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别忘了。”又最后提醒了一遍,严汐文才迈着他那两条长腿悠然地走向后台。
待严汐文一走,快憋出内伤的辛禹终于扶墙大笑了出来,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不着痕迹地向一边移动,尽量离他远一点。
“什么事这么开心。”看他笑得这样子,刚走完场出来的傅御斯也莫名随着心情大好。
“没有,就是看了个搞笑视频。”辛禹擦擦笑出来的眼泪。
傅御斯一挑眉,俯身轻声问道:“刚才有看我走场么。”
辛禹赶紧刹住笑,回头望着满脸期待之色的傅御斯,不忍心打击他,只好道:“看了,超棒啊。”
傅御斯今天化了妆,和平时那种随性的风格截然不同,自己之前从没注意过他,也不知道他走的什么路线,今天仔细这么一看,还真是被小小惊艳到了。
“那这么棒,有奖励么。”傅御斯又凑近一点。
辛禹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倒退两步。
这种情人间甜蜜对话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感觉怪恶心的。
“今晚可以去你家吃饭么?之前偶然在超市里碰到阿姨,阿姨说好久不见了希望有时间能两家人聚一聚,但我爸妈现在回英国了,我就替他们承蒙恩泽可以么?”
辛禹挠挠腮帮子,刻意掩饰自己的尴尬。
“说话啊。”傅御斯拿手肘戳了戳他的胸膛。
“不,不了,我今晚有点事,下次吧。”
几乎是一瞬间,傅御斯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作为朋友,对傅御斯确实没话可说,但如果真的上升到情侣关系,辛禹不敢想,彼此太熟了,知根知底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吃过糊成一团的午餐,又在排练场站了一下午,下班时间一到,辛禹生怕傅御斯再缠着他说些有的没的,趁着他在更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在门口喊了声“我先走了”便提着那裂了一角的饭盒匆匆往外走。
刚走没两步,又想起忘记拿严汐文的海报,但又怕撞到傅御斯,于是立马脚底抹油开溜,想着明天再拿也行。
路上,辛禹甚至打算着辞职另找份工作算了。
刚到家,他老爸老妈正窝在沙发上看着一成不变的家庭伦理剧,也不知是演了什么剧情,他妈正指着电视屏幕大喊“看看看!就是这个该死的坏蛋”。
他姐还是在房间里锻炼她的小蛮腰,辛禹就像个透明人一样飘进了房间,也没人问他有没有吃晚饭。
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他姐,对于这个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钱也赚不到的儿子/弟弟真的是一点期待也没有。
二十六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伺候了两年也伺候烦了,曾经也苦口婆心地劝过,但这孩子就像魔怔了一样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索性就不想管了。
可能幡然悔悟的太晚,所以父母已经对自己不抱任何期望了。
施施然溜进房间,打开手机,找出严汐文的私人手机号,将自己卡二的号码发了过去。
结果不出一分钟,这严汐文就像是一直盯着手机一般,马上回了消息,只不过是回给了“荒哥”,至于自己,连句最简单的“谢谢”他都懒得施舍。
“荒哥,我是你的粉丝(*^▽^*)”
辛禹想了半天,回了句“你好”。
“下班了吗?工作还顺利么?”
“还好。”
“吃晚饭没,累么?”
“吃了,不累。”
看到这条条关怀的短信,辛禹只觉得鼻头一酸。
是了,这是对于“八木荒”最关切的询问,而不是对自己。
这样碌碌无为又平庸的自己,一旦暴露了真实身份也只会让他觉得失望罢了。
这孩子同自己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类似于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这样的流水账,辛禹一个字一个字读过去,想起白天在排练场他对自己的横眉竖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点可爱。
“荒哥,我昨天给你在天虎直播上发消息,可是你把我拉黑了QAQ,我做错了什么吗?”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严汐文哀怨的快要滴出水的委屈小表情。
可是……不对……
他昨天是拉黑了一个粉丝,但那个粉丝是个丝毫不听劝天天骚扰自己的变态精分男啊……
奇葩年年有,今年贼TM多,感情那个狂刷一百多万还声称要包养自己的男人竟然是……人前高傲鼻孔冲天的严汐文?
辛禹是真的笑了。
“没有,我只是把主播号注销了,可能,他就会自动解除订阅吧。”辛禹开始口不择言地胡说八道。
“那就好,那我不打扰你了,荒哥加油,这是我的私人号码,虽然有点冒昧,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存一下,我从您第一次直播起就开始关注您了,您现在退播了我觉得很可惜,那希望您以后的人生一帆风顺,加油,我会一直支持您的。(*^▽^*)”
看看这语气,你说他不是个十几岁的追星族都没人信的。
“好。”千思万虑,辛禹也只是回了这么一个字。
这冷漠的一个“好”字令手机那头的严汐文多少有点失落,甚至有一种一厢情愿的感觉。
于是刚打算睡下的辛禹马上又收到了一条消息,这一次,是严汐文发到卡一上的短信:
“荒哥的喜好,以文件的形式整理出来发我。”
尼玛,连称呼都省了,这待遇差别可真大,瞧瞧这颐气指使的态度,还以文件的形式发给他?自从认识这人,辛禹头一次有了做文员的感觉。
加了严汐文的WX,辛禹手脚利落的将自己的全部喜好,喜欢吃什么,喜欢哪个明星等等全部发了过去,不成想,那厮却极没礼貌地回了句:
“怎么这么久。”
以前喜欢严汐文纯属吃他的颜,喜欢公司给他包装出的高冷男神形象,但真正了解了这个人之后,现在的辛禹只想拿拖鞋扇他的脸。
“你为什么了解的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对荒哥有超越友谊的感情。”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辛禹觉得就算自己再怎么自恋,也不至于暗恋自己。
“毕竟一起住了这么多年,有点了解也正常吧。”辛禹翻着白眼回了句。
“不要肖想荒哥,你配不上他。”
好好好,这尼玛的,你说得都对行了吧。
真怀疑这货是受了什么样的家庭教育才养成这种性格,每次看到这种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就想看看他父母是什么样。
“荒哥以前谈过女朋友吗?”
“没,母胎单身solo二十六年。”
“男朋友呢?”
“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荒哥的性取向。”
“我怎么知道。”
“去问。”
辛禹深吸一口气,在手机上火速打出“你别太过分”几个字,想了想,又删掉,回了句:“行,都依你。”
放下手机,辛禹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严汐文,对于所谓的主播“八木荒”是不是太执着了点,对人家一无所知就满腔热血地追寻人家,未免太单纯了点吧,也不想想,万一电脑那头的“八木荒”实际上是个四十岁的肥宅,天天窝在椅子上混吃等死怎么办。
网络有风险,恋爱需谨慎。
甚至于,这样多面转换的严汐文让辛禹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了。
辛禹又在床上躺了半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迷瞪着惺忪睡眼给严汐文回了句:
“荒哥说,只要感觉对了,男女无所谓。”
第8章
在得到荒哥“男女不限”的答案后,本打算睡下的严汐文一高兴也当场开了直播。
他甚至把荒哥用了五年多的键盘接到自己的主机上,摸上按键的瞬间竟然有种被荒哥握着手打游戏的错觉。
只是荒哥的键盘是真的年岁太长了,空格键时有接触不良,AD键还和闹着玩一样左右不分,他还是第一次像个呆逼一样别人打哪儿他就往哪儿跑。
真是难为荒哥了,用着这样的键盘还打得一手好游戏。
其实自己之所以这么崇拜荒哥也绝非偶然,公司花了几千万包装培养自己,结果刚走入大众视线就被人嘲笑这身高在模特圈里简直是“二级残废”,那时候自己很多次想过要放弃,想着做一个天天躺在家里打游戏的咸鱼算了。
只是偶然间看到了八木荒的直播,了解到他也是一个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无法与平台签约却始终没有放弃的主播时,仿佛一瞬间又点燃了自己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