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脸!
白小娴冷笑,把嫌弃都写在了脸色,“什么红糖,撒了金粉了是吧?扯住我婶婶不放。”
她这话似乎正中了小贩的下怀,小小贩乐呵呵的掏出了一个东西,拿帕子包了几层。
小贩一层一层的解开帕子,一边得意洋洋的说道:“没撒金粉,不过也差不多了。我这里面可加了银枝花!驱寒去病的好东西!”
银枝花?众人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
那是一株药材,说是花,其实就是草,细细的,上面还有绒毛。
“哟,真有那么好?”不一会,就有人嘀咕起来。
小贩耳朵灵,立刻回答道:“可不是吗,这东西贵着呢,卖二十个铜板根本不够本!”
人群里面喧闹了一会,忽然传出个声音,“那……那给我来半斤吧。”
又成了一桩买卖,小贩乐呵呵的招呼着那人,取了个秤就要秤斤。
白小娴忽然叫住了他,抬了抬下巴,“你手里那东西,你怎么知道是银枝花?”
“我咋不知道,这是我在城里药房里买的,不少钱嘞。”小贩说道。
白小娴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小贩面前,从帕子里捏起了一根仔细注视。
半晌,她沉声说道:“这根本就不是银枝花!只是相似的葵草罢了。”
“你讲什么呢?”小贩急了,嚷嚷着道:“我是城里药房那买的,你知道什么?”
小贩折好了帕子放回怀里,用敌意的眼光看着白小娴。
一个野丫头,知道什么是银枝花,什么是葵草?在这里大放厥词,平白坏了他的生意。
“老大姐,我这就给你秤。”小贩对之前的那人说道。
“不了……我不要了。”那人回答道。
小贩怒火中烧,啪的扔下了秤,朝白小娴怒道:“断人财路,可是深仇大恨!”
白小娴丝毫不惧,反而勾起了一丝笑,说道:“银枝花不仅有绒毛,还有细小的刺,你这有吗?分明就是不值钱的葵草,讹人来的!”
“小娴……”云秀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别闹大了。
白小娴朝婶婶安抚一笑,对着小贩说道:“银枝花是好东西,泡茶是甜的。而……葵草,泡茶涩涩的,喝了舌头发麻,你敢拿你怀里的东西试一试吗?”
听见她提到泡茶,小贩警惕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再说,泡了茶,我这银枝花不就浪费了吗?”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一阵嬉笑声。
“还能骗你不成,人家丫头连蛇毒都能治好,还唬你的药材作甚?”
小贩咬了咬牙,“不成,我这东西泡了茶就浪费了。除非……除非你们都买了!”
话音刚落,白小娴就答了句好,“你这要是银枝花,我就都买下来。”
小贩立马笑开了花 ,搓了搓手,“好,试试就试试。”
“小娴!”云秀惊呼一声,觉得她简直是疯了。
白小娴并没有说话,等这茶泡出来了就知道了。
她当然没有钱,这一担红糖买下来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呢。
她只是笃定了,这一定不是银枝花!
第一十五章 独处
不一会,就有村民端来了几个碗,其中一个碗里面盛着大半的清水。
白小娴在几个碗里各放了一点药材,再依次倒上清水浸泡。
众人都盯着碗里的药材,想看个究竟。不一会,药材沉进碗底。
“好了。”白小娴说道,把碗推向小贩,“你先喝。”
小贩搓了搓手,接过碗狼饮了一口。咂了砸嘴,脸上浮现莫名的情绪。
“什么味的?”有人问道。
“等等,我还没喝出来味。”他辩解道。
他的样子奇怪,拖拖拉拉的不说话。
云秀诧异,也端了个碗,含了一口慢慢品味。这刚一入口,就酸涩的不像话,还带着一丝苦味。
“呸!”云秀撂下碗,一会又不住的咳嗽起来。
看到她这样,众人顿时都明白了,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小贩。
小贩嘴唇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眼睛一亮,辩解道:“这肯定是没泡好,还没出味呢。”
“呸!”
云秀顿时有了底气,大声呵斥道:“这没出味都苦成这样了,出了味还了得?”
众人立马哄堂大笑,就剩小贩自己茫然若失。
“我这……我这是在城里药房秤的,他家掌柜的说的!他说的这是银枝花!”
云秀道:“你一个乡里的半大小子,哪里能见到什么掌柜的嘞?就是一个打杂的骗了你,你也瞧不出来。”
小贩涨红了脸,大喊着他没有骗人。
瞧他这样子,白小娴心里明白,他应该也是被骗了。
一想到城里的药房骗人,她就头疼起来。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贸然过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最好是跟着婶婶过去,白小娴暗暗的想着。
既然分辨出了真伪,小贩也没脸再说什么了,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手里仅剩的“银枝花”。
“寿康药行,寿康药行。”小贩嘴里喃喃道,眼里浮现一丝恨意。
白小娴瞧着他的神色,暗暗的心惊,这小子,不会要报复人家吧?
没了热闹看,众人也都散了,该下地的下地,该洗衣裳的洗衣裳。
见事情解决了,白小娴露出笑意,把婶婶拉到一边说话。
还没说两句话,云秀就犯难了,犹豫着说道:“去是能去,可这几天地里活忙,绣品也没做出来……怕是要等等了。”
云秀自己一人种着一片地,难免力不从心。
听见她这样说,白小娴知道勉强不得,不禁暗暗失落。
云秀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眼里浮现一丝怜爱。
她只当是白小娴在村里闷的慌,张口就道:“我是没有时间,要不让景恒带你过去,我看他也是个可靠的。”
跟着陈景恒过去?白小娴暗暗发笑,知道云秀的好意,也没直接拒绝。
“陈景恒也怪忙的,等我回了陈家再问问吧。”
云秀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一把拽住白小娴的胳膊,问道:“小娴,村里都在传你治好了陈家媳妇,是不是陈家人故意编排你的?”
在云秀眼里,白小娴哪里会治病,村里一传这事,她立马就觉得是陈家人在作妖。
婶婶拉着自己的胳膊,眼里尽是关切。白小娴心里一暖,“没有人编排,我真的治好了陈家嫂嫂。”
说话间,她就想出了一个解释医术的理由。
果不其然,云秀听了很诧异,连忙问了句,“小娴,你是怎么治的?”
“婶婶忘了?我娘会医术,从小就教我。只不过我以前脑子不好使,记不清楚,现在不傻了,也就想起来了。”
白小娴的娘亲会医术?云秀怔了怔,张嘴还想再问,可看见白小娴笑吟吟的样子就问不出口了。
算了,问什么呢?云秀想着,并不觉得白小娴会骗她。
白小娴的爷爷去世的早,他一走,这白家也就分了。
白家分了家,又因着白小娴的爹不正经,这两个亲兄弟也不怎么走动了。
兄弟间都不常走动,这两个做媳妇的也自然淡的很。
再后来,白小娴的娘就去世了。
由此,白小娴的娘亲会点医术也说不定呢?
云秀不知不觉间已经信了大半,也不再纠结于此了。
又叮嘱白小娴两句,两人就分开了。
婶婶走了以后,白小娴看了看天色,叹了一口气,就赶着下地干活去了。
这时候,说不定还能赶上陈婆婆来送饭呢。
到了地里,就陈康自己在忙活。
他看见白小娴,正想训斥她懒,忽然间顿了顿,又弯腰干起活了。
周玉不在田里,估计是还在养病。白小娴捋起袖子,也忙活起来。
田里事多,周玉又没来,两人一直忙活到天黑,才收拾东西准备回陈家。
干了一天活,白小娴肚子饿的咕咕叫,一直起腰就一阵酸疼。
反观陈康,他干完了活,没事人一样在田里打转的看,嘴里不停的自言自语。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白小娴暗暗的感叹了一句。
田那边过来了一个人,白小娴眯着眼睛看,那人走近了,居然是一身公服的陈景恒!
白小娴认真的打量着陈景恒。
公服衬的他身板挺直,再加上陈景恒不苟言笑的模样,还……真有点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