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心中剧震!
闻劭没死?
那鲨鱼绑他就不是为了逼万长文把蓝金的走货渠道挂到马里亚纳海沟上!
秦川还没来得及思考,鲨鱼已经回头,紧紧盯着他的灰蓝眼珠里闪烁着冷酷的凶光,语气竟然非常柔和:“我实在是有些要紧的事必须和Mr. Kung谈谈。”
秦川深吸一口气,这回是真的有点头疼:“Phillip先生,我觉得您对我和那位宫先生之间的关系可能有什么误解……传言不可信啊!”
鲨鱼好笑地盯着他:“你看,我还没说是谁,你就已经知道了。”
秦川无奈地摊手:“宫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尤其在金三角……我跟他也只是见过两次,没什么交情。但是除了这位宫先生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入了Phillip先生的法眼。”
鲨鱼不置可否,淡淡道:“我不太相信宫先生把你从日音酒店带走整整三天之后什么都没做。就算传言不可信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试试。”
秦川:“……”
他的确想亲手弄死两个人,一个是骗他□□剂量不足以致命的闻劭,另一个是用严峫威胁他还强行绑走他的鲨鱼,按筑梦师的说法这叫执念,所以第三层梦境里这俩人都活着并且有会面的打算倒也正常。
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宫先生又在梦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如果鲨鱼想和宫厂谈生意,完全可以通过暗河联络,但看样子鲨鱼是想通过秦川逼出宫先生本人。
宫先生和鲨鱼,或者说宫厂以及背后那个自称“正经组织”的暗河,和马里亚纳海沟之间有什么是必须由大老板出面谈的?
“如果幸运的话”,应该指的是如果他还能活下来的话,就能见到闻劭。
鲨鱼想把宫先生和闻劭同时找来?暗河只和宫厂绑定广告,从不沾毒品;马里亚纳海沟是闻劭唯一的走货渠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三方会谈的事?
更糟的是,秦川不知道现在他和宫先生之间纯洁的炝煎犯和受害者关系被传成了什么样,但他完全不觉得他在宫先生心里有值得营救的价值。
除了□□以外。
然而鲨鱼显然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毕竟这对他来说只是一场试验,如果秦川能把宫先生引出来最好;不能的话也没关系,死一个秦川对马里亚纳海沟的创始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车尾后腾起的尘烟覆上叶片,越野车队沿途远去,消失在苍茫大山的尽头。
山路两侧树林青黄,正是当午,秦川心里却一片冰凉。
从秦川清晨被绑在条凳上开始算,已经过去了将近6个小时。秦川已经意识不清,几乎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缅甸日照时间很长,2月的时候每天能有将近11.5小时,最高气温30℃,暴晒后的地表温度更是能达到恐怖的将近50℃。
鲨鱼把秦川以躺倒的姿势绑在细长的条凳上显然不是想让秦川舒服,而是为了晒得更均匀一些。
现在正是一天中最晒的时候,秦川闭着眼睛,眼窝深深下陷,薄薄的眼皮似乎要被阳光射穿,视网膜里一片绯红;口舌已经不能用干燥来形容了,简直像是被点着了,嗓子火辣辣地痛,口中苦如含炭,却分泌不出哪怕一丝唾液来润泽裂开道道血纹的嘴唇;全身都像是被放在烤箱里榨干了所有水分。
一开始他的身体还试图通过自主发汗来散热,但那杯水车薪的汗液早已迅速被毒辣的阳光蒸干了,他现在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寒意从肢端传到罢工的大脑,似乎连带着胸腹都隐隐作痛,恍惚间心跳一下快过一下,节奏重如擂鼓,却每每在落下前忽然失了音讯。如果这时候有人按一下他干裂的皮肤,那甚至不能很快展平。
闭目露睛,脉搏加快而弱,表浅静脉萎陷,四肢厥冷,脏器动脉供血不足,至少已经是中度脱水。
旁边的相机忠实地记录着秦川的惨状,并几乎毫无延迟地实时上传到了暗河的某个加密直播频道。
当秦川被移到屋里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挂上生理盐水——宫先生带来的生理盐水时,他才勉强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居然得救了。
秦川很想像动漫里被反派折磨得奄奄一息终于等到男主角闪亮登场的女主角那样问一句“你怎么来了”,因为他是真的惊讶并且很想知道宫先生为什么来了,但鉴于他现在根本说不出话,而且宫先生也必然不会回答真话,秦川决定还是继续闭嘴装晕。
虽然知道姓宫的八成别有目的,但秦川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感动的,就一丢丢。
秦川心里的宫先生是不可能来救他的,出现在这里的宫先生不是映射,而是本人。
鲨鱼的语气戏谑中带着一点兴奋,显得非常怪异:“我还以为宫老板不会出现了。”
宫先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来之前处理了几个胡说八道的手下,耽搁了些时间。而且您这个地方实在偏僻,我悬赏了不少暗石才有暗河的矿工帮我定位。Phillip先生,很久不见了,我觉得你对我可能有什么误解。”
鲨鱼觉得很有趣:“刚才秦老板也这么说,你们真不愧是一起搞过三天的人,看来我把秦川找来的决定非常正确的。”
他似乎心情很好,但语气里却的鄙夷狠厉却也毫不掩饰。
宫先生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出来:“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所以专程来解答Phillip先生的疑问。但这和秦老板并没有关系,就算你不把他牵扯进来也一样。”
“The same?”鲨鱼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宫先生话里的最后两个词,然后断章取义,“如果宫老板真的和秦老板没有关系,刚才就不会特意拦着我的手下,而是给秦老板用你自己带来的药了。”
宫先生完全不动声色:“中国有句话叫一日夫妻百日恩,秦老板是因为我而受连累,我不能不管。”
鲨鱼放声大笑。
秦川心中生疑。
虽然姓宫的在鲨鱼面前装出一副仁义礼智信的模样,但他清楚自己和姓宫的在那三天之后发生的事并不愉快,当然不信姓宫的是怕他死才来的。宫先生刚才说的“就算你不把他牵扯进来也一样”应该是句实话,所以他是专程来解答鲨鱼的什么疑问?
鲨鱼止住笑,彬彬有礼地问:“宫老板的道德修养和对‘爱情’的忠实程度真是令我敬佩。现在我把秦川交给你,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宫先生的声音亘古不变地优雅镇定:“可以,但我不太想让其他人听到这件事,Phillip先生能理解吧?”
鲨鱼揶揄道:“我还以为宫老板和秦老板之间已经心意相通、没有秘密了呢。”
宫先生礼貌地回答:“Phillip先生听说过婚前财产和婚后私房钱的说法吗?”
鲨鱼又笑了一下,显然宫先生的出现让他心情非常好,连带着废话也多了:“好吧,我尊重你的隐私……Ken,把秦老板的床挪到隔壁,小心不要影响输液,不然宫老板会心疼的。”
原本由着他调侃的宫先生却说:“这样不好吧,Phillip先生?你都已经知道秦老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了,我怎么能让秦老板离开我?要知道,他本人可是连黑桃K递的烟都不抽的。”
“宫老板担心我给秦川下毒?”
宫先生的声音充满歉意,但意思却寸步不让:“比起你,我更不想让秦老板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或许我们可以等我的人送一支镇定剂过来,等秦老板睡过去之后再谈,反正也没不急在一时。Mr. Phillip, I have already came here by myself,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言下之意就是,我已经告诉你秦川是我的软肋了,就不能再放任他离开我的视线。
鲨鱼沉默了片刻,凝固的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剑拔弩张的弦正在逐渐绷紧。
当秦川心跳都无法抑制地逐渐加快的时候,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板,有一批掸邦军警好像朝这来了!目前距离是三公里!”
第17章
鲨鱼霍然看向宫先生,瞳孔闪着阴狠和怀疑。
宫先生连耸肩的动作都那么风度翩翩:“Phillip先生怀疑是我招来的?太荒谬了,缅甸军警连武器都是找我买的,以他们的侦缉能力根本不可能伤到你一根汗毛,而且我有任何这么做的理由吗?”
这是句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