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只是在外围听着，便觉得头痛欲裂。
顾子书高冷模样，但尴尬的笑容上，已经开始出现裂缝，他快撑不住了。
苏雅让系统帮忙伪装自身形象，变成一个陌生女修，踩着沉稳的脚步过去，语气哀怨冲顾子书道：“顾师兄想必现在为'断剑'肝肠寸断，诸位师姐师妹，不若我们明日再来寻顾师兄吧。”
顾子书定睛一看。
自己在天枢道府待了这般久，为了在门内大比上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熟悉门内所有弟子。
却没见过面前陌生的女人。
抬头一个对视，顾子书看到了熟悉的目光，顷刻之间，彼此通气。
顾子书捂着胸口，咳嗽：“那苏雅剑术，剑心着实厉害，我修炼百年，同辈之中，竟然第一次如此落魄。多为诸位师妹挂怀，待顾某修养，日后再对上那苏雅，必然要一洗前耻！”
众人附和，对！
比试中，苏雅故意弄断顾师兄爹娘的遗物过分极了！
但不置可否，人的确厉害，不少女修带着对顾子书的关切，对苏雅的厌恶，口中嘀嘀咕咕着走了。
苏雅待人走光之后，挥袖拂过脸庞，回复原来的相貌。
顾子书抱拳行礼：“苏道友。”
苏雅微笑，询问：“今日一战，虽败犹荣，但是你顾子书的名号，整个门派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顾子书抱着剑坐下，神情颓废，抬手挠挠鼻子，蹙眉询问：“此法虽好，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的确是出名了。
这和自己想象的出名不同。
苏雅当初与自己做承诺时，可是保证，必然是同门敬仰自己在修炼之道上的刻苦努力，以及强大的内在。
纵然断掉爹娘的遗物，他在经历过颓废之后，依旧能快速站起来。
如此种种，同门上下，无一不视作目标。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出名之后，一群群小师妹过来安慰自己，顾子书总觉得……自己便如同雉子，小师妹们捧在手上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这太奇怪了！
苏雅闻言面色一顿，脸上闪过尴尬。
当然了，毕竟苏雅给顾子书写的是“同情”剧本，最容易激发女性的母爱。
细想娱乐圈，多少拿着同情加卖惨剧本的明星，把自己粉丝虐的不要不要的。仿佛整个世界都亏欠她正主。
这卖惨啊就是万能药，搁谁身上都行。
比如唱歌比赛。
两个同等实力的选手PK，其中一方打感情牌，又是自幼父母离异，从小的音乐梦想，北漂多年，不求出名，只求有粉丝懂我。
率先占据道德舆论点。
以至于大家深谙套路之后，在一些选秀节目中，唱歌前后要给现场和电视之前的观众，分享自己现编的感人故事。
不少路人戏称为：“卖惨王。”
新瓶装旧酒，一些被套路进去的粉丝，就是爱豆的炫富照片视频，流传出来，她们还会真情实感地相信。
这些都是金主逼的！
我们家爱豆是为了自己的音乐梦想，才不得不低头的，实名感动！黑子们知道我们爱豆有多努力吗？
不，黑子们看不到，红眼病，只会黑黑黑。
顾子书这么多年了，就想着名扬天下，苏雅知道对方心急，下了一剂猛药。
培养一个好的对手，不断地将顾子书的威望刷高，最后让对方和自己演戏。
苏雅在天枢道府中没有贴心朋友，没人愿意夸她，所以和顾子书合作，是最好的办法。
如今顾子书想动摇，门都没有！
一条船上的人了！
苏雅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顾子书的肩膀，说道：“顾师兄，你不要在通往成功的路上迷茫。谁都想名扬天下，可埋头苦修不能解决问题！”
顾子书还在迟疑：“可哪柄木剑，是你随手削出来的……”
苏雅盯着顾子书，逼迫对方和自己四目相对。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名扬天下，成为三清那般，能守护众生万物的存在，受世人敬仰！”一说起这个顾子书眼中就放光。
苏雅再给顾子书打气：“我们说谎，只要不揭穿，受到内心煎熬的是我们。而我们说谎不过是为了保护天下众生。苦的都是我们，没有伤害其他人，所以为大善而行伤己不伤人的小恶，算错吗？”
顾子书想了想，明白了，眼神和苏雅一般坚定，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不算！”
苏雅满意点点头，比了个握拳打气的手势：“相信我们能行的，按照原计划行事！”
顾子书斗志被点燃，怒喝一声：“苏师妹，好！”
顾子书转身就走，苏雅连忙拉住人，以为他多想了。问：“师兄做啥子去？”
苏雅怕这哈士奇师兄，看似和自己统一战线，实际内心操作骚上天，坏事。
说话一急，带了口音，顾子书也被引出口音：“师妹乖乖，格老子再削把木剑去哈！”
顾子书想起一茬是一茬。
苏雅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顾子书这上百年来，还没混出名堂不是没有道理！
本来傻大高的本质，结果这些年一直拿着高富帅冷的人设，把自闭当做孤傲。
他就是再修炼一百年，也达不到三清道尊威望的三成。
*
苏雅回到住处，秉烛夜写。
笔墨在白纸上游走，落下一个个清秀的字体，但规矩中又带着一丝恣意潇洒。
苏雅神情专注，对这几天的种种行为做案例分析，然后总结经验。
白十九不是想写出一本惊天地泣鬼神的神书吗？
苏雅有的是经验，目前只是营销的第一步，后头还有路要走。
顾子书拿着卖惨剧本，苏雅手拿的便是“自信高傲，但被全网黑”的“可怜女孩”剧本。
让顾子书在自己对面拉仇恨值，然后吸纳一部分男弟子的敬仰。
然后先抑后扬。
再和实力高超者斗法。
彼时黑子和路人对自己的质疑声越大，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受到的压迫感强烈，一旦绝地重生，对于粉丝而言，大型打脸现场，嗨到爆。
苏雅不打算走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路线。
她要玩个大的。
用狂妄自傲创造黑子，用实力拉拢粉丝，然后被打压，逆袭反杀，惨时虐粉，赢时固粉。
话题度一上来，想不红也难。
好在这个世界并非传统的修炼流修仙小说，有灵根之人可以修炼，但纵然修为再高超，也无法飞升成仙。
而且，若是凭借杀戮血气环绕，心魔一成，便是死期。
一般的修士都不会闲的没事，去造孽。
苏雅下一步的计划是，自己和顾子书商业互吹，毕竟自己吹自己的，太过尴尬。
找个人当一块遮羞布。
然后将顾子书的声望拉高后，待日后比赛场上间，便再用对方的“强”来衬托自己“更强”。
苏雅驱动着毛笔在白纸上写下备注：人欲出名，必不要脸。
苏雅写的兴起，在心境中的系统看的瑟瑟发抖。
战战兢兢地问：“宿主，你怎么这么熟练？”这营销手段圈粉虐粉固粉，玩的很溜啊。
苏雅抬头，随后又颔首认真书写：“以前在营销公司扫过地，耳濡目染下，学了几招。”
系统：(⊙⊙)你不是个坑爹的网文代写枪手嘛？
苏雅写的正在兴头上，她打算明天一大早就给白十九看。
这些营销手段，可都是娱乐圈的前辈们，一步步走出来的血路，白十九张着嘴拾人牙慧都好。
可苏雅戏还是做全。
她困了，落笔打着哈切趴在桌子上睡了。
而御封绝和白十九还在僵持。
御封绝一口咬定，白十九胆敢染指自己的徒弟，教坏对方。
白十九骂回去：“我可就教了她一点！”
御封绝一挥拂尘，反正面前只有白十九这位熟人，他也不端着架子了：“放你娘的狗屁，我们雅雅多么乖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乱七八糟的事情！”
御封绝将苏雅的所作所为，再一五一十地对白十九说。
白十九佯装着呦呵一声，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什么屎尿盆子都往我头上扣，老娘不背这个锅！”
原以为苏雅是一只小白兔，结果小白兔转身后，成了大灰狼。
这玉清道尊现在还骂自己，为什么要教大灰狼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