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灵谷居然有只蛇,这可是太稀奇了”
“不过真的好小,她是不是营养不良?”
说起来,这小蛇从孵化到现在确实还没有吃东西。
梁小斗赶紧从豆沙包上撕下一块,递到梁真真面前。
梁真真先是歪了歪头,盯着陌生的白色东西辨别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凑近,随后她又转头看着梁小斗,像是在无声询问:这是能吃的吗?
“是吃的哦,甜的,很好吃,我从外面带来的,这个牌子在我们那里很有名的,你尝尝看。”
梁小斗温声细语的劝诱果然有效果,梁真真张开那几乎比她头还大的“血盆大口”,一口将面包吞下。
一块豆沙包进了肚子,梁真真吐了吐信子,随后顺着梁小斗的胳膊蜿蜒爬上来,那感觉似乎是“还要”。
梁小斗于是又喂了她两块儿,瞧那小身板比手指还细,梁小斗不敢让她一次吃太多。
一直在梁小斗腿边瞧着他们互动的阿哩皱着小脸,满眼钦羡。
最后他一把抱住梁小斗的腿,大声喊道:“爸爸,我是阿哩。”
所有人都一愣,梁小斗哭笑不得,将他拉起来捏着那软糯的小脸笑道:“豆沙包不是还有很多嘛,你想吃自己去拿啊。”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可冷不防地触动了阿哩的开关,小人顿时嘴巴一瘪,仰头大哭起来。
梁真真被他的哭嗓吓了一跳,顿时一窜,藏到了梁小斗脖子后面。
梁小斗也慌了手脚,急忙咽下口中的豆沙包,将他抱起来轻哄道:“阿鸣怎么啦,不哭不哭,哭成包子就不可爱了。你瞧,耳朵和尾巴都露出来了。”
谁知,他这一劝哄更是引发山洪,阿哩干脆一捂小脸,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了。
“呜呜……小斗哥哥不喜欢阿哩了,都不和阿哩玩,呜呜……呜呜……”
他说着瞪着从梁小斗肩头探头好奇盯着自己的小蛇,更是大窘,顿时伸手一指:“我讨厌她!”
梁小斗赶忙抓住他的小手握在手心,轻声哄劝:“谁说的,我最喜欢阿哩,阿哩又乖巧又可爱,谁能不喜欢呢?真真还小,阿哩已经长大了,要懂得照顾妹妹,知道了吗?”
怎么听起来有种妈妈给吵架的兄妹评判官司的感觉呢?
帮阿哩擦着眼泪,他继续哄着人:“阿哩最乖啦,以后几天都和小斗哥哥睡好不好?”
这个条件显然十分诱人,就连一旁的长鸣也瞪圆了眼睛看过来。
梁小斗便摸了摸长鸣的头,笑道:“你也一起。”
长鸣神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就是小手伸过来扯住他的裤脚,而阿哩则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道:“不管,我也要管你叫爸爸!”
长鸣:“那我……我也……”
梁小斗:“……嗯……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哥哥……”
阿哩:“哇——”
“叫叫叫,叫爸爸,你叫什么都行,祖宗!”
迫于这场风波,梁小斗被人前后围着有一天,到了晚上,阿哩和阿鸣也不畏惧山主了,十分坚决地爬上了梁小斗的床。
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沉痛的牙,梁小斗试探性地说道:“你看,今天这床已经转装不下了,不然我明天再和你一起睡?”
牙立即冷哼一声,道了句“我才不想”,转身走了。
等梁小斗哄着疯了一天的两个孩子都睡了,就连小蛇梁真真也盘在枕头边沉沉睡去,他才起身来到中厅。
牧海坐在长榻上正在翻开他带过来的最新版《人类简史》,梁小斗扫过方桌,那上面瓷白的茶壶摆在托盘里,茶壶旁放了两个茶盏。
他坐了下来,问道:“这碧螺春怎么样?”
牧海手边淡青色的茶盏里,细腻的水汽蜿蜒而上,空气中翻出绿茶特有的清香。
那修长手指握着的书卷已经翻过有三分之一了,他们离谷之前牧海就已经开始阅读这本书了,看起来他的进展也并不快。
梁小斗想了想,道:“这些书里都是简体字,你看惯了繁体字是不是有些阅读障碍?”
他说着狡黠一笑,探身过去也往书上瞧:“你哪里不懂,哪个字不认识我可以教你呀,山主大人。”
牧海只微微侧脸,目光转过便对上靠近那人干净的肌肤、优美的下颌线以及微微上翘的嘴唇上。
回到灵谷,谷内众人对他关切备至,加上那几个小家伙围着他分散了精力,蛇族的事好似已从他心里淡去了不少。
牧海眸光微动,收回视线,道:“这本书很有意思,人类对于自己的认知和探讨,倒是从来不曾间断过。”
大概就是因为他们总能不断地反思和总结,虽然生命短暂,却总能生生不息地传承下去。
放下书,牧海给梁小斗也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梁小斗老实端坐,盯着那茶,牧海的手确实好看,这要是去拍个广告或者杂志封面,大概会有接不完的商业通告。
“这几日,你就在谷里好好休息吧。”牧海轻啜了口茶,动作优雅自然,比茶道表演者更具神韵与气质,梁小斗原本不喜喝茶,看他一脸享受的表情,忍不住也喝了一口。
洞庭碧螺春名不虚传,入口凉甜鲜爽,清香袭人。即便不谙此道的人,也要忍不住点头称赞味美甘醇。
梁小斗恍了下神,随后问道:“我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吗?”
他想了想,解释道:“真真毕竟还小,然后阿哩阿鸣也好久没和他们玩了,要是马上离开我也有点不放心。”
牧海一笑:“当然了,你给谷里带来这么多好东西,大家恨不得你就此住下呢。”
两人相视一笑,牧海微微低头,披在肩头身后的长发便滑落下来。
梁小斗看着,又是心动又是手痒,便鬼使神差道:“我给你编个辫子吧。”
见牧海看过来,他急忙推荐自己:“你看头发这么长,你睡觉的时候也不方便,还可能会无意中压到,要是弄断了几根多可惜呀。我手艺真的可以,不会很久的。”
此刻,梁小斗简直想给自己脑门刻一个“驰名中外托尼老师”的牌子。
对面那双眼睛实在是热烈又真诚,牧海抿着唇,笑意满眼,点了点头。
那柔顺又极富光泽的银发在手间滑动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梁小斗在心中惊叹的同时,也忍不住开口说出了心里话:“这头发真好摸,要是我能一直摸下去。”
想了想这话有撸猫撸狗的嫌疑,梁小斗立即又改了口:“不,我的意思是,这头发太漂亮了,让人爱不释手。”
牧海听着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平静的神情不自觉地化开。
灵活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轻柔又带着雀跃。
因为贴近的关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梁小斗的腿挨着他的后腰,而那让人舒适的气息环绕周身,无比快意。
牧海闭起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身后人轻快一声:“好了,完成!”
他微微侧身,想要回头看一下,谁知,一直跪在身后的人去突然朝着他扑了过来。
梁小斗沉浸在美发无比诱人的肆意享受中,虽然他手艺好,但是也忍不住放慢动作,慢慢感受牧海一头让人移不开目光的银发中。
美滋滋地一直编到了发梢,为了让牧海能够活动自如,他把发距拉得很长,又为了不松散,分成了四股辫子,编到最后,他舍不得给牧海的头发打结,周围又没有趁手的东西,他灵机一动,将待在食指的指环脱了下来,当做发箍开在牧海的辫稍。
最后等他完美收官的时候,声音里都不自觉地带着满足和欣喜。
谁知,他跪在牧海身后的时间太久,猛地起身,麻了的腿并不受控制,他力道不小,一下子就失去平衡朝着正要转身的牧海扑了过去。
方桌上饮尽半杯的茶盏里,茶水猛地摇晃,水波溅了出来。
桌子被推远,犹如受到惊吓般发出一声拉长的呼叫。
等茶盏里茶水终于平息时,屋内仍是一阵宁静。
梁小斗压在牧海身上,因为突然的撞击,牧海发出一声闷哼,再睁眼时,一张惊呆茫然的脸便放大在眼前。
四目相对,气息相交,鼻腔中灌入了对方的味道,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半晌,牧海抬手虚扶住梁小斗的侧腰,想要抱着人起身。
谁知,梁小斗却大叫一声:“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