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变得有人情味”并不是好事。千年以来他一直都躲在为烛照搭筑起来的壁垒之中,别人进不来,自己也不想出去。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壁垒有了裂缝,开了口,他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往壁垒外看了一眼,还是外人朝壁垒内看了一眼,总之,他开始与壁垒外的世界,连结了。
可是。。。为一人独守一城,才是他的初心啊。。。
“啊啊啊。。。啊~~~”朝言刚用灵力化出扇形,想尝试踏在上面飞行,却因定力不够没有站稳,左摇右晃了一阵,最终还是掉了下来。
被那声“惨叫”打断思绪的清尘看到摔在地上摸着屁股的朝言,微微蹙了蹙眉,还是上前扶了他一把。
“专心些。”
“哦。”朝言应得委屈,心中想着还不是因为你刚才突然生闷气,我才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总是会瞟过去看你的。
为了朝言练习更加顺利,清尘便没有再想旁的,一直陪在他旁边指导,配合新习得的心法和充沛的灵力,一个下午的时间,朝言竟然能勉强御扇飞行一段距离了。
学会了御扇,轻功便也能好上许多。
回去的时候,清尘在瀑布顶上放开朝言,说道:“自己下去。”
“啊?”朝言不禁暗自叫苦,早知道要自己下去,还不如不学。。。但这种小心思毕竟也只是一时的,功法有所提升对于他来说,还是得意大过失意的。
朝言提气垫脚,双手立掌左右伸直以维持平衡,向瀑布底下飞去。
岂料没有估好落脚点,待真气不足需要支撑的时候,只能就近落在中间某挂瀑布底下浸在水中的石头上。那石头常年受到瀑布冲刷,变得又湿又滑,朝言一脚不稳,朝下面狠狠摔去。
清尘一个飞身将他抓住,一同落在最底层的水潭边上。
“下去之前,不看路线的么?”清尘冷冷一句责备。
此刻的朝言甚是狼狈,被瀑布冲的全身湿透,水珠子顺着头发不停往下滴。
哪知清尘并不可怜他,抓着他又提气飞到了瀑布顶上。
???!!!朝言大惊失色,自己因为湿身略微有些受凉,还在浑身发抖,这是什么情况???
“吃一堑长一智,再来一次。这次不成,就再来一次。直到成了为止。”清尘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朝言听罢,火气“噌”地直往上升,那股子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来就来!”我还就不信了,小爷我失败了一次,还能次次失败不成?
他自己看了看大图,迅速设定好几处落脚点,提气纵身而下。
还真是落得顺利。虽然最后一下向心力有点猛了,使得他落地的时候踉跄了几步,但总体还是比较顺利的。他笑着回头看着清尘,满脸小人得志后的示威感。
清尘双手抓住朝言的臂膀,迅速将他带回余力家,取出干布甩在他头上,背过身去。
朝言拿着布将自己头发擦了一遍,又脱下衣服,将自己身体的上上下下擦了个遍,然后从床头拿过包袱,去取备用衣服。
“嗯???” 他左翻右翻,一时间傻了眼,备用衣服。。。放哪了?
细细回忆,当初在施州的时候换过衣服,后来到了鬼界精魄离体没有换过衣服,再后来。。。就是现在。。。
“啊!”朝言恍然大悟。难道,在施州的时候就没带回来?
清尘听到朝言大叫,赶忙转身查看,却看见他一副光溜溜的样子背对着自己。
“。。。”那个笨蛋却浑然不知自己走了春ˋ光。
清尘定在原处,一阵红晕攀上脸颊,实在看不过去,他叫了一声,“喂。”
朝言听闻,转身来看,却发现清尘不知何时已经回过身来,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不但背面走了光,这会儿连正面都。。。
“啊!!!”朝言拿起身后的包袱挡住自己的重要部位,一下子往后跳到了床上,紧紧靠着墙壁缩着,“你。。。你你你你。。。”
“叫什么!”清尘上前捂住朝言的嘴。
而朝言本来已双手用包袱遮住了身子,如今重心不稳,两只手都下意识地放开包袱,一手扶墙一手扶床来稳定重心。而那圆滚滚的包袱,慢慢地滚了下来。
“唔唔唔唔唔!!!”朝言只觉得一阵凉飕飕的,突然意识到此刻的清风徐来为哪般,更是着急得“手舞足蹈”。
“别叫了。成何体统!”清尘压低声音说道。
本来在房间里拉着布帘,外面的人也不会随意进来,被朝言这么一叫,反倒会惹人进来查看。这男人之间,你有的我也有,无非就是高矮胖瘦大小问题,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更何况,修行之人,不该受□□烦扰,修为越高,定力越深,这点小事,也不会放在眼里。
朝言几番扑腾之下,终于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见朝言不再惊叫,清尘便松开了口,起身背着朝言坐下,道:“把衣服穿好。”
朝言满脸发烫,那片殷红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子和后颈子上,他坐起来,将一边的包袱拖过来,两腿相盘,把包袱遮在身上,支支吾吾道:“忘。。。忘在施州了。。。”
清尘皱着眉头,侧身去取自己的包袱,朝言又是一惊,原本松弛的双手紧绷起来,往身体中间靠了靠。
清尘拿了包袱便重新背过身去,从自己包袱中取出一套衣物,伸手将衣服朝后递给朝言。
朝言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清尘。待清尘第二次提了提手示意他拿走衣服后,终于往前爬了一步,接过了衣服。
“好了。。。”朝言穿好衣服后说道。
清尘回头看了看,只见他一副别扭样,不停地拉扯着身上的衣服。
清尘觉得有些好笑,道:“怎么,之前你落水后不经我同意就拿了我的衣服来穿,也没见你害臊过。如今我主动让你穿我的衣服,你却反倒一副妇人家的模样了?”
“也。。。没有。。。”朝言被说到痛处,低着头别扭地否认道。
清尘不再说什么,拿起朝言换下的那套湿衣,准备走出去。
“你。。。你干嘛?”朝言紧张地问。
清尘侧着头撇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给你晾衣服!”
“哦。。。”朝言乖巧地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局促地拿着腰上的长腰带打着转。
☆、仙界-堂上曾相对(一)
晚上的时候,清尘决定第二天就要前往桐柏宫,便携另外三人一同向余力辞行,感谢他这几天的照拂。余力邀请大家一起吃顿晚饭,清尘应下了。
餐桌前,三个人一直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朝言身上的衣服,加上胤雪别有深意的眼神和锦凰时不时的偷笑,惹得朝言浑身不自在。
“朝言公子和清尘公子。。。看起来感情真好。”席间,余力几杯酒下肚,带着醉意看着朝言说道。
朝言脸红得不敢抬头,也不敢回话,只是一个劲地夹菜吃。
“我们和尊上的感情也很好啊。”锦凰笑意渐浓,意味深长地接话道。
朝言听罢,头埋得更低了。
“不不不,不一样。。。你们和清尘公子的感情。。。跟朝言公子。。。和他的。。。不。。。不一样!”余力红着脸,拿着酒杯在半空中划来划去地说道。
“哪不一样了?”胤雪反应慢了半拍,听闻余力这番言论,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朝言侧脸剜了胤雪一眼。
“当。。。当然。。。不一样。”余力打了个酒嗝,用酒杯指着胤雪和锦凰说道,“你们跟他的好,是。。。是长辈和孩子之间的好。”
余力又用酒杯指着清尘和朝言说道:“你们俩的好,是。。。是。。。”
醉酒的人,不仅舌头大了,思路也跟不上了,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的余力,硬生生想了好半天。
不知余力又会口吐什么“莲花”,朝言也紧张地悄咪咪盯着余力。
余力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地晃着酒杯道:“是凡间。。。鹣鲽情深、鸾凤和鸣、鸳鸯双飞的好!”
“噗。。。”在一旁扒拉碗中小菜的锦凰,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替余力斟酒道,“余大哥,你这句话,说得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呀!”
“嘿嘿。。。”余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我会的词儿,全拿出来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