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深呼吸,徐向东开始即兴发挥:“元宝,你快来救我吧……好,我乖乖等你……嗯,快点儿!”
放下手机,徐向东趴在地上,扭头朝玉骨仙姿的楚骥望去。
跟着元宝在娱乐圈混了多年,耳濡目染,他也是有演技的。
假传元宝没挂电话,假装元宝会火速赶来——装得他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
果然,楚骥没有怀疑。
徐向东松口气,还可以再多活二十分钟,真好!
“那个是什么?”楚骥盘腿坐在病床上,居高临下,冷冷一指。
“哪个是什么?”徐向东咽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楚骥起身上前,弯腰轻轻一捏,就把徐向东紧紧握着的手机给捏走了。
“这个东西是什么?”楚骥摆弄着手机,好奇的问,“为什么元宝尊者的声音会从里面传来?”
徐向东瞪大眼,各种各样的猜想从他的心头呼啸而过,“这人脑子有病”的念头从中脱颖而出。
“这是手机,打电话发短信上网用的,还能拍照录像,基本上人人都有……”徐向东开始详细解说手机的功能和使用方法。
与此同时,关于该如何逃生,徐向东也有了初步的想法。
楚骥眯着眼睛,看手机上的画面在徐向东的点击下变幻。
他想,上界果然非凡,如此宝物竟然人人都有,那么,上界的奇珍异品会是何等风采?
“我给您拍张照片吧!”徐向东谄媚的提议道。
好奇心驱使下,楚骥点了点头。
在病房内拍了几张后,徐向东说:“这里景不好,我们到外面去拍几张?”那表情,那语气,都在表达“我惹不起你所以我老老实实讨好你”的意思。
自信心驱使下,楚骥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当两人路过一台除颤机,徐向东微笑着出手了。
楚骥抽搐着,疑惑又不解,这特么又是个什么东西?
徐向东仰天花板长笑三声,撒腿跑前,照着楚骥的屁股狠狠踢了两脚,还呸了一声:“我让你狂!”
徐向东不知道,他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9章 何许安琪
安琪的婚礼在教堂举行。
元宝被安排在第三排的位置上,属于“娘家人”的范畴。
她的前后左右都是与安琪有着血缘关系的近亲。
周围人相互寒暄,低声用粤语谈论着他们的共同话题。
元宝夹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他们的共同话题就是元宝这个外人。
安琪的叔叔阿姨,兄弟姐妹们一致认为,元宝不应该坐在这里,最后几排才是属于她的位置。
最后几排坐着的是安琪的大学同学。
也是元宝的大学同学。
元宝低着头,假装听不懂粤语,认真看她的手机。
偶尔活动颈椎,和其他人的目光对上,也是一副微笑有礼的模样。
论演技,她的水平可是经过专业认证的。
其实,元宝很认同他们的看法。
她也想和老同学们一起叙叙旧,共同缅怀缅怀安琪的青春——穿着白色婚纱,尽显高贵典雅仪态的安琪,和以前那个喜欢躁动活泼可恨的安琪简至判若两人。
然后再互相揭一揭老底,嘲讽嘲讽现在的人模狗样,八卦一下或者被八卦一下。
可惜,安琪并不那么认为。
安琪要求元宝深入“敌后”,把说坏话的亲戚们,以及亲戚们说的坏话都好好记下来,然后一一重复给她听。
为此,安琪不仅找了亲戚们的照片让元宝辨认识别,还强迫元宝参加了由安琪出题、安琪监考、安琪阅卷的粤语等级考试!
做间谍,不打无准备之战。
当时,安琪气势汹汹的,元宝没敢挑衅。
别看安琪娇娇小小,炸起毛来很凶猛,一般人控制不住她。
所以元宝乖乖的参加了考试,记熟了亲戚们的长相,没有告诉安琪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手机录音很方便的。
教堂里没信号。
这对于资深网瘾患者元宝同学来说绝对是个噩耗。
陪安琪来教堂踩点的时候,元宝曾试图劝说安琪临时改变婚礼地点。
劝说未遂,于是元宝只得提前缓存了她喜欢的小说。
元宝正看得津津有味,整颗心随着小说的情节起伏跌宕着,而周围的嘈杂则由手机尽职尽责的记录……直到突然中断。
手机的电量还十分充足。
经过调查研究,元宝发现,是声音没了。
元宝抬起头,好奇的随着众人的视线望去。
新郎何田宇黑着脸,越过安琪同父异母的妹妹、三叔家的大堂姐、二姑家的小表弟,在元宝面前停了下来。
元宝:o_o ….
众人:???
“你跟我来一下。”何田宇简单直接的要求道。
元宝瞅着何田宇,没说话,也没动,她皱了皱眉。
她跟何田宇可没交情,这个时候过来套什么近乎?
何田宇不是个有耐心丰富的人,他见元宝没有起身跟他走的迹象,干脆一把提起了元宝,拽着她就朝外走。
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和元宝一起惊呼出声~
到了门外,元宝才被告知新娘子要悔婚。
有人给新郎出主意,说只有新娘子的闺蜜元宝才能拯救这场婚礼。
元宝:出主意的人,你站出来( ̄(工) ̄),我保证不打你,我让安琪揍你!
装点喜庆的婚车上,安琪蜷成小小一团,长长的裙摆洒了满座。
元宝打开车门,收拾起安琪的婚纱,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安琪啃着指甲,雾蒙蒙的大眼睛无措的看着元宝,像只饿惨的小奶猫。
“证都领了。”元宝叹息,在法律上,安琪现在是已婚妇女。
安琪注视着被她啃秃指甲不说话。
“你现在想跑,有点儿太晚。”元宝默默的想,要是早几天就好了。
安琪动了动腿,然后换个指甲,继续啃。
元宝扫了眼手机,距离婚礼进行曲响起只剩八分钟。
“你在害怕什么?”元宝的问题直击心灵。
而安琪的处事原则是嘴硬到底,死不承认:“我什么都不怕!”
“结婚而已,天不会翻,地也不会覆!”元宝语调轻松,仿佛结婚就是一件小事,跟吃饭睡觉一样。
安琪翻白眼,冲着元宝发出很不友好的哼声。
“你不想继续,我们就直接开车离开。”元宝解救出安琪的指甲,“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琪委屈的扁扁嘴:“没有车钥匙。”
元宝笑:“我知道,我就是这么说说,你别当真。”
啪!
元宝的脑门儿挨了一记。
安琪的心情好了一丢丢。
“我要是跑了,很多人会没面子。”安琪对自己的处境有着清醒的认识,“我不能跑。”
“嗯。”元宝发出声响,示意她在听。
“别人的面子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自己的面子绝对不能丢。”安琪瞅瞅元宝,“我还要顾及你,不能让人觉得你没用,劝不动我。”
元宝:……心累,不想说话。
安琪趴在车窗上,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了何田宇足足两分钟有余——元宝有拿手机给她计时。
看饱了,安琪转过头,低落的对元宝说:“我现在里外不是人!”
元宝困惑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安琪有这样的感叹?
元宝不及细想,安琪就扑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宝宝,你不能抛弃我。”安琪哭唧唧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哭,妆会花。”元宝挣扎着,四处寻找可以用来擦眼泪的东西。
终于,元宝从车外的人身上找到一张方巾。
奔下车,扯过方巾,再跑回来。
元宝的动作一气呵成。
眨眨眼,接过方巾,擦掉鼻涕。
安琪的动作也一气呵成。
只有鼻涕没有眼泪的哭泣……
元宝觉得,她的哭戏笔记需要再添加一条了。
补好妆,安琪对着镜子和元宝练习了一下笑容。
接着,她打开车门,朝着教堂缓缓走去。
元宝后来才知道,安琪为什么会在婚礼上短暂崩溃。
安琪爸爸不是不同意进一步开发赌场旅游项目。
他只是,不希望由安琪来负责这一项目。
因为,“许安琪”很快就会变成“何许安琪”,许安琪是许家的人,而何许安琪是何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