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张绝艳的容颜,赵荣羡有些心烦意乱,他岂会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
可是想到她那双无辜的眼睛,他心里又觉得有些歉疚……
赵荣羡越想越心烦,重重的搁下手里的折子,起身踏出书房。
一路走到后花园,隐隐约约,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哭。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哪个……"他本来就一肚子火,张开就想骂人。
然而等看清了对方之后。他嘴里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茭白的月光下,只见一道朱色倩影,白皙的皮肤,殷红的唇,不是他的新王妃又是谁?
赵荣羡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暗自躲到了假山后面。
池塘边的女子依旧在低低抽泣,哭着哭着又蹲了下来,轻轻的朝着那池塘里扔了一颗小石子,娇嫩的声音带着浓郁的哭腔。
"鱼儿啊鱼儿,我好想回家,这王府里没有一个好人。全都是坏人。"
"四王爷是坏人,香儿是坏人,那三个小妾也都是坏人,郑妈妈也是坏人,他们都是坏人……"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哭得越发厉害,哭着哭着,竟然开始骂他了……
紧接着又把皇后给骂了一顿,说什么是皇后毁了她。
不知怎么想的,骂完了皇后,又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说自己不过是一介商户女,能嫁入皇家乃是祖上冒青烟儿,还自己嘀嘀咕咕的以后总会有感情的。
赵荣羡躲在假山后面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姑娘倒是很会安慰自己,明明委屈的要死,还能寻了这样的理由。
他顿时心生一计,寻思着捉弄她一番。
眼瞧着她起身准备离开,他随手捡起旁边的石子,咚的一声,石子落入池塘。
她果然停下了脚步,僵硬的回过头,害怕却又在强作镇定,"谁……谁啊……"
"还我命来……"他捏了鼻子,鬼气森森的说道。
她一震,刚刚擦干净的眼泪,吓得立刻滚了出来,当下就哭上了,"杜妈妈,有鬼!花园里有鬼!"
他笑了笑,心情不觉好了许多。
慢悠悠的走回南院,赵荣羡又将管家传了过来。
大半夜的被脾气古怪的主子叫过去,管家显得诚惶诚恐。
"王爷叫老奴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赵荣羡浅薄的看了他一眼,严肃而冷峻,"清晖院那位,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哭哭啼啼的?"
"王爷是说……王妃娘娘?"
赵荣羡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管家心头一震,难道是是新王妃告状了?
瞧着王爷这意思,似乎是要给她出气。
管家看了赵荣羡一眼,磕磕巴巴的,"今日……今日……香儿姑娘同王妃吵了一架,说是不小心把王妃她娘给她的簪子扔到池塘里去了,捞了半日也没有捞着……"
"你说捞了半日?她自己去捞的?"赵荣羡眉心一蹙,有些惊愕。
管家点了点头,"倒是叫人去捞了,可没捞上来,王妃又自己去捞了。"
这个蠢货!
赵荣羡咬了咬牙,又道,"再派几个人去捞捞看,若是捞不上来,就打造一支一样的给她送过去,别说是本王让送的,就说是找着了。"
"另外,告诉香儿,本王近来很是喜欢她做的里衣,让她做一百件送过来,若是做不好就重做,做满一百件为止。再吩咐下去,旁人不许帮她。"
管家顿时一怔,看着自家主子的目光不觉有些诧异。
自家王爷这哪里是喜欢香儿做的里衣,分明是找个理由惩罚香儿。
一百件里衣,等做好了,香儿的手就该废了,眼睛也差不多瞎了。
不过。主子吩咐下去的事,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管家点了点头,低低应了个,"是。"
赵荣羡重新拿起手里的公文,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都做了些什么,那个女人可是文皇后赐的,若是能死了最好……
可她若是死了,又或者是有个三长两短,文皇后定然会找理由问罪于他。
如此一想,赵荣羡心里舒服多了。
那个女人是皇后用来侮辱他的,他绝对不可能对她动心。他可不是好色之徒,哪能见人长得好看就走不动路了,再说了,她那么蠢!他可不喜欢蠢货!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这一夜,他还是失眠了。
那个蠢货竟然自己跳进池塘里去捞金簪,大晚上的跑到花园里吹冷风,也不知道生病了没有?
赵荣羡翻来覆去良久,睡了没有几个时辰,天就大亮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清晖院看一看,否则这人要是死了,文皇后可就找着理由怪罪他了。
赵荣羡整理好仪容,摆好了平日里对着她的冰块儿脸,大摇大摆的走进清晖院。
一进院子,就见杜妈妈和他的奶娘郑妈妈吵了起来。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那蠢货病了,杜妈妈想去找大夫,郑妈妈非得拦着不让。
赵荣羡深知郑妈妈瞧不上那白家的姑娘,也一心想着把自己的女儿香儿嫁给自己。
他不喜欢香儿,但是念着郑妈妈是他奶娘的份儿上总算放纵一些。
可这回也委实过分了,这要是弄出了人命谁来负责。
他当即将郑妈妈训斥了一顿,让她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做些越俎代庖的事,否则闹到了皇后跟前,他也保不住她。
郑妈妈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赵荣羡,"王爷,老奴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她……"
"放肆!"见到郑妈妈还狡辩,赵荣羡顿时更恼火了。
他狠狠瞪了郑妈妈一眼,从未有过的愤怒,"郑妈妈,本王再说一遍,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就是再不济也还是本王的王妃,何时轮到你一个做下人的来教训了?下去领罚吧!"
"还有,管好你的女儿……"冷冷丢下一句话,他又吩咐梁丰立即请大夫。
赵荣羡进门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这个蠢货,为了一根金簪往水里跳,这是不要命了?
"娘……我想回家……"她紧闭着双眼。看起来很是痛苦,微弱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赵荣羡落在她脸上的手微微一僵,心里头竟不觉有些愧疚。
她也不过是无辜之人,她又有什么错?
想着,他又取出汗巾轻轻拭去她额间的汗珠。
过了一会儿,大夫便来了。
为她把了把脉,又给扎了针,最后开了一些药,说是得立即灌下去,否则再这样烧下去得把脑子烧坏了。
她身边的杜妈妈一听可给吓坏了,慌忙的想要给她灌药,可怎么灌都灌不下去,想将她叫醒又叫不醒。
再这样下去,还真要弄出人命来。
赵荣羡想了想,吩咐屋里伺候的杜妈妈道,"你先下去,本王来喂她。"
"可是……"
"叫你下去就下去,你希望你们家主子死了是不是?"他狠戾的瞪了杜妈妈一眼,吓得杜妈妈立刻退了出去。
待人都走干净之后,赵荣羡才端起药碗喝下一口。
然后轻轻捏住她的嘴,低头吻了上去……
一口又一口,吻了她好几回,终于算是灌下去了。
别说,这美人的唇还挺软……
他可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赵荣羡狠狠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马上又绷着脸朝着外头喊道,"杜妈妈,进来吧,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说着,他便要起身离开。
杜妈妈看到空空如也的药碗,又闻到自家主子身上的药味儿,惊讶极了,当即就冒了一句。"王爷……王爷这是怎么喂下去的?"
吻下去的!
但他能这么说吗?
赵荣羡一脸高深莫测,"本王自有本王的法子,你们是学不来的。"
话说完,他转身就走。
也不知是怎的,想到方才,他便是一阵脸红心跳。他是花楼里的常客,什么不懂,怎么偏就如此慌张了?
赵荣羡的心情瞬间有些暴躁。
一出门看到香儿哭哭啼啼的站在外头,他就更暴躁了。
没等香儿说话,他马上就怒斥了她一句,"站在这里做什么?还嫌害人害得不够?想过来瞧瞧她死了没有?"
"王爷,昨日是王妃先……"
"香儿,你是什么心思本王很清楚!"赵荣羡打断了她,冷森森的,"念在郑妈妈的份儿上不与你计较,可你要摆清楚自己的身份。白家这姑娘是出身低微,本王也不太喜欢她。可她再不济也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岂容你随便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