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原本并没有将跟前的小妖放在眼里,才会失策中了这一击。他觉着脸颊疼痛,用手指一抹,竟是满指血色,大怒:“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正殿上,子芒收到灵讯后,继续说道:“想来是我搞错了。应该是仙子座下守将将月桂收了去了。”
嫦娥大惊:“真君说的,是天河?”
“正是。”子芒提出建议,“仙子若是不信,便同我一道前去看看。”
嫦娥满腔怒火,想也不想地率先冲向天河住处。
两人来到天河住处,恰逢朝言同天河对战。子芒抬手,那手腕上的神木手环已与逐日弓合二为一,一支逐日箭射出,将天河的手生生定在了月桂树上。
“三哥!”朝言看见月桂树也被刺中,心中焦急,埋怨道,“你可把月桂姑姑都伤到了。”
“春神之箭,不伤草木,你放心吧。”子芒解释道。
朝言听罢,便又恳求道:“那你赶紧把她放出来吧。”
子芒走上前去,拔出逐日箭,又往旁边墙上一刺,将天河的手挂在了墙壁上。
“啊!”天河吃痛地大喊,用尽吃奶的劲想要将箭拔出,可那箭犹如长在墙壁上一般,纹丝未动。
子芒一手抚在月桂树干上,将手环中的神力传送过去,月桂树散发出金色光芒,慢慢地化出了人形。
月桂满身是伤,戴着链铐,瘫坐在地上。子芒又一挥衣袖,那链铐便自动打开了。
朝言赶紧将月桂扶起,担心地问道:“姑姑,你还好么。”
月桂眼中充满泪光,孱弱地点了点头。
嫦娥见此场景,不觉恨意横生,她冲到天河跟前,一个巴掌狠狠落下,道:“好你个狼心狗肺的,竟敢,竟敢背着我藏女人!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我对你不够好吗?”
“哎哟,哎哟。”那天河看似强壮,面对嫦娥的辱骂毒打,竟无法招架,一脸怂样地缩着脑袋闪躲。
朝言和子芒相视一眼,无言以对。
子芒说道:“仙子,你的家事本君不便参与,我们便先行离开了。”
说完,子芒给朝言使了个眼色,三人赶紧一道离开了广寒宫。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天河:取名自宋代 释祖先《偈颂四十二首》:“达磨西来事,今人谩度量。天河争起浪,月桂不闻香。”
☆、神界-揽流光,系扶桑(二)
三人回到韶春殿,子芒给月桂安排了住处,又唤了婢女伺候着。
朝言觉得还是让月桂姑姑多休息休息为好,二人便决定,翌日再去请扶桑过来探望。
待事情都处理完毕,朝言便回了房。
清尘此时正一个人坐在茶案边上,看见朝言回来,立刻站了起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忧心地问道:“一切可好?”
朝言难得看到清尘这么着急忙慌的神情,笑着问道:“你问的是哪件事?”
清尘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便收敛起表情,道:“我问的是你。”
朝言听罢,心头涌上一阵喜悦,摊开双手,道:“我自然是好好的了。”
清尘一眼瞥见朝言腰带上的紫藤花,抿了抿嘴。
朝言顺着清尘的目光循去,看到了自己刚才在广寒宫摘的紫藤花,便取下来,插在清尘的发髻上,左右看了看,很是满意地说道:“在广寒宫摘的,挺好看的。”
“我又不是女子,簪什么花!”清尘皱着眉,想要将花取下。
朝言拦住他的手,认真地说道:“不管你是男子还是女子,我都想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献给你。”
清尘停下动作,望着朝言。他的眼神太过真挚,令自己有些沉醉。
晚上,清尘为了听广寒宫里发生的事情,不得不在朝言的强烈要求下,同他一道躺在了床上。
他愈发觉得自己自从到了天界之后,总是被朝言牵着鼻子走。可他亦觉得自己也不如以前那般抗拒朝言的靠近了。
他似乎开始享受这种被人追着捧着宠着腻着需求着的感觉了。
或许是因为他这么努力地追逐着、虔诚地捧持着、用心地宠爱着、不倦地腻歪着、强烈地需求着太久了,他总是不停地给予温暖,却渐渐地将自己置入了冰雪之中。而如今,有人愿意来温暖他,这股炙热的情意甚至让他有些晕头转向,令他无法继续在冰雪中保持冷静、咬牙坚持。
更可怕的是,待他发现自己的变化之时,这变化已经侵蚀到了他的五脏六腑,无法回头。
他的每一次奋力抵抗,都变成了欲拒还迎。
“接下来就是吾痕的事了。”朝言继续在旁边说着话,将清尘从思绪中拉回,“我总觉得,子芒或许也在筹备这件事。”
“啊,不然明天我直接找子芒商量看看吧。”朝言接着说道。
“你?”清尘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种将他当成真正的女子一般放在家中,什么事都不让他参与的感觉。
朝言侧过身看着清尘,发现他的脸上有明显的不悦,便将整个身子弓起来,像只小动物一般靠近他,将额头挨在他的肩膀上,握着他的手,说:“我们。我们一起过去。”
清尘听罢,紧皱的眉头总算舒缓了些。
朝言抬起头,斜望着清尘的下颚,道:“你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凡界躺在床上的夫妻?”
清尘挑眉,用力地咽了口口水,道:“你又想取笑我的女子扮相么?”
朝言宠溺地笑着,将头往清尘颈间蹭了蹭,轻声唤道:“夫君~”
清尘放在胸口的手不知觉握紧了拳头。他开始后悔,不该这么轻易地答应朝言同榻而眠。眼下朝言这般肆无忌惮地撩拨,今夜怕是,有些难过。
良久,朝言没再动作。
清尘将头侧开一些,去看朝言的脸,发现他闭着双眼,呼吸沉稳绵长。
睡着了。
清尘自嘲地笑了笑,侧转身去,拥着朝言一同入眠。
翌日,朝言有些懊恼昨晚怎么就这么睡着了,心想着今晚可不能再错过良机了。清尘倒是相对轻松些,之前每次逾越都会令他多少纠结一番,如今这样却是将将好。
两人就这么一路行着,去见子芒。
子芒不在。
殿内的侍女说真君一早便去落霞殿了。朝言心想也对,子芒定是比自己要更加心急地想将事情告诉扶桑才对。
于是二人便在殿内等候。
那打扫的侍女不停地往清尘这边张望,惹得二人很不自在。朝言突然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悄悄对清尘说道:“真正的月桂姑姑就宿在韶春殿,你又大模大样地出现了,怕是引得侍女好奇了。”
清尘听罢,觉得朝言说得有理。如今自己再化着月桂的模样甚是不妥,该想个办法,或许化个别的什么模样。
“我一会儿同子芒说说,你只要用心法护体,行事小心些,化出本形应该也不要紧。”朝言说完,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着茶。
清尘有些感激。如今他已经能明确地感受到,朝言那些为自己着想的举动了。他知道自己化作别人的模样很不习惯,才想着要让自己化回本形。
朝言发现清尘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便拿着茶杯回看向他,冲他温柔地笑了笑。
“真君。”侍女在旁边行礼。
是子芒回来了。
朝言起身迎接,问道:“如何了?”
“我已经安排扶桑去探望月桂了,此刻她俩正在屋里说话呢。”子芒答道,视线越过朝言看到依旧“月桂”模样的清尘,表情有些不自然。
朝言大抵是发现了子芒的不适应,立刻趁热打铁说道:“三哥,如今月桂姑姑已经回来了,清尘再以她的模样示人实在不太方便,不如让他恢复本形,你看如何?”
“是可以。但是。。。”子芒思量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净水临渊?”
“呃。。。”朝言怎么也没想到子芒竟然会提起这茬,他看了看清尘,脑子转得飞快,扯开话题道,“之前去拜访扶桑姑姑的时候,见她情绪不佳,像是在为吾痕的将来担忧。不知她有没有同三哥提起过此事?”
子芒听闻,脸上升起一团忧虑,道:“她。。。很少同我说起这些。”
子芒虽一心想要护着扶桑,但扶桑却并不知晓他背后的心思。对于扶桑来说,子芒更像是自已看着长大的孩子,在她眼中,他永远都是当初那副站在枝头欢快地吟唱着曲子的模样,自然也不会将“大人的烦心事”说与他听了。若不是子芒每次都分外关注,怕是之前遭受金乌一族怨恨之事,都不会让他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