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双眼适应了黑暗以后,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侧脸就可以展昭那高挺的鼻梁。
仔细想起来,展昭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但他鼻梁似乎更加高挺一下,眼窝有些深邃,黑色的双眼中似乎带着一点明亮的琥珀色,在这夜色中,那琥珀色就更加明亮了,像金黄色一样闪烁着好看的光芒。
“睡不着吗?是不习惯?”展昭突然出声说。
白玉堂本来还在看他,这时候被说破,顿时有些气急道:“你不是也没睡。”
展昭转头过来,整个身子也转了过来,那身影压下去一道月光,顿时给了白玉堂一股压力。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姿势,一个人侧脸看着对方,另一个人干脆侧着身子看过来,还将手掌枕着头,两个人膝盖碰着膝盖,鼻尖甚至只有一个手掌宽的距离。
白玉堂突然有些不自在:“你……”
展昭笑着说:“怎么,你也想做夜猫子吗?”
白玉堂顿时想笑:“你是说你自己吗?”
展昭也跟着笑出声:“那岂不就是在大晚上的猫捉耗子?”
他将两个的绰号都拿进去说笑了,若是别人肯定以为白玉堂肯定要发火,可他此时却一点也不在乎。
“也不知道是谁捉谁。”白玉堂也跟着开玩笑。
展昭此时却不示弱了:“你想试试?大晚上这么大一只白耗子可不容易跑。”
这个黑皮的猫!白玉堂摇摇头,两个人斗嘴之时,就忍不住开始动手比试比试了。
遇上了与之匹敌的对手,怎能不经常比划比划,两个人平时就爱比武,就连在床上也不意外,虽然不用内力,但空气中还是传来泠泠风声。
床上空间太小,两个人就避免大的动作,只过手上招式,一来一回也有意思。
白玉堂二指成刃,展昭手掌成盾,虽然常说布不胜刃,但展昭刚柔并济,一只手就像是大海能够包容万物,偶尔能侧掌为劈。就这么两人过了两百来招,只是比着比着,展昭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的声音叫了声暂停。
白玉堂也侧耳听着,就见展昭说:“好像床在摇动……”
白玉堂:“?”翻了个身,确实听见木床摇动的声音。
好像是因为两人比武的关系,木床都被他们来回的力劲摇得有些松动了。
顿时白玉堂有些尴尬了,而展昭更是下床看了看,再说:“只是有些晃动了,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想到两人刚刚幼稚的举动,展昭回到床上再跟白玉堂大眼对小眼,最后说:“算了,今天又是平局,明天让丫鬟们找个工匠来修一下。”
这一次已经是白玉堂和展昭的第一百二三次平局了,可是白玉堂想说的是,如果明天丫鬟知道他们睡在一间房,床还摇坏了,她们听到了会怎么想?
但展昭说完就闭上双眼准备睡了,留下白玉堂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脉搏跳动的有些快,只当做刚刚比武有些血气上涌,也闭上双眼等待脉搏渐渐平静下来。
明天天没亮就赶紧走吧。
最后白玉堂想着。
☆、第 40 章
白福觉得有些奇怪,昨晚少爷应该没有回来才是,可是今天他刚想命人将少爷房间每日打扫一番,顺便将闵秀秀让人重新带来的新制的衣裳用香薰熏一遍,可是当他刚想要打开少爷房间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带着些沙哑的声音说:“什么事?”
白福惊讶地顿住了开门的手问:“少爷?你在里面?”
白玉堂微微起身,揉着太阳穴皱着眉头应了声,他昨晚在展昭那里睡的不踏实,总是想着今天早上要早点醒来,没想到这太阳还没从东边起来,自己就已经睡不着了。
没办法最后他尽量不惊动展昭,从开封府回到了梅府,刚刚想睡个回笼觉,一听见白福的脚步声又惊醒了。
此时他脑仁就一顿顿的阵痛,就好像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白福连忙道:“不知道昨夜少爷回来了,刚想进来打扫一番,既然这样,少爷继续睡吧。”
白玉堂也早就没了想睡的心思,便说:“算了,你进来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既然白玉堂都这么说了,白福也就不吝啬,将房门打开,先让丫鬟服侍白玉堂洗漱,等白玉堂洗漱完,剩下的丫鬟将闵秀秀让人新带来的衣裳服侍白玉堂穿上。
白色的交领长袍穿在内里,宽大的袖袍着在外,银色的细线绣着图文在袖口和领子处,还有一个银色的腰带系在腰间,再冠上银色的发冠,轻轻嗅着还有一股幽幽的龙涎香。
白玉堂看着衣袖的花纹样式问:“这是大嫂又重新送来的衣裳?”
白福点点头,帮白玉堂理了理肩膀上褶皱之处说:“大夫人听说开封府展昭帮了不少忙,也寄了几件衣裳过来,少爷要不要小厮送过去?”
白玉堂顿了顿说:“让他们送过去吧。”
白福继续说:“那少爷现在可要用朝食?”
白玉堂一听到要吃东西,顿时有些倒胃口,他一晚上没睡好,头痛的很,本来就挑食的他现在更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索性白福服侍白玉堂许久了,这点眼色看是看得出来,就说:“小的让厨房做些白粥如何?”
白粥本就没什么味道,但这会儿也就这东西能咽下了,白玉堂点了点头:“就这样吧。”
这边白玉堂吃着朝食,而开封府展昭一醒来就发现白玉堂早就不见了身影。
展昭从房间里出来,避开了想要凑上来看白玉堂在不在的小六,心说昨天果然没感觉错,白玉堂大晚上就遛了。
而当他跟丫鬟说自己床有点晃时,丫鬟奇异地眼神看向自己,展昭才知道白玉堂想了什么。
最后展昭站在门口,摇着头笑了笑,这才走出门去。
在他身后,正是一同出门的公孙先生和包拯。
公孙先生好奇跟包拯说:“不知道展大人在笑什么。”
听到丫鬟们窃窃私语的包大人捋着胡须不说话。
今日正是展昭当班,不管怎样他还正常跟着衙役们上了街,因为昨日武林大会的缘故,街上确实少了许多江湖人,想必又是在商讨着怎样找魔教麻烦吧。
展大人一路上时不时揪出了几个小偷,还拉开了街上因两个吵闹而堵住了整条街的两个商人,还带着一个走丢的孩童找到了父亲。
“多谢展大人!”那孩童的父亲是猎户,住在郊外,这次进城来是想买点野味,孩子闹着也要进城来,没办法只能带着来了,没想到刚刚嘱咐完不要乱跑,自己刚分心在那边做生意,这孩子一眨眼就跑的没影了。
展昭将怀中的小男孩放下来,擦了擦他哭泣的小脸庞温柔说:“下次可不要乱跑了。”
小男孩抱着父亲的大腿,含着泪点了点头。
那猎户父亲感激不尽,就从自己的竹筐中取出一只山鸡说:“也不知道如何感谢,展大人这只山鸡你就收着吧。”
展昭连忙拒绝,看着他们的穿着,似乎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连忙说:“不必了,这本来就是开封府职责所在,还是请不要这么客气。”
猎户也自知穿着一般,确实有些囊中羞涩,便不再推来推去说:“唉,若不是因为今年没什么收获,我也不至于接连进城,惹得孩子也想进城来玩玩。”
展昭好奇问:“怎么会如此,现在不是很快就要开春了,山中应该也有不少出来寻食的猎物吧?”
猎户摇摇头说:“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邪了门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这都是我走去南面那边猎到的几只猎物。”
展昭问他住哪,猎户便说:“我家就住在小徐山。”
展昭摸着下巴心想,这地方不就是昨天白玉堂跟着江湖人去过的那一片吗?
猎户见状也不多话,带着小孩将猎物卖掉准备买些东西回家。
展昭回过神,刚想把这个消息分享给白玉堂,突然想到白玉堂现在还不知道去了哪里,见到一旁的衙役还在等着他,才说:“走吧。”
在继续巡视的路上,展昭遇上了曹旭带领的禁军一行,不过看那样子似乎不是在巡街的,看曹旭匆匆路过的模样,看来是有什么急事。再看他离去的方向,似乎是朝着皇宫走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匆忙。展昭想到,离太后生辰只有十多天了,从周侍郎到大庆镖局惨案和武林大会,这几天事情接壤而来,着实让人应接不暇,包大人与圣上在宫里是商量了又商量,是否要为太后浓重举办这场庆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