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兰,杯子在哪里?”
“不用杯子,直接喝啊。”
徐娇兰坐在台阶上,拎起酒壶直接对上嘴喝。
上官瑾望着徐娇兰肆意而自然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也就接受了。
他也就坐在了徐娇兰身旁,学着徐娇兰的样子拎起酒壶往嘴里灌酒,可他一下却倒了太多的酒到嘴里。
酒沿着他下巴滴落到衣领之上,清冽的酒水让上官瑾感到一丝的舒畅。
“你慢点喝,照你这种喝法,这一壶酒马上就没了。”
徐娇兰忍着没有笑出来,却不敢再往自己嘴里倒酒了,怕自己一会儿忍不住笑起来把酒喷出来,可就浪费了。
上官瑾把酒壶放在一边,脸上已经有些微微泛红,胸中生出一丝的闷热。他偏头瞧见徐娇兰拎着酒壶的纤纤玉指,就觉得胸中生出了一团火。
月光散落在徐娇兰精致小脸上,从小脸往下慢慢流淌着勾勒出她细长而白皙的玉颈。
原本清冷的月光散在徐娇兰潋滟的桃花眼中,同她眼里慵懒肆意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也变得柔和温暖起来。
缓了一会儿,徐娇兰将酒壶放在一旁,扭头对身侧的上官瑾道:“你说这院子里是不是比屋中有趣多了的,要是闷在屋里可就看不到这么好的月色了。”
上官瑾没有抬头,只是将放在一旁的酒又拎了起来。
他这一次只是往嘴里倒了一小点,没有像第一次喝的时候那样的冒失。
“娇兰,院子里面很好,只是我从前不知道。”
上官瑾说完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将头低了下去。
酒壶被人重重的放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听到上官瑾继续说话的徐娇兰觉得有些奇怪,偏头望了上官瑾一眼,就瞧见上官瑾低着头,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上官瑾,你若是不喜欢这样,可以不用勉强的。”
徐娇兰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但脸上却还是流露出了些不快。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自己先前好像是同沈大人一起在夜里饮过酒的,她好像还喝醉了。
沈大人要到九月份才会回锦都,她要到九月才能见到沈大人。
虽然先前想着要同沈墨撇清关系,可徐娇兰现在确实是有些想沈墨了,但她自己却没察觉到自己生出这样的念想是多么的奇怪。
“娇兰,我答应你离开锦都,离开这个让你厌烦的地方。”
低着头想了很久的上官瑾说完这句话,就把自己手边的酒壶拎起,将里面的酒全都倒在了嘴里。
酒从他口中溢出,汇成水流的从他下巴上流下,将他衣领全部弄湿了。
上官瑾将空了的酒壶扔在一旁,将另一壶酒取了过来。
“你是有些醉了,还是在说气话。”
徐娇兰严肃了起来,将上官瑾手里的酒壶抢了过来,然后站到了上官瑾身前。
“娇兰,我从未这么清醒过。我父皇得到了皇位又怎样,他这么多年可有一天是安心的。趁着我还未陷进去,还可以抽身,我想离开了。娇兰,你可不可以陪着我离开呢?”
上官瑾眼里满是期许,他盼着徐娇兰应他一声可以,让他心里生出的念想可以一直存着。
“冬雪,夜深了,该睡了。”
徐娇兰将酒壶里最后的酒倒到了嘴里,转身就走了。
离开锦都,她很想,可是她还要等很久,要等到她的衍哥哥和灵儿姐姐下地狱,她才可以走。
她同上官瑾终究不是一种人,她是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没人能同她长久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事发
上官瑾生辰的第二天,皇后娘娘就派了自己的嬷嬷带着太医到永乐宫里来给元宝看伤,还送了不少的东西给上官瑾,说是给他的生辰礼物。
人来的时候,徐娇兰虽然已经起了却还是没有出去见,她懒得看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惺惺作态,倒不如自己在屋里发一会儿呆心里舒服的多。
等皇后娘娘的人走后,徐娇兰就带着冬雪和巧儿向朝阳长公主辞行了。
朝阳长公主同徐娇兰说了几句话,又叮嘱她一些事情,就让她离开了。
这一次,陈嬷嬷没有同徐娇兰回冯府,留在了永乐宫。
同徐娇兰说过话后,朝阳长公主就开口问陈嬷嬷:“嬷嬷你觉得娇兰心里有阿瑾吗?”
陈嬷嬷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朝阳长公主的话,她这些日子虽然跟在徐娇兰身边,可同徐娇兰并不是多么的亲近。
没听到陈嬷嬷回自己的话,朝阳长公主也没逼迫陈嬷嬷说,叹了口气,开始自言自语。
“娇兰她这孩子虽然面上总是和和气气的,可内里可是硬的狠,她若是不想做什么,旁的人怎么劝她也不顶用的。罢了,我都这么大了,过不了多久也就没了,管这么多做什么。我管得了她一时,也管不了她一辈子。你看我当初救了他,不还是亲手把他推到了火坑里吗?”
说完这番话,朝阳长公主眼底已经有了两行浊泪,手中的桃木梳子竟被她一下子折断了。
陈嬷嬷瞧见朝阳长公主如此失态,就将殿内的宫女全都禀退,留了自己一人陪长公主殿下。
永乐宫里就只剩下了哭泣声,哭泣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后殿内就恢复了死寂。
回了冯府的徐娇兰平日里就窝在自己房里看书,也很少出去。红绣偶尔会过去看她,她每次也会见红绣,然后看红绣在她面前哭诉自己身世悲凉。
若是徐娇兰心情好,她也会陪着红绣落几滴泪;若是她心情不好,她就直接把红绣骂走。
红绣忌惮徐娇兰手里拿着她的卖身契,在冯府里也就老老实实的帮着蒋雨柔对付郑姨娘和老太太。
红绣很会使小性子,能拿捏住冯安澜的心,可就没少让郑姨娘吃哑巴亏。
等到老将军班师回朝的那天,将军府就派人来冯府接徐娇兰回府了。
想着自己在冯府住了也有一段日子了,徐娇兰也就没有在冯府多留,就跟着管家回了将军府。
徐娇兰坐在回将军府的马车上,可心里却总觉得不安宁。
“冬雪,我有些怕。”
“小姐,您怕什么?”
冬雪瞧出徐娇兰神色有些不对劲,有些紧张起来。
为了早点赶回将军府,徐娇兰早上起得比平日里早上了很多,在车上应当是会犯困的。
可徐娇兰今日却没有在车上睡着,着实是有些奇怪。
想了一会儿,徐娇兰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就没再说话,想要闭上眼歇一会儿。
可不知怎么的,徐娇兰今日就是睡不着,心里慌极了。
后来实在是睡不着,徐娇兰索性就把帘子掀开,看一看马车外面的景致。
这时候,马车就已经快要到将军府了。
掀开车帘,映入徐娇兰眼帘的就是将军府门口的一排又一排的龙鳞卫。
将军府出事了。
徐娇兰赶紧把车帘放下,想着将军府到底会因什么事而招惹来龙鳞卫。
“小姐,外面怎了?”
原以为徐娇兰已经没事了的冬雪瞧见徐娇兰煞白的小脸和慌乱的眼神,就觉得外面可能发生了大事。
“冬雪,方似锦和三皇子今日送了我外公一份大礼。”
三皇子选在这时候对将军府发难,为的就是得到皇帝的支持。徐娇兰外公今日班师回朝,按理来讲皇帝应当是要大肆封赏将军府的,可皇帝心里却极不愿意这样做,他好不容易将制住将军府,万不会将将军府再抬起来给太子留下祸患。
就在徐娇兰想着下来马车后要怎么办的时候,马车忽的就停下了,应当是被龙鳞卫给拦住了。
“慧欣县主您该下车了。”
男子一身黑衣,衣上是仙鹤祥云暗纹,腰带之上镶着的红宝石像是被血染红的一般鲜艳。
站在马车之前的正是郑烨,他手里拿着一条长鞭子,鞭子的尾部上已经沾了血,在地上拖出了好几条血痕。
将军府门口的石狮子旁倒着两具尸体,尸体上满是伤痕。
冬雪有些怕郑烨会对徐娇兰不利,就拉了徐娇兰胳膊一下,不想让她下马车。
“冬雪,我若是不下去,事情才会真的很难办。”
徐娇兰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将军府中已经有无辜的人遭了殃,她若是再不下去,肯定还会有人遭殃的。
郑烨见徐娇兰没有下马车,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嘴角勾出一抹笑来,对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就差直接晕倒过去的家丁道:“你去请县主下车,县主若是不下车,可就是你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