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先生点了点头,里面已经发展到两人即将动手了。
严峫满脸痛苦,大踏步踢翻了茶几走到玄关处,一把拎起秦川的衣领。
秦川犹豫了一下没有反抗,就被严峫一拳狠狠揍在了脸上,金边眼镜旋转着摔到了一旁的地上。严峫怒吼:“秦川你他妈这是一错再错!”
娃娃脸凭空变出一小桶爆米花来看戏,看到这一幕,捏着爆米花的手在嘴边停了几秒:“没想到秦老板潜意识里还有这种挨打的想法。”
宫先生:“……”
宫先生看到秦川完全不反抗,脸色有点冷:“这一点我可以帮他美梦成真,相信严支队和步支队都很愿意无偿效劳。”
眼看着严峫已经拿出手铐来,秦川终于动了。他最终还是抽出了那柄□□,死死架在了手铐上:“严峫!”
他脸上被严峫打肿了一块,有点滑稽,但没有眼镜的阻碍,他那绝不同于平时斯文形象、离群孤狼般凶狠的眼神亮得可怕,他一字一顿地咬牙道:“我不想和你动手!”
娃娃脸嘴里还塞着爆米花,若有所思:“所以当时他没有拒捕的原因是想在审讯室再见严峫一面,正式告个别?”
她嘴里鼓鼓囊囊,说话不甚清楚,“告个别”说得像是“告个白”。而宫先生听到这句话,眼神已然阴得像是压城的乌云。
只听“哗啦”一声玻璃爆裂,黑暗中无数碎片哗然浇下,就像泼面而来的玻璃暴雨,严峫闭眼扭头挡住眼睛。
秦川砸裂了客厅吊灯,却并不恋战,转身顶着满身玻璃碎片朝门口奔来!
手下在哗啦声里弱弱问:“我们会挡着他出门吗……”
娃娃脸的“不会”淹没在猝然响起的“砰”声里!
秦川在感觉到卧室方向光线变化的时候已然猛地扭头,子弹出膛带出的灼热气流紧贴着他的脖颈擦了过去,带起了一道红痕!
只要枪口再偏一厘米,此刻他的脖子就已经被轰了个对穿。
“住手,秦川。”一道和缓、果断又熟悉的声音在卧室门口响起,说:“否则下一枪就击毙你了。”
秦川叹了口气,慢慢地回过头,说:“我刚才还在想您要待到什么时候才出来呢,吕局。”
手下这才松了口气,只听娃娃脸咔嚓咔嚓嚼着爆米花:“第一,按照剧本,吕局还在里面。第二,道具是我们布置的,你不会设定这个门从里面打不开吗?”
手下诚心实意地发问:“然后呢?这就僵持住了?秦老板会老实被捕吗?我们是不是还得构筑一下市局和看守所的场景?”
娃娃脸把吃空的爆米花桶随手一扔,空桶在着地之前凭空消失,她手里又出现了一根甜筒冰激凌:“不知道啊。”
“啊?”
娃娃脸歪头朝手下摊了摊手:“我们第一层梦境的任务是让秦老板和严支队彻底闹翻、严支队对秦老板无比失望,目前已经基本达成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看秦老板怎么想的了……”
她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骤然消失了,瞳孔紧缩!
楼梯间拐弯处折来一道修长的身影,随即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无声地走了过来!
他的步伐很优雅,虽然是大步疾走,但丝毫不显惊慌,踏得稳而沉静,每迈一步的步幅和间隔都完全相同!
赫然是宫先生!
看得出这个宫先生来者不善,几步走到527门前,对着锁眼就是一枪!
娃娃脸机械地舔了一口已经有点化了的甜筒冰激凌:“原来门从里面打不开这个设定其实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手下完全懵逼了,回头看看身边的宫先生,又看看破门而入的“宫先生”:“发生了什么?这是老板吗?哪来的?为什么从我们身体里穿过去了?”
宫先生挑了挑眉,显然也对于“自己”出现在这里非常惊讶:“刚才我感觉到有人从楼道靠近,就把我们三人的身体非物质化了。”
娃娃脸感慨:“好在秦老板不知道宫老板的听力极限,低估了宫老板,不然还真没办法消除这个映射看到我们的记忆。”
那边的“宫先生”已经大刀阔斧地进了门,里面秦川的一脸戒备迅速化作费解和奇怪,严峫和吕局更是一脸“这谁啊”。
手下小心翼翼地发问:“这个老板是秦老板潜意识的映射,也就是他想象出来的,对吧?那秦老板看到之后为什么还会很惊讶呢?”
娃娃脸翻了个白眼:“不是说了嘛,那只是他的潜意识,他又不知道自己是在梦境里,会想什么来什么。就像我虽然想象了自己没完成作业的场景,但如果突然来个老师批评我,我也会一脸懵逼:我居然真的没完成作业?秦老板现在应该也很混乱。宫老板是在黑桃K死后才认识秦老板的吧?所以现在这个时间线上秦老板应该还没见过宫老板,他是一边觉得自己应该知道来的是谁,一边又很奇怪自己为什么知道来的是谁。不过至于为什么秦老板会想象宫老板在这里出现……”
娃娃脸瞅了一眼宫先生的脸色,把原本要说的那句话咽回去,总结道:“是因为秦老板思念宫老板了。”
宫先生面色稍霁。
不过虽然娃娃脸没说出来,但他听得出她的言下之意。
秦川内心非常矛盾,他既觉得他和严峫之间还差着一次彻底清算,潜意识里脑补了和严峫当面对质;又希望他与严峫是和平地走散,而后他潇潇洒洒地离去,让严峫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背影。
与严峫当面说开是他想象中的场景,但说完话之后他就没有进一次看守所的必要了,他有必须要做的事——弄死黑桃K,可他又实在不想当着严峫的面拒捕。
所以这时候最好有个什么人想强行带他走,省得秦川自己当恶人。
秦川清楚吕局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单独行动,电梯里候着一群国徽与深蓝制服。黑桃K不可能为了秦川冒险出现,鲨鱼这会正带着他的马里亚纳海沟下线躲藏,于是符合要求的只有宫先生——毕竟冲着秦川利用价值来的人不可能这时候出现,只有宫先生想掳走秦川本人。
秦川潜意识不希望别人伤害到严峫和吕局,所以一个手下都没给他配;电梯里都是警察,苦了这个映射出来的“宫先生”,一点排面都没有,穿着一身二十来万的西装独自一人爬楼梯上五层,还是来当反派的。
第6章
严峫和吕局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宫先生”,虽然来者不善,但首先无论是国际还是国内通缉犯都没这个人;一身斯文败类气质加上比严峫去相亲还讲究的衣服,看着也不像什么职业杀手,偏偏又非法持枪,要说是毒枭之类,下面那么多市局的人都没发现,应当是独自出现在秦川家的。
想来想去,难不成是来入室抢劫的?
对,劫色。
秦川还在思考“我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的哲学问题,惯来好用的脑子略短路,但眼瞧着“宫先生”看也不看端枪对准他的严峫和吕局、面色不虞地大步向自己走过来,不由得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宫先生”面沉如水,抿唇半晌才吐出一个字:“跟我走!”
严峫、吕局:“……”
秦川:“……”
观光三人组:“……”
娃娃脸筑梦师连自己手里的甜筒化开滴到手上都不知道,瞪大眼睛:“这是什么偶像剧的展开……接下来是不是要撕心裂肺地当严队和吕局不存在,互相喊:你先走!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你快走啊!我不会抛下你的!”
宫先生:“……住口。”
然而她描述的滑稽情景并没有发生,吕局警惕地对“宫先生”道:“举起手,放下枪!”
“哐!”
“宫先生”干脆利落地把手里的枪扔到了地上,手~枪在地上弹了一下,打着旋儿落到了严峫脚下,被严峫捡了起来。
天地一片寂静,所有人心里都在想两个字:就这?
严峫捡起来的时候还是懵的,和吕局俩人心里就一个想法:这人没病吧?他要干嘛?这手~枪是□□吗?他是来刷存在感的吗?
秦川:“……”
这是哪来的猪队友?
观光三人组:“……”
筑梦师一边用湿纸巾擦手一边含蓄地点评道:“没想到在秦老板心里,宫老板这么听话。”
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