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傅言恒轻笑出声来，一巴掌拍三宝头上，“还记不记得卖矛盾的故事？”
三宝悻悻然白他一眼，从沙发上摸过他手机往他怀里一拍，气呼呼，“那你用她做背景干什么？”
傅言恒愣了愣，然后两根手指拎起手机在眼前晃了晃，眼缝眯起，“好小子，破解我密码了？”
三宝一个鱼跃灵活地翻到沙发背后，堪堪躲过雷霆一拳，边跑边叫，“老大，你说过破解了有奖的哎！老大啊啊饶命啊老大！我是担心哎！嗷嗷……”
俩人绕着中庭跑了个两公里，同时瘫沙发上。
蜡烛已经熄灭，透过玻璃幕顶，能看见夜空里的疏星。
三宝喘着气，低声问：“老大，说真的，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动心，这么一点点……”
他比起指甲盖。
傅言恒没答，过了好久才说：“我把她照片设置成背景，是想记住这张脸，怕自己见到她时认不出来错过。毕竟现在她是唯一的线索。”
三宝终于松口气，“那就好，程小姐人是好，听林聒噪说她对你的脸根本没有免疫力哎，我好担心她爱上你。不过别说她了，只要是女人对你都没有免疫力吧？可是你们，现在根本不可能嘛……小星还等着我们，不能再节外生枝，找到芯片我们就赶紧撤吧……”
傅言恒在他的碎碎念中沉默，他刚刚的话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说。
他虽然不擅长记别人的脸，但程绮罗，他看了一眼，就怎么都忘不掉了。
这是为什么？
》》
绮罗回了房，锁好门，站上露台，拨通一个电话。
“Hello，森，嗯我很好，谢谢。”
“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你知道有种病毒吗？通过照片传播可以侵入对方电脑。”
“嗯我知道有很多种，不过这个我知道部分代码。”
她说了一串单词和数字符号，是完完整整背下来刚才傅言恒屏幕上的一大段代码。
那边又说了几句，方挂了电话。
她手撑在露台栏杆上，迎着夜风吐出一口气。
谢立的潘多拉盒子里，又藏着什么呢？
第13章 13
绮罗醒的时候刚七点。
下到一楼大厅，见那三人都围坐在餐桌旁了。
“都起这么早？”她略诧异。
三宝抢功：“老大忙了通宵没睡哦！”
绮罗看傅言恒一眼，表示感激。
林宝贝招呼她过来，“大花卷儿，我早上特意去买的。你们这也太抠了，连个阿姨都舍不得请！快过来吃，吃完再说。”
说完过去拎包准备走。
坐旁边的傅言恒和三宝一人喝着牛奶一人端杯咖啡，静静看着她。
“怎么了这是？”绮罗看不懂那表情。
“小绮爱吃花卷鹅？”三宝好奇问，他把儿化音的“儿”单独拎出来念，听得林宝贝和绮罗一笑。
林宝贝故意逗他，“小绮爱吃的你可记住了啊，花卷儿豆腐脑儿糖油饼儿掉渣儿饼……”一口气说了一堆儿化音。
她拎着包拍拍绮罗肩，沉声叮嘱道：“有发现，不过傅先生认为单独跟你说比较好。”
“啊？”绮罗发出疑问。
“当然，他没这么说。”林宝贝瞟一眼面无表情的傅言恒，“但他脸上写着呢，我只想跟程绮罗说话。”
说完潇洒挥挥手，“上班去啦！回见！”
三宝还在练习儿化音，“……豆腐脑鹅，掉渣饼鹅……”
绮罗再看向傅言恒。
这人熬一夜也不见憔悴，除了胡茬阴影青色更浓，脸还是照样英俊逼人。
傅言恒接住她的眼神，站起身，淡淡朝旁边偏偏头，“吃完来。”
绮罗拿了个花卷跟过来大厅里坐下。
傅言恒把笔记本推到她面前，表情有些凝重，“我通过他的手机追踪到他电脑，这是在谢立电脑中发现的，我录了屏。你先吃完再看。”
绮罗三口并两口往里塞，“为什么？怕我看了吃不下？是发现证据了吗？”
傅言恒歪了歪头，表示无可交代。
他起身往旁边茶水间走去，“我冲杯咖啡，你要吗？”
“要。”绮罗包着一口花卷说。
她眼神瞟往傅言恒电脑，屏幕停在屏保上，她拿胳膊肘碰了碰，弹出来管理员登录框，管理员名字：T。
为什么是T？
三宝隔着吧台问绮罗，“小绮你爱吃面食哦？果然是北方血统。”
绮罗一边大口吃一边答：“宝贝逗你呢，我不挑食，就是爱吃碳水，可以没有肉没有菜，但一定要有碳水。”
“嗷——”三宝哀嚎，“你竟然猛吃碳水还不胖？！是不是人呐！”
绮罗偏头一笑，“胃不好。”
傅言恒一边埋头冲咖啡一边听外头二人对话。
她确实食量很小，什么都只吃一点点，给他塞牙缝都不够，怎么会胖呢。
傅言恒端了两杯咖啡过来。“胃不好还喝咖啡？”
绮罗刚好把一个花卷吃完，接过咖啡一笑，“靠这个续命呢。”
她喝一口，抽出纸巾来擦擦嘴，用完扔垃圾桶时够不着，欠着身子往那边探。
傅言恒伸过手来，自然而然接过她用过的脏纸巾扔进去。
绮罗倒是没觉得怎样。
三宝愣了愣。
傅言恒自己也愣了愣。
三宝偷偷给同为傅言恒副手的李念发了条信息，“老大帮人扔用过的纸巾，你信吗？”
傅言恒有奇怪的洁癖，喜欢与人隔开距离，尤其是别人的□□，汗液唾沫之类的，和人握过手都要洗手两分钟，怎么会愿意碰程绮罗擦过嘴巴的纸巾！
李念发过来黑人问号脸，“你没睡醒？被打了？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老大自带“与人间格格不入”结界，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休想戏弄我！”
三宝：“真的！！！是一个认识刚刚十天的女人！”
傅言恒若无其事把电脑打开，输入密码也没避开绮罗，甚至手指刻意落得不快，再推到绮罗面前。
“你先看。”
绮罗看着屏幕自动打开了一个隐藏文件夹，里头都是照片，鼠标点开一张，再下一张。
她脑子“嗡”一声响，后脖子发凉，呆若木鸡一般看着屏幕上照片一张接一张闪过，7／11423，8/11423……12/11423，13/11423……
一共一万多张！
“我猜你认识。”傅言恒说。
绮罗嘴唇抖了抖，张开又合上，点点头。
所有的照片，这里所有的照片，每一张……
“是我妈。”她还是说了出来，说完蜷起腿抱住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
谢立的电脑里，藏了罗芳菲那么多照片！
生活照，艺术照，杂志照，她见过的，她没见过的，侧颜、正脸、背影、有的甚至只是人群中半边笑容。
绮罗呼吸有些急促。
妈妈出轨的对象，是谢立？？？
跟程蕴称兄道弟了一辈子却害得他家破人亡的，是谢立？？？
她把头埋进膝盖里。
傅言恒坐着没动。
她难过时总是这个动作，身体蜷缩成团，再把头埋下去，是种想躲又无处可躲的无奈。
过了好久，绮罗重从环住自己的胳膊圈里抬头露出眼来，看着电脑问：“还有什么？”
管他什么妖魔鬼怪，都来吧。
傅言恒再调出一个页面，是鸿兴的内部文件，关于鸿运股份结构的分析和市场潜力以及投资回报预估，一看日期，是去年的。
绮罗淡定了许多，嗓子眼发腥，缓缓点着头，“早有预谋是吗？”
傅言恒合上电脑，“不过，仍然没找到证据。”
可以直接证明他和程蕴之死有关的证据。
绮罗侧过头来，“你有办法找到不易被发现的窃听器吗？我周六去找他，可以找机会。”
目光清幽冷静，这是傅言恒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傅言恒眉尖微蹙，面露犹豫，“我想想。”
消失的三宝从大门外窜进来，神情凝重，“小绮，有人找你。”
话音刚落，进来两个黑衣人，和绮罗在告别式结束后见到的一样。
“程小姐。”其中一人朝绮罗一鞠躬，做了个请的动作。
》》
从汪教授那边出来已是中午，绮罗直奔林宝贝公司，在她楼下咖啡座要了杯加满奶油的卡布奇诺。
林宝贝出来时耳朵背后还别着只签字笔，“吃了没？你喝咖啡不是不加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