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哎了一声，有些不解, 再仔细听听对方的心声。
“我得回去找一找, 看看世间有没有女女生子的前例。”
言语上的巨人, 行动上的超人。
陈临一边念叨着，系统还没有仔细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对方的心里话就一股脑地冒出来。
完全不需要费劲。
陈临心满意足地走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破坏娘亲和江水神的深夜幽会。
宁拆一座庙, 不毁一桩婚。
如此高的思想觉悟, 让系统有些茫然, 搞得好像自己也成了一个明晃晃的电灯泡。
我是谁，我在哪，我该不该走？
不过，好在江水神看不见白团子，而苏雅此刻一心要刷江水神的好感度，完全没心思在乎系统。
虽然苏雅和江水神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不远，毕竟古代女子总归是早早地成亲生子，但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苏雅是首富的娘亲，是自幼饱读诗书的富家小姐，而江水神不过是水边一莽夫的女儿，目不识丁。
系统待在心境中看把戏，仔细想了想，想想就觉得这话题肯定很尴尬。
宿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如果谈论诗词歌赋，江水神要是能回的上来，就是见鬼了！
如果谈论家里长短，苏雅恐怕会率先自己先切腹。
论，三观不同，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
系统以上想，但事实证明，准确来说，还是能的。
苏雅憋不出来，江水神能有什么话题将就自己？没有，只有自己去将就对方。
正好江水神会弹琴，苏雅倒是也会一点，她小时候跟着隔壁大爷学了小半年。
当时，她妈觉得挺好的，女孩子就是应该学这些。
小半年过后，大爷玩起了摇滚，整天呦呦，切克闹的，说话话尾巴都押韵。
苏雅也就没继续学下去了。
但很多年前的事情，苏雅记性再好，可肌肉没有形成习惯，弹起来总归是生疏。
江水神将琴摆在苏雅面前，看着她起手。
清脆的一声响，苏雅就心道感觉糟糕，若是不会就算了，但班门弄斧的话，就很丢人了。
她去找系统帮忙，但系统没回应。
苏雅现在没空分出心神，专门进入心境，看一看坑爹的系统在干嘛。
江水神越听眉头越紧蹙，开口便是：“老夫人，你的琴音独特，在弹琴圣手之中，甚为少见。”
苏雅嘴角直抽抽，想说一般会弹琴的人都弹不出这么难听的琴音，就直说。
不要拐弯抹角！
江水神眉心越来越紧蹙，整个人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
苏雅停手，也冷着脸看着她。
江水神开口，声音冷漠：“老夫人，还是我弹给你听吧。”
这话，说的一点感情都没有，苏雅挑眉，她居然还不爽起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不会弹琴，不懂琴声的人，糟蹋了她的宝贝。
脸上写了两个字，左边嫌，右边弃。
苏雅将琴推过去，江水神扶正之后，起手弹奏。
对方弹琴的时候，会半阖着眸子，好似在看何等的珍宝，十分的珍贵。
江水神弹奏的曲子从来不悲不喜，正如她这个人，平平淡淡，空灵悠长，如同冷泉水击打石头。
看似是个心淡如水的人。
苏雅抬手撑着下巴，眯起眼睛，冷眼看向这人。
但事实当真如此吗？、
苏雅不相信她，不相信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这是她的原则，但是在保持警惕的同时，也自然可以给出信任，这并不矛盾。
而现在苏雅并不打算对江水神给出这种信任。
这个女人太过于反常，作为类似于天道的系统，江水神就像一个BUG，完全叫人摸不透她的存在为何。
谁又会吃饱了饭没事干，将信任放在陌生人身上？
两个人虽然在弹琴，但是气氛却十分诡异，江水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苏雅咬牙切齿，强忍着怒气，死硬着面无表情地看她。
而在心境中的系统其实没有出神，它一直在观察外面的场景。
苏雅说要帮忙的时候，它选择了沉默。
那是因为，它觉得苏雅如果不太会弹琴的话，江水神说不定会温柔地将对方抱在怀中，攥住对方手，一下又一下地拨弄琴弦。
这是谈情。
再者说，江水神会弹琴，看见一个门外汉瞎折腾，难道就不着急？
现在，事实证明，江水神不但不着急，反而还要再秀一把技术，间接嘲讽一把。
系统恨不得撬开她的头好好看看，怼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啊，系统也想躺着吃糖，但是它没有男主的脑洞，想不出来那么甜蜜的情节。
系统：我选择狗带。
而苏雅一开始还有脾气，后来仔细一想，江水神要嘲讽就嘲讽吧。
琴还挺好听的。
她算是搭不上江水神的这班车了。
不是生气自己没本事，而是苏雅自己在竭力创造话题，比如说弹琴，江水神有一百种搭话方式，都能让场面十分完美。
但是她选择了最尴尬的一种。
女配压根不搭理自己怎么办？
苏雅算是放弃了，系统看不下去了，在她耳边加油打气：“加油，宿主，你是最棒的！”
苏雅等江水神一曲完结，直接起身，说告辞。
苏雅给系统翻了个白眼，自己和江水神完全不在一个脑回路上，还是算了。
今晚上，给江水神看了看悬挂在自己腰间的玩意，倒也算是圆满了。
不管怎么着，也算是培养感情了吧……？
江水神将苏雅送到门口，拱手弯腰行礼，目送离开。
等人看不见了，脸上虚伪的笑容才消失，耷拉着嘴角，身子慵懒地靠着门。
“哈？”江水神轻声笑。
吗，没想到苏雅居然把符咒戴起来了。
戴起来好啊……
这样……以后应该也会成功的。江水神眨了眨眼睛，神情思索。
不过，不知道陈临从哪里找来的符咒，他必然是冲着“为娘亲好”的念头求的，可是给符咒的人却不这样想。
散魂往生的符咒，倒是弄得不错。
江水神挑眉，生死有命，有些人就是妄图逆天改命，有可能吗？
痴心妄想的傻子，最后还不是会失败，自己只是提前送她们一程罢了，杀了便杀了。
第158章
江水神目送苏雅离开后, 随后冷着脸回到了院子里。
此刻的小院，月光依旧皎洁，但月色之下，却慢慢变冷起来。
比起刚才苏雅在的时候, 侍女有些小心翼翼，她不喜欢这个主子，还是很对江水神感觉到恐惧。
之前因为江水神不受宠，让侍女她这个做下人的, 到其他地方办点事，那边的主事都磨磨蹭蹭，不给解决。
所以记恨对方。
而现在……她觉得江水神身上有点奇怪。
有一次，她看见了。
夜晚解手, 无意看见了江水神大半夜站在窗边, 对月冷笑, 那种笑容冷如冰，不像一个正常人会露出的神情。
又或者说, 压根就不像个人所能做出的神情。阴冷, 狡诈, 以及血腥……就像一头凶兽，挣脱了牢笼。
匆匆一瞥,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眼珠子一转, 闪过血色, 转身即逝。
江水神听说有胡人血脉, 许是祖上的缘故，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特殊。之前初见，侍女只觉得好看，可是看久了之后，这双眼睛从来没有实实在在的笑意。
侍女如今也不敢肯定自己看到那“一抹红色”是不是眼花，但江水神的怪异举动，让侍女不得不怀疑，这些天的凶杀案。
都说老夫人是妖怪，那江水神呢？
侍女提着灯笼颤颤巍巍，江水神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邪笑一声，轻声说了一句：“呐。”
仿佛毒蛇吐信。
“只有两种人才不会乱说话，一是守口如瓶的人，二是死人。你……”江水神斜眼轻笑，“是哪种？”
侍女心中的猜想全部成真，主子知道了，江水神这是在敲打自己？
侍女吓得膝盖一软，直接半跪下来，颤颤巍巍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地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人命丧黄泉。
侍女也想活下去，江水神这话就算是将一切都摆在面前。
她心中怪异，自己知道了真相，却不敢乱说，一是没有证据，而是……自己的小命就悬挂在江水神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