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萦摇了摇头,早有准备似的,指了指温良久的匕首。
温良久会意,把匕首递给她。之后见她毫不迟疑地竖起刀锋,狠狠划过自己的手腕。
柏里离她最近,看着她手腕上滴下一坨又一坨马赛克。看着她走到自己身边,抬手就要把马赛克抹过来。
猜测这或许是某种授予权限的方式,柏里忍着不适任由徐萦把血淋了他一手,“……谢谢。”
血液外流的速度在肉眼可见地减缓。徐萦连忙拉着剩下几人站成一排,撕裂伤口把血挨个淋在他们手上。
虽然动作已经尽可能地迅速,却也在淋了两个人以后就停了下来。
柏里皱起眉,看见她手腕上的马赛克,连同伤口一起消失了。
“这是什么非人类的自愈能力啊。”
何戟看了看自己满手的血红,又看了看她转眼间便光滑如初的皮肤,震惊道,“难道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设定?”
徐萦苦笑着又给自己添了条伤口,确认剩下几人的手上也沾满她的血液后,率先走到门下,把手按在了检测台上。
绿灯闪烁,闸机打开了。
她快速通过,站在对面示意几人依照自己的做法过门禁。
“这是什么,DNA检测?”
唐宋有样学样,第二个过了闸机,“怪不得她说没有她就进不来。”
温良久不以为然,“没有她,随便抓个村民放点血照样能过。”
“DNA也不是只有血液里面才有吧。”
何戟说,“揪几根头发,或者吐口口水之类的……非要割手腕么,看着就疼。”
温良久对割手腕这种自残行为已经条件反射了,一听到就下意识地去看柏里。
柏里压根没往自己身上想,脑子里转动的全是游戏线索。
何戟说得有道理。那这段剧情透露出的信息就不止是“门禁要靠DNA检测才能过”,而更应该侧重在徐萦割伤自己时的状况和后续反应上。
那个愈合速度诡异的伤口或许还有什么隐情。
唐宋听完温良久的话,品出点别的味儿来,“你怎么知道随便抓个村民也能过?万一这门禁只能用徐萦一个人的DNA呢?”
相较于其他人说起线索时的猜测口吻,他的语气虽然不经意,却带着确凿的信心。好像早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了似的。
有点可疑。
“……”
随口剧透被发现,温良久面不改色地圆话,“这地方又不是给她一个人建的。难道其他任何人进来都要用她的血拔她的头发?不合理。”
“那些村民一口一个‘外乡人’,恨不得把‘排外’两个字写在脸上。能有权限的当然得是他们土生土长的高贵本地人。”
这么说倒也说得通。
唐宋的疑心稍微收了些,余光中瞥见徐萦脸色一变,猛拽柏里的袖子。
“有人来了?”
“走走走走走!”
连番被追,何戟被这么一惊一乍得快要有心理阴影了。几个人马不停蹄地推搡着往里跑,在无人的通道尽头进了虚掩着门的房间。
一进门,徐萦瞪大眼睛看着房间里被绑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人,差点失声痛哭。
“脚步声是朝着这边来的。”
唐宋贴在门口听着动静,“越来越近了,这里应该就是审讯室。找地方躲先。”
只有角落里放着一扇屏风。五个大男生勉勉强强缩进去,迅速被屏风后的长桌上摆放的各种审讯工具吸引了。
“那就是你爸?”
何戟拿起一只短鞭,偷偷从缝里望了望推门而入的男人,小声啧啧,“变/态。”
“……”
房间里不间断地吹着暖风。大家上岸后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只大概擦了擦身上的水,这会儿衣服都已经被烘干了。
柏里顶着头乱糟糟的白色短发,干了之后有点炸毛。温良久忍不住又把手放上去,被他缩着脖子躲开,警告般瞪了一眼。
屏风外突然响起一阵哗啦泼水声。
几人一起扒着缝往外看,阿阮被泼了桶凉水,从昏迷中惊醒。
“先缓缓神。”
族长把水桶倒扣在地上,坐着跟他面对面,语气平和得听不出是在跟被自己抓捕回来的盗窃者说话。
“……阿萦在什么地方?”
回过神来,阿阮第一句问起的就是心上人的安危,“你把他怎么样了?”
“清醒了?”
可惜对面的人并不打算配合他的提问,“你偷的东西在哪儿?”
阿阮说,“我没有带在身上。”
“我当然看得出来。”
被抓回来的时候早就搜过身了,“我已经让人搜过了你的房间,什么都没有找到。你把它藏在哪儿了?”
“你去了我家?”
阿阮语气突然急促起来,“不要对我父亲做什么,他对任何事都不知情!”
“当然。”
族长说,“现在他好好的。但之后如何,取决于你。”
被威胁并不算意外。阿阮咬牙,“你还记得我母亲死的那天吗?”
“十五年前,同样是这个七月,她到底是为什么突然离开村子?”
他在椅子上奋力挣扎着,“十五年后的今天,你又打算把阿萦送到哪去?!”
柏里立刻轻碰了下何戟,“1507,试一试。”
何戟迅速拿出木盒输入密码,盖子干脆地弹开了。
“出生记录?”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本纸页泛黄的册子,“偷这个干嘛啊。怎么一个家里开旅馆的,还关注村里的人口增长问题?”
“我不会把记录还给你的。”
屏风外,阿阮语气坚定,“我一定会把它公开给大家!让村民们都看看,你背地里跟外乡人做了多么肮脏邪恶的勾当!”
“是吗。”
族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还记得今晚是什么日子吗?”
“月满中天,怪物从阴影中现身。这时候夜不归宿,血肉尸骨被啃食吞噬,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还有考虑的时间。”
他说,“今晚天黑之前,告诉我你的答案。”
门被关上了。房间里只余下青年压抑的抽泣声。
“这就结束了?”
何戟看了看手里的短鞭,“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刺激的情节……”
话未说完,徐萦已经含着泪冲了出去。
“阿阮!”
柏里刚从屏风后露出半个身子,差点被这声深情的呼唤绊一跟头。
回头看,除了温良久一脸“哈惊喜吧”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以外,每个人都是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明明这么清丽出尘的妹子……
要是真的不会说话也就算了,“为什么会是个雄浑厚重的低音炮!”
作者有话要说:
低音炮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69章
“是我幻听了还是怎么的。”
何戟看着已经开始相拥而泣的两人, 满头问号,“你们俩……?”
“抱歉,一直瞒着你们。”
徐萦回头, 泪眼盈盈地请求,“请帮助我们逃出去, 我将向你们解释一切。”
何戟:“……”
顶着张我见犹怜的脸, 这么低沉沙哑地开口真的很违和。
“那什么……先出去再说吧。”
唐宋挠了挠头发, 也有点头皮发麻, “出去听他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进来的时候外面有一波村民, 等会儿出去应该也有。”
贾老师突然出声道, “回去怎么过?还是躲柜子的话, 我建议分开走。免得互相拖累。”
这话针对意识太强。几乎是刚说完, 柏里就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
“好。”
他并没有流露出不满,坦然地点了头,“你们先出去。”
“就那么几个人,有什么好躲的?”
温良久说,“砍了得了。”
“我也觉得。其实我们团结起来, 不是非要逃或者躲起来才有活路的。”
唐宋说, “还是在一起吧。来的时候就是一起进来的,虽然路上有点小插曲,但还好伤亡不重。走的时候就别再走散了。”
“遇见他们的那条通道太窄,不好活动。我们先出去, 把他们引到有瀑布的石室里, 来一个搞一个。只要好好配合,应该没问题的。”
走的时候几人留心观察, 看见阿阮自己通过了门禁,并没有借由徐萦的帮助。无论是推论还是巧合, 温良久的说法应该没错。
按照计划,他们走到通道里制造动静,把村民们引到相对面积最开阔的瀑布石室里,接受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