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喝了很多都没醉,时添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那么能喝。
上次跟韩潇喝也没醉,可是这次,他竟然喝晕了。
他坐了回去,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感觉这黑夜就像他似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
一滴泪顺着时添的眼角无声的流了出来,转瞬即逝,韩潇感觉自己看花了眼。
“添哥?”他不确定的喊,然后伸手去摸他的后脑勺,撞了一个包。
时添没有任何反应,看着夜空的眼有些空洞,他突然说,“我就像这没有丝毫光亮的夜空,渴望一颗星子。”哪怕微弱的感觉不到,肉眼不见,可他还是期盼着。
“添哥……”韩潇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人,这话给他感觉有点共鸣,他也想生命里能有一颗星子,于是只能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然后慢慢的搂着他的头,让他靠在他的胸膛。
韩潇强健有力的心跳在耳边响起,时添感觉寂静黑暗中终于有了一点别的声响,不再是一个人。
“添哥?”韩潇突然喊他,时添闷闷的“嗯”了一声。
“有什么,可以跟我说。”韩潇终于说出了口。
时添突然抬起头,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屋子里走。
韩潇不放心,跟了上去。
跟上去后才见时添直接奔去了洗手间,他跟在后面,轻轻给他顺着背。
急吹了一件多的啤酒,白的还有差不多一瓶,现在才吐,不愧是他添哥。
时添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漱,韩潇就在后面担忧的看着,避免他站不住把自己摔死了。
然后就见他洗完顿了一下,打开喷头若无其事的开始洗澡。
“艾玛添哥,冷水,冷水,而且你裤子都没脱!”韩潇连忙过去阻止,可时添连眼睛都没睁,就这么闭着,把自己暴露在冷水之下。
听到韩潇的话,他才懒洋洋的睁开一只眼,微红的耳根,很粉嫩,唇也很鲜红,韩潇不自在的咽了口口水,然后就见时添背过身,若无其事的开始脱。
韩潇:……
他一咬牙,算了。
然后他就把时添翻来覆去的洗了一遍,时添身上的伤口很多,特别多,长的短的,深的浅的,圆的扁的,甚至在屁/股上还有像是烟头烫出来的印记,大腿上有一大片伤痕,连成一片,看的韩潇胆战心惊。
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这么多,这么大面积?
洗完韩潇才把时添扶到床上躺着,看着时添睡着的脸,再想到那些伤痕,韩潇很心疼,就像有人拿着针在他心上一下一下的扎着,每一道伤痕在他心上都是一个针眼,很疼,密密麻麻的疼。
韩潇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刚准备在沙发上躺下,时添就在喊水。
韩潇又倒了杯水给他。
紧接着时添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冷热交替的,磨得韩潇差点发疯,最后都四点了,韩潇才准备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可时添又在喊他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完了竟然还给他来一句“别跑”,然后挥拳。
韩潇:……
添哥,你是不是贼烦我?做梦都想打我?
“韩潇,躺过来!”时添也不知道是梦话还是醒着,韩潇在黑暗中好像看到时添睁了一下眼,然后又闭上了。
韩潇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话感觉心跳加快了,鬼使神差的抱着枕头爬了上去跟时添并排躺着。
大概是韩潇的睡姿实在不好,他醒的时候只感觉有道刀一样的视线在一寸一寸的剐着他,一睁眼就见时添正侧头冷冷的瞪着他。
“早啊!”韩潇说。
“把你的腿拿下去!”韩潇感觉时添说的咬牙切齿的,完了才慢半拍的发现,自己竟然腿勾夹着时添的腿,一只手臂还放在时添脖子下面的,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
韩潇当场被炸糊了,他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最后干脆从床上跳起来直奔厕所。
时添看着韩潇离开的背影,坐起身揉了揉后脑勺的包,很疼,昨晚的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播放着。
他不理解,为什么韩潇知道他的性取向是男后竟然还大着胆子跟他同床共枕一宿,自己甚至还是精光的。
他是忘了还是……
他拧着眉,韩潇虽然有时候蠢的可以,可是确实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他起身去找衣服穿,隐约记得是韩潇帮他洗的澡,想到昨晚,时添就有些烦躁。
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已经有十多个了,全是一个人的名字,时添不大想接。
韩潇出来后,脸色有点不正常,好像有点红。
时添:……
他就算喝醉了也没断片儿,更没做出强/亲别人的事儿。
想到韩潇喝醉,时添就觉得头大,然后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韩潇站在衣柜边,觉得时添莫名其妙,不就是睡了一晚至于这么“仇视”他吗?
等时添出来的时候,天台上的桌子酒瓶什么的都被收拾了堆在一边,万叔在小菜园里掐葱。
“万叔……”时添的语气跟平常没两样,韩潇则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跟着喊了一声。
“小添啊,你们别仗着自己年轻就这么不爱惜身体,老了就知道了,喏,东西我收拾了一下,”万叔拿着葱朝角落里指了一下,说,“这些瓶子你们还要不要?不要我拿去卖了!”
韩潇听的有点目瞪口呆,顺着万叔指的方向看向角落里堆着的一堆啤酒瓶。
“万叔,卖哪里?我帮你搬吧!”时添说。
“那辛苦你啦!”万叔完全不客气,然后又拿刀砍了几颗生菜,抱着就下楼。
韩潇跟时添一人搬了两件啤酒瓶,跟着万叔下楼,走了挺远才走到一个收废站,万叔让人数瓶子,时添给万叔说了一声今天回学校,然后也不等万叔就直接回家。
时添把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一遍,韩潇有些无从下手,只能拿着拖把想帮时添拖地,可时添一直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他也没找到能下拖把的地儿。
“不拖了,下次回来还是要打扫。”时添说。
“哦!”韩潇这才把拖把放回原位。
收拾好,韩潇才问,“你胃疼不疼,要不要买点喂药?饿了吗?我看楼下有个米粉店,吃点再走?”
时添只是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韩潇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又说了什么让时添逮着怼他的话了,顿时有些郁闷。
可韩潇不知道,他每一句关心的话都像戳在时添的心上,有些软,有些烫,还有些酸。
“你感冒好了?”
韩潇清了清嗓子,然后一脸惊奇的看着时添,“好像还真是,喉咙不痛也不痒了!”他就吃了两次药而已,后来就全忘了。
“那行吧!”时添说,然后他们就下楼往对面的米粉店走。
一进店门,一个阿姨就喊时添,“小添啊,你带回来的朋友很可爱啊!”
韩潇:???
他转头看着时添,有些不明所以,还有些一言难尽,为什么最近可爱跟自己这么近?
“哎呀,不是阿姨说你们这些小年轻,不懂你们这些潮流,就是下次喝酒能不能小点儿声儿,在楼下唱什么‘今天你要嫁给我~’”阿姨大概对这歌不熟,唱的有点跑调,然后又说,“这小伙子就是跟你求婚那个吧,长得挺俊的。”
阿姨说的话,让韩潇的脸慢慢变成了猪肝色,时添若无其事的说,“喝醉了,耍酒疯!阿姨,我要牛肉的,你要什么?”时添转头看着韩潇,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韩潇总觉得时添在笑,还是在心里笑疯了的那种,不由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我也要牛肉的,加辣!”
时添皱眉看着他,“你能吃吗?而且,等下要坐车,你又晕车吐了的话,嗓子……”
“要你管!”韩潇这时候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随时都能反过来狠狠的抓你一下。
时添也不说了,只是给米粉店的阿姨说,“他的微辣就行。”
韩潇:……
为什么这个人要管这么宽。
所以自己喝断片儿那晚,不止吵到了万叔,连这个米粉店的阿姨都看着了?
他喝醉那天晚上到底用了多大的音量吼?自己这嗓门什么时候成扩音喇叭了吗?
韩潇的头越埋越低,感觉已经没脸见人了。
“你是要像猪一样拱着吃吗?”时添看着韩潇鼻子都快埋汤里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