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我留长了头发,尝试把自己原本的性格隐藏了起来,尝试学着我爹那样,和周围的人都相处得来。
我坚持了三年,但那实在是太累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兴趣爱好啊,手工,蛋糕,以及设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是在高中时期学的。
高中时期我是校花,是那不可触的高岭之花。
无论做什么都是第一,无论是成绩还是什么,学生会也由我管理。
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很温柔。
那个学长是向我告白的。
我答应了。
我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是在那个学长向我微笑起来时,我确实心动了,于是就这样答应了。
学长很好,真的很好。
他很照顾我,也很温柔,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笑的特别甜,特别阳光。
那一年的恋爱我很开心,但学长并不了解我。
学长所了解的只是我的伪装,是我的面具。
偶尔我会故意露出自己真实的性格,真实的模样,学长会很疑惑的看着我。
久而久之我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封闭了起来——因为了解到了学长是不会接受真实的我,是不会接受那个强势的我,所以我把自己原本的性格给封闭了。
但是我爹让我滚,我爹说我怎么活的那么累。
我爹不让我学他,他说我学不来。
我爹就很厉害,能和所有人都相处得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问我爹累不累,我爹说别管那么多,他乐意。
我就做不到了,我尝试了三年时间,觉得累死了。
在临近毕业时,学长和我提的分手,我也没说什么,就——
——就那样吧。
学长说我太完美了,我觉得很可笑。
高中三年我活的小心翼翼的,怕说错话。
我一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但我有个圈,国中时也是,高中时也是,乃至大学。
我有一个圈,圈中就是自己人。
只要被我归类为自己人,我就会对那个人上心,我就会去在乎那个人。
我知道自己的欠嘴,我怕自己说错话,怕被那个人讨厌。
说实话,我其实敏感的很,我是很典型的外冷内热,非常典型的。
学长说我很完美,但他不知道我的那些完美全是伪装,学长也没发现,或者说,他发现了,但他无法接受我原本的性格,原本的个性。
把头发剪掉时,母上摸着我的脑袋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没回答,就回了一句:『累了。』
然后母上说:『那就好好休息吧。』
说:『出云只需要做自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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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累了。
做自己被针对了六年,不做自己又累的要死。
还要我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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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入大学后,我做回了自己。
不多管闲事,不过多的和人交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
刚入学时女生和男生们之间都在讨论我,说是那个不好靠近的神宫出云。
没有参与过社团活动,有人喊我我就去做,也不会参与同学的聚会,不会讨论爱好。
我懒得搞好关系了,觉得很累。
我学不来我爹那样,也不想学了,虽然多数还是会学我爹说话的模式,不会让人下不来台,也不会让人觉得难堪。
轻松吗?当然轻松了。
就是有点寂寞。
所以我爹买了公寓楼,买了地皮,母上说让我和公寓楼的房客打好关系。
我打好关系了,他们也接受我了。
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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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就是在回避这些事,但我不觉得这些事会是我的弱点。
我觉得人不能一直回首过往,总不能一边倒着走,一边回首看着过往吧?
这样会摔跟头的啊。
我觉得我的过往经历没什么好讲的,没什么好说的。
也没什么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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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之前,研一从国外回来了,带了一大箱的土特产。
研一说他去了意大利,去了意大利的那不勒斯。
他给我带了一大箱的巧克力。
我目瞪口呆。
一边在想他为什么觉得我喜欢吃巧克力,一边撕开包装把巧克力喂给替身吃。
我问研一要不要聚一聚,刚好放假了。
他亲着猫,被猫挠的满脸血痕也要亲,听见我问他要不要聚一聚,研一疯狂点头。
小说家不在,回了老家,也好,这样就能喊空条和花京院了。
大叔和研一很喜欢给小说家灌酒喝,明明他不能喝。
我可不想看他踩着桌子跳脱衣舞。
其实我有些不太想喊空条。
因为先动心的是我,先发现的人是我,因为发现了,所以就下意识的去在乎了。
但不喊更奇怪啊,这种心情太矛盾了。
兜兜转转,最后我扔了骰子。
然后敲响了空条的房门,问他晚上要不要来拼酒。
他很明显的愣了那么一下,看了我好几眼,问:『你?和谁?』
『公寓楼的大家啊,等一下我还要去喊花京院,要来吗?啊,就是挺闹腾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如果不想来就拒绝。
结果空条应了下来。
等空条关上门后,我站在门外叹了口气,转身去敲了花京院的房门。
他昨晚又熬夜了,刚睡醒,打着哈欠问我怎么了,我把话重复了一下。
『出云学姐吗?和谁?』
……?你怎么和空条一个疑问?
顺便把入间也喊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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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弄了点小食,把冰箱里的啤酒拿出来拆开,去找了起子。
门铃响起时,先来的是养猫的小哥和种菜的大叔。
种菜的大叔又买了一箱啤酒,我问他买那么多干嘛,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问:『出云难道不喝吗?』
老实说我不太想喝的,但这两个人星星眼的模样,我又不忍心拒绝。
那就喝吧。
我并不喜欢酒,也不喜欢烟。
我讨厌香烟的味道,对酒有着不好的记忆。
但我很喜欢公寓楼的大家聚在一起,喜欢那种氛围。
入间来时不知道为什么也买了一瓶酒,不过是清酒。
但我这里没有温酒的瓶子和酒杯,我让他下次再拿来,结果入间变魔术一样拿出了温酒的瓶子和酒杯。
他把酒递给我,开开心心的就推开了我卧室的门。
我脑子一炸。
『出云的房间原来是这样的啊——』
『你一声不吭跑别人卧室是想死吗!?』
我连赶带打的把入间从卧室打了出去,养猫的小哥哈哈大笑,说这样可不好,这样追求女孩子会把人吓跑的。
种菜的大叔接上一句:『我觉得入间这小子就是变态吧。』
不得不说,种菜的大叔真相了。
入间就是一神经病,是变态。
入间这家伙最近连敬称都给省略了,自从入住公寓楼后越来越不要脸。
不过楼下的花坛被他打理的很好,前几天我还把向日葵给摘了,入间负责拿着麻袋捡向日葵。
我有点想在公寓楼门口种几颗樱花树,又觉得好麻烦。
然后我又觉得种樱桃树也挺好的,主要是能吃。
空条和花京院最后才摁响了门铃,空条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递给我,我接过来翻了一下。
噢——是小食。
我道了声谢,顺手把往塑料袋里钻的女王抓出来。
清酒被我温好了,入间拿着小酒杯,一人一杯倒了清酒。
等最后一群人围在我那个专门买来拼酒时用的矮桌前,把酒举起来时,我有些恍惚。
就觉得挺奇特的。
四个替身使者,两个普通人。
估计过了那么久,养猫的小哥和种菜的大叔也发现了空条和花京院的不寻常。
也能发现空条和花京院和我一样,有着特殊的能力吧?
他们没问我,就像每个月我去冷库给替身喂食时,他们一声不吭点个蜡烛拿着外套蹲在门前等我一样。
不问为什么,不打探,很平常的就接受了。
即使在旁人眼里这是非常奇怪的场景,他们也接受了。
我挺开心我能遇到他们,也挺感谢我爹把这栋公寓楼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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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为了久违的聚餐!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