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成翰有些迷茫的耷拉下肩膀,苦涩的咖啡被他一饮而尽,服务员在旁边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
说公司有事并不是应阑珊的推脱之词,盛世现在处于夹缝中求生存的状态,一些比他强的公司想要将其吞并,而那些差的公司又想要超越自己。
前有狼,后有虎,暗处还藏了一只狐狸暗自谋划,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
“应总,我们之前跟欢乐传媒谈的一个广告宣传对方突然撤资,可是前期工作我们已经全部做好,仅有的资金也投入到宣传当中,他们这么一操作,就相当于我们所有的工作打了水漂。”
“当初签了合同,后附的违约金是多少?”
经理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半晌才扭捏着开口。
“因为当时和欢乐传媒还有别的工作在接洽,所以这次的广告宣传,我们在合同中并未注明违约金一项,也是为了表达诚意。”
应阑珊把钢笔搁到桌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屋漏偏逢连夜雨,合同本该是严谨的,因为她跟欢乐传媒的执行总裁有些私交,再加上他看在姚成翰的面子上,给了盛世珠宝案子的策划,涉及金额巨大,后续的广告策划就只是其中的零头罢了,根本没想过违约金的事。
应阑珊便将这事全权交给了策划部经理来做,他倒是讨好对方做得彻底,连合同都没有严格按照程序走。
也怪不得经理,还是因为她审查合同时不够仔细。
应阑珊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有些疲累,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放松。
往财务部打了电话核对过流动资金和当下正在完善的策划案,应阑珊心里有了底儿。
没关系,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才这般想过应阑珊绝对没有预料到,还有一个更大的噩耗在等着她。
应文奇躺在医院,手里捏着一个苹果,看着上面波浪的纹路神色萎顿。
刘婉婉盛了一碗鸡汤放到桌边,看到他萎靡不振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一下他的眉心,“你都被人伤成这样,还想给他隐瞒,文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
“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有些东西不争不抢,他便永远不会落到我们手里,就如同应氏,就算程和静已经离开,那个公司也不是完全属于我们,咱们未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可不能早早缴械投降。”
应文奇有些烦躁的把苹果扔到一边儿,拉起被子蒙住头,对于刘婉婉的话充耳不闻。
“连这点话都听不进心里,还怎么成功。”
应文奇猛的把被子扯开,看了一眼端着表情的刘婉婉,“我是你儿子,不是你下属。”
“我不是在教训你,而是把事情的利害分析清楚,让你自己做选择。”刘婉婉知道应文奇的性子,他这个儿子表面装的纯良无害,实则一肚子坏水,各种厚黑阴谋信手拈来。
甚至她在应明浩面前的表现,都是经过应文奇点拨,要不然凭她情妇的身份,哪里能轻易在应氏站稳脚跟。
她生了一个好儿子,可惜却不能很好的让其听话。
“文奇,我是你妈,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好,别使性子跟我作对。”刘婉婉拍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劝道,“有些事情我说的再多也没用,还得你自己想清楚。”
“应蓦然把你伤成这样,这是多好的一次反击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错过这次,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把人拉下水。”
应文奇烦躁的推开她的手,“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打我的人做了隐藏,我根本没看清楚他的脸,而且他的身形与应蓦然不符。”
刘婉婉神色微变,“你分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陷害人的事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做,不管中伤你的人是不是应蓦然,但现在他只能是那个动手的人,你懂吗?”
“我不懂,我现在很累,妈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先回去吧,我想好好休息。”
刘婉婉默默点头,临走前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仔细考虑我跟你说的话,成王败寇,不管中间过程是否龌龊,历史是成功者写的。”
门被人轻轻合上,应文奇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心思翻涌,想起刘婉婉的话,他扯唇冷笑,妇人之见。
要是真能把人拖下水,他绝不可能优柔寡断,可他这次受伤的原因太不光彩,而且还涉及到顾姜承,那个男人不简单,他现在还不想跟对方杠上。
因为想要非礼应阑珊而被人打伤的事,应文奇只能将其当做最深的秘密压在心底,否则此条新闻爆出,应明浩再看中他这个儿子也会大打折扣,姐弟乱.伦,没有人能承担起由此产生的舆论后果。
只是这件事儿不能解释给刘婉婉听。
鸡汤浓郁的香味儿在鼻下弥漫,他端起碗淡淡的品着香醇的补品。
机会是人创造的,他有足够的耐心把应蓦然拉下水,至于应阑珊……一想到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像是重温当时被重击敏感部位的剧痛。
……
卡尔如同往常一样与艾勒进行视讯通话,刚打开酒柜拿出一瓶红酒,顾姜承突然来访。
卡尔把电脑推到一边,“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在跟艾勒聊天儿?”
“对,你们也说两句?”
“不用了,我先去客厅等着。”
艾勒手里把玩着益智玩具,听到电脑彼端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她眨了眨水润的眸子轻声问道,“是姜承吗?”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去楼下的客厅坐着,你要是想跟他聊天儿,我再把他叫过来。”
“不用了,反正我们也不是很熟,而且他每次见到我表情都很奇怪。”艾勒耸了耸鼻子,“祖母说你的公司发展很好,等你稳定下来,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你玩啊?每天在家里躺着太无聊了。”
“还有拉菲尔,她每次来找我都要提起顾姜承,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含蓄,真的喜欢就去追呀。”
卡尔摸了下鼻尖儿,他倒是知道拉菲尔为什么不复以往的热情大胆,顾姜承心里只有应阑珊一人,再美再火辣的女人在他面前都是红颜枯骨,拒绝的话有时候说的直白到戳人心窝子。
甚至他还目睹过顾姜承拒绝人的现场,而那个被拒绝的人就是拉菲尔,彼时凹凸有致的大美人只差把自己脱.光塞到他的被窝里,顾姜承那小子竟然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出警人员来到之后虽然把事情解释清楚,只是拉菲尔被他这番举动搞得颜面扫地。
他以为那女人知难而退,敢情遭受这种侮辱她还痴心不改。
“艾勒,我们今天已经聊了半个小时,你该去休息了。”
“亲爱的,你在拒绝我吗?”
卡尔笑着摇头,“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明天我们再聊好吗。”
艾勒有些不满的嘟嘴,可也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如何,只能无奈的冲他摆摆手,关闭视讯前艾勒做了个飞吻,笑眯眯的躺回床上休息。
电脑恢复到初始界面,卡尔看着屏幕,一手握着鼠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他下了楼,顾姜承已经端着高脚杯自斟自饮。
“你的喜怒哀乐全系在应阑珊一人身上,不用开口我也知道,你这般作态又是因为她。”卡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在侧边的沙发坐下,“按照你之前的谋划盛世现在穷途末路,你即将达成目的,为什么不开心?”
顾姜承灌了一杯酒,“因为看她难过,我并没有当初所设想的成就感,甚至开始后悔那些行为。”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开弓没有回头箭,再后悔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说不定接下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顾姜承扯了下嘴角,心里极致纠结,他知道自己c先生的身份已经得了应阑珊的喜欢,当下是否继续对盛世出手,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让应阑珊一无所有你做她最后的浮木,还是现在终止对盛世的侵害。”
对中国文化越是了解越觉得其博大精深,卡尔语重心长的说道,“感情就像博弈,而你开局就让了对方一半子,她只要轻轻动几步棋,就能将你的军,你之所以苦苦挣扎,无非是意难平,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退一步有那么难吗?”
玻璃酒杯在璀璨的灯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冷光,顾姜承举起红酒看着暗色的液体流动,他嘴角噙笑,“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你永远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