合那是很正常的,我不会放在心上。”
他只说性格不合,是因为明白自己毕竟不是灵谷之人,辛羽对自己好还是不好,也不是很重要。
远处,在草丛里左右穿梭的梁真真突然停了下来,她朝着梁小斗的方向望了望,扔下正玩得起劲的一蛙一兔,迅速地跑回到梁小斗身边。
日上中天,梁小斗不知怎地打了个哈欠,他仍旧靠在树上,摸着梁真真的小绿脑袋,笑道:“怎么,你这么快就不玩了,是不是男孩子的游戏你不喜欢?”
他说着似是突然来了困劲儿,又打了个哈欠。
梁真真爬到他身上,缩成一团,似乎也困了。
清风拂过,玩疯了的阿哩和阿鸣噔噔噔跑过来,嘴里嚷道:“爸爸,爸爸,去尿尿。”
身后没有声音,阿荣转头,见梁小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便嘘了一声,起身带着两个孩子去解手。
草地上,只剩下一人一蛇在偷闲小憩。
半晌,悄无声息的脚步徐徐靠近。
小蛇抬头,见仍是那白衣人站在身边。
牧海也望着小蛇,半晌伸出手,轻声道:“到我这里来。”
梁真真显然打心里拒绝从梁小斗身上离开,但不知为何,白衣人身上气息顿时冷了下来,声音也越发低沉:“你吸他太多灵气,是想害他吗?”
小蛇懵懵懂懂并不能明白对方话里的含义,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缩着脑袋,缓慢又不情愿地绕到了牧海的手臂上。
梁小斗睡得十分沉,并不知道身边换了人。牧海俯身,再次毫不费力地将人抱起来。
他神情凝重,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