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太太偏心的宁鸢被罚禁足一个月,但老太太托了关系给她请了宫里的教养嬷嬷,这一个月不出门,反倒方便了她养好身子后学规矩。
有宁夫人护着的楚言被扣了一个月的零花,禁足半个月,但有宁夫人予取予求,一个月的零花钱扣就扣了,根本不算什么,至于为期半个月的禁足——只要看守院子的人不说,楚言偷偷溜出来,又有谁知道呢。
只有三姑娘,不仅被罚了板子禁了足,其母丁姨娘还被罚抄经书,这可把从小跟在丁姨娘身边长大的三姑娘给活活气哭了。
“我不过附和几句,既没挑事也没叫人把四妹妹推进水里,怎么到头来我却成了最惨的那个,还累得姨娘你替我受罚!”
和喜欢掐尖的三姑娘不同,丁姨娘性子温顺,平日里也总是不声不响,活得如同一抹空气,所以此刻她也不见有多愤懑,而是十分平静地拿沾了水的巾帕给自己女儿冷敷,免得被打过的手心肿得更加厉害。
等三姑娘哭够了,丁姨娘才抱着三姑娘轻声劝道:“好了好了,不过就是抄几卷佛经而已,倒是你,手肿成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如果楚言在这一定会感慨,丁姨娘和宁夫人虽然性格上天差地别,但在宠女儿这方面,她们还真是宠得各有千秋。
三姑娘被这么一劝,眼看着又要哭出来,忽闻外头有婆子扬声问道:“丁姨娘可在屋里?”
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三姑娘咬咬牙,低声道:“定是来笑话咱们的。”
丁姨娘没说什么,给三姑娘擦了眼泪,起身去了屋外。
那嬷嬷也没有进屋,只在外头和丁姨娘说了几句,留下东西便走了。
过了一会儿,丁姨娘拿着一瓶药进来,对三姑娘说:“李嬷嬷是来送药的,还送了些炭。”
三姑娘愣了愣,随后双手便被丁姨娘拉去,仔仔细细地上了药。
丁姨娘一边涂药,一边说道:“那四姑娘虽然心地善良,但自幼在外头长大,行事没有章法,也不懂规矩。她不懂规矩倒也没什么,左右入了老太太的眼,老太太自是能护住她,可你呢?”
说完又长叹一口气,自责道:“也是姨娘没用,得不了你父亲的宠,又不讨老太太的喜欢,护不住你。”
“不是的姨娘。”三姑娘急忙道,“姨娘对我可好了,是我不懂事跟着四妹妹胡闹,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丁姨娘笑了笑,像是欣慰极了。
可三姑娘却越发难受了起来,当初宁鸢不计较她的刁难时,明明说了她们都是庶出,同病相怜,本就该相互扶持,怎么到了最后,她又对自己不管不顾,反而是宁夫人院里的人给自己送了药来呢?
还有那些炭。
丁姨娘屋里没铺地龙,冬日里的炭虽然足够,可每逢初春便会捉襟见肘,遇上倒春寒,更是能冷得要命。
可宁鸢呢?老太太疼惜她,直接便让她住到了自己那,她总去找宁鸢,难道不就是因为自己院里太冷,想去蹭个暖和吗?
或许她们不是同病相怜,因为宁鸢有老太太做靠山,她却只有一个比她还软弱些的姨娘。因此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相互扶持,若有,她也不会被罚得比其他人都重。
偏她傻兮兮的,觉得自己和宁鸢是一路,还跟着宁鸢得罪了大姐姐和宁夫人。
三姑娘经此一遭,突然开了窍,打定主意疏远宁鸢这个拉她闯祸,却又不和她一块倒霉的妹妹,并企图亲近她原先讨厌的大姐姐,只要能让她和姨娘过得好,她愿意去讨好她们。
楚言并不知道三姑娘的心境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还在尽心尽力地扮演宁茜。
原本半个月的禁足,宁夫人是可以阳奉阴违的,但在老太太给她们一一“判刑”后,楚言当着老太太的面嘀咕了句:“真是便宜她了。”
气得老太太专门拨了个嬷嬷过来看着她。
楚言自作自受没了半个月的自由,顿时就闹了起来。
但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娇小姐,再闹也不过摘花撕纸,祸害那些不用费力气的东西。
且她闹了几天就没劲了,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看起来没有半点精气神,急得宁夫人不停往她院里送各种好吃好玩的东西。
这天天气清朗,风也不大,还在禁足期的楚言被丫鬟拉到院子里晒太阳。
正趴在石桌上发呆呢,一颗小石子突然从侧边飞过来,猛地在石桌上砸了一下。
楚言被吓得坐起身,朝着小石子扔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高高的院墙上坐了个红衣张扬的少年,衣冠华美,颜容俊俏,笑起来的模样比头顶的太阳还夺目几分。
楚言愣住,第一反应便是:呦呵,好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郎。
随即她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角色剧情线已触发,中央系统连接中……】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作者在评论区犯了大蠢,聚赌(?)失败,所以决定在这一章发红包补偿
具体经过大家就不要太在意了,领红包就好,领红包就好(小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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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作业,我们还是分手吧”的十个地雷!!居然还是逐章投的,辛苦了辛苦了(给你捏捏手!!)
第22章 娇小姐·3
嗯?宁茜的剧情线被触发了?
也就说眼前的少年,是秦王?
楚言因系统提示音分了神,没注意到在她呆愣的同时,高墙上的红衣少年也跟着愣了愣。
随即少年收了笑颜,蹙起眉头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找什么。
“姑娘!”丫鬟香玲抱着一件新衣跑过来,看到墙上的陌生少年,顿时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拿李嬷嬷送来的新衣哄自家姑娘开心,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乱闯我们姑娘的院子!”
少年与楚言在香玲喊第一声“姑娘”的时候就回了神,此刻正一同看着香玲,听香玲这么一问,楚言才把视线挪回到少年身上。
少年也看向了楚言,见楚言脸上没有惊慌,反而带着些许的好奇,睁大的眼睛就如同看到了新鲜事物的猫似的,透着一股子天真可爱,立时便有些不太好意思,报上了自己的大名:“在下闻奕。”
闻奕,秦王。
香玲虽只是个后院丫鬟,但也知道自家准姑爷的名字,此刻不免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结巴道:“秦、秦王殿下?”
闻奕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称呼,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笑容明显变淡了。
楚言起身朝墙边走去,适当地质疑了一下:“你说是就是?证据呢?可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冒名顶替。”
闻奕一愣,随即笑出声,像是半点都不介意楚言的直白无理,还很配合地跳下墙,拿出了一枚玉印递给楚言。
玉印不过拇指指头大小,龟钮,阴刻纂书“闻奕”二字。
楚言一下便弱了气势,红着脸小小声道:“还真是啊。”
既然要刷秦王的好感度,楚言自然要收敛自己的脾气,只是原本刁蛮的大小姐突然娇羞难免突兀,于是楚言就演了这么一出。
因为质疑未婚夫的身份,所以对未婚夫咄咄逼人,被打脸后变得心虚,没底气像对别人一样对他耍横,简直合情合理。
闻奕眼睁睁看着猫儿似的未婚妻收了自己锋利的爪子,悄咪咪地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他一样,然后才低着声音道:“对不起啊,我刚刚不该那么凶的。”
闻奕看着一下子就变得乖顺的楚言,虽然觉得这样的她也很可爱,但心里总有些不得劲。甚至有些迷茫地想:如果自己身上没有秦王这一层身份,这个一看脾气就很大的姑娘还会这样对他吗?
闻奕小时候身体不好,被护国寺的高僧带着长大,小小年纪便已游历过不少山川湖海,在被告知自己的身份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寻常的江湖人,金陵城中的高门大户皇室贵族对他而言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直到一年前被老和尚扔回金陵,他才知道自己居然是皇帝的亲弟弟,皇帝还给自己预留了一个亲王头衔,封号为秦。
那些平日遇上恨不得拿下巴看他们这些江湖草莽的士族高门,见了他各个都带着笑脸,仿佛他不再是他,世上也再没有闻奕这么一个人,只有秦王。
遭遇身份突变的闻奕钻起了牛角尖,排斥起了秦王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