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仕麒愣愣看他一会儿,发现他变得安静软萌,也觉他圆头圆脑分外可爱,他本就爱各种动物,着实忍不住心中那份喜爱的心,也伸出手,想摸黑焰的头。
“你想干嘛!”黑焰登时挥爪,锋利的爪子直接抓上了何仕麒的手背,金刚不坏的何仕麒,竟是被抓出了三条伤痕!
何仕麒自己也愣住了,从小到大,他从未受过任何伤,任何小动物若是抓挠他,他的身上也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但是,今天黑焰这一抓,他的手背上,竟是有了淡淡的血痕,显然,黑焰看在那盘牛肉饺子的份上,还给了他面子,没有狠抓。
黑焰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本殿下不是猫!你耳朵有没有聋?!你个傻子!人猫也不分吗!你要是敢摸本殿下,本殿下挠死你!”黑焰一边骂,一边看桌下,地面上,又只剩下他一猫的阴影。蓝色的眼中,不由露出一丝不悦与失意。
好凶哦……何仕麒委屈地捂住被挠伤的手。但是,他很快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宠。
他主人那么凶,她的宠物,当然也那么凶啦!
此时付明蕤的院子里,赵成和王权两人终于搬来了长长的梯子。
王权还觉得奇怪,大白天他们家大人要那么高的梯子干什么?
等他们搬来后,付明蕤指着对面的墙:“放那里。”
王权懵了,放那里?那墙后面不是九门?九门就在他们隔壁,付明蕤从后院出去,没几步就到,为什么要爬梯子?他们家大人什么时候这么懒了?那可是要胖的啊。
但作为属下,两人自然不会多言,老老实实放好梯子。
果然,付明蕤真的往上爬了,赵成和王权两人也是看的有些呆滞。
付明蕤爬上了墙头。
付明蕤的院子正对九门前院,所以他爬上去先看到的,是原来胖佛他们住的小厢房的屋顶。
他走上了屋顶,自然发出了脚踩瓦片的轻微声音。
手执茶杯的凛霆钧眸光倏然一闪,眼睑已经完全打开,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掀起,他冷厉的眸光已是向上飞斜,如利剑出窍。
瓦楞上,浮出了付明蕤的脸,他走了上来,站在胖佛他们房间的房顶上,往下看,正看到凛霆钧与小莴苣坐在大厅里。
“凛兄,请问莲姑娘在吗?”付明蕤朝凛霆钧喊。
凛霆钧收回目光,垂眸悠然饮下杯中茶。
小莴苣坐在他身边,微微后缩,他不习惯见陌生人。
“不在。”淡淡两个字,从凛霆钧薄唇中而出,他抬手提壶,再次悠然地给自己倒上一杯香茗。
付明蕤并未离开,俊秀的脸上,神情微沉,黑澈的双眸沉沉注视凛霆钧淡漠的侧脸:“是真不在,还是你让她不在?”
凛霆钧放落茶壶,面不改色地回:“真不在。”淡淡的话音,神态自若,无半丝说谎之色。
付明蕤沉沉脸,眼中划过一抹执拗。他索性提袍原地坐下,在烈日下就是不走。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
一人日晒,一人品茗。
在两人对峙之时,只听一声开门的声音,随即,那白色身影执卷悠然而出,一边走路,一边看手中书卷。
付明蕤一怔,竟是一时愣神,忘记呼唤。
凛霆钧已是一手提壶,一手执杯,给她倒了一杯茶,在她坐下伸手之时,稳稳放入她的手中。
她抿了一口,点头:“好茶。”
“莲姑娘。”付明蕤终于回神,急急唤了一声。
莲悠悠手执茶杯,顺着那声唤抬起脸,一抬眸,望穿了日光,看到了那张急切秀美之颜。
愣了片刻,“咕咚”莲悠悠咽下了口中的香茶,忍不住笑了出来:“付明蕤,你还真爬墙啊!”
凛霆钧在旁微微蹙眉,面露一丝不悦,转身再次仰躺条凳上,双手枕于脑后,开始假寐。
小莴苣见遮挡自己的人躺了下去,立时变得不自在起来,无人挡住他,让他有如脱光衣服曝露在别人眼中般不舒适。他匆匆起身,一路跑入后院。
付明蕤从原处站了起来,也是面露急切。心中的好奇抓挠他太久时间,让他已经无法按捺:“莲姑娘,我这里有个案子,想跟你探讨一下!”
莲悠悠看看他,起身,懒洋洋从一侧拎出了躺椅。
第十四章 凶手是谁
老藤躺椅一人多长,若是普通女子,双手搬也是吃力,而莲悠悠犹如只是提一个小木凳般一手提出,放在廊檐之下,随即躺下手执书卷看了起来。
“你说吧~~”莲悠悠懒洋洋地说,只看手中书页,不看梁上美男。
付明蕤往前走了几步,再次坐下:“这个案子很蹊跷,凶手叫白占奎,死者是他的父母。他精心设计了密室案,伪造成死者自己上吊。死者下面没有凳子,凶手白占奎也在狱中畏罪自杀。”
付明蕤说到这儿,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如果说人间的案子,他必然条理清晰。而今天,他不知该如何向莲悠悠描述他此刻心里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云。
莲悠悠悠闲地翻过一页书页:“这不是结案了吗,密室凶杀一直是你的强项。”
“但我总觉得……”付明蕤拧拧眉,心中疑云密布,那直觉越来越强烈,如果相信这个直觉,那会推翻他先前所有的判定,将一把已经整理好,快糊的牌彻底打乱。
“觉得什么呀~~~”莲悠悠一边看书,一边搭腔。
付明蕤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整理了一会儿思绪:“总觉得,这个案子里,有一个看不见的凶手!”
莲悠悠翻书的指尖微微一顿,在书页间抬眸,视线跃过书页的上方,看向眸光变得坚定的付明蕤。
他手中紧紧捏着卷宗,他过目不忘,只要是他接收的案子,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分外清晰:“如果白占奎想伪造自杀的现场,为何要拿走凳子嫁祸给鬼魅这么多此一举?而且,白占奎在狱中是半躺着自杀的,那样的姿势,不可能没有挣扎。”
“半躺着自杀?”莲悠悠来了一丝兴趣,放下书卷看付明蕤,“像我现在这样?”
付明蕤落眸,看躺在躺椅上的莲悠悠,脸不知为何,微微一红,匆匆收回目光:“差不多,幅度比你还高一些,挂在牢里的牢窗上。对了,还有一点!”付明蕤立时认真看向莲悠悠,“如果现在排除白占奎是凶手,那么,他就成了死者,他和他父母的死法是一致的,都是自己上吊,没有挣扎,身上没有伤痕,凶手用的是同一种手法杀害了白占奎一家三口,符合连环谋杀的特性。”
付明蕤说到此处,又顿住了话音,又不敢盯着莲悠悠看,那样看着一个女子,并不礼貌。他只有再次垂下目光,看自己手中的卷宗。可是,不看着莲悠悠,反是心跳莫名地加速起来,让他胸口微微有些滞闷,呼吸不畅。
莲悠悠抬眸注视他一会儿,收回眸光,拿起书卷再次看了起来:“所以你觉得那个看不见的凶手是谁?”
“我……不知道。”付明蕤是真不知道,一切只是他的直觉,他总觉得整个案子哪里有些奇怪,这份奇怪让他心底一直在发毛,每每想起,全身的鸡皮也会一起起来。
“鬼?”莲悠悠直接说了出来。
付明蕤一怔,看向她。
莲悠悠在书卷后嘴角一扬:“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说~~所以,你觉得是哪只鬼啊~~~”
在莲悠悠说出那个字后,付明蕤心底云绕的迷云,和那全身的不适宜忽然全数消散,或许,真像莲悠悠说的那样,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只是一直无神论的他,不想去接受这个答案,才会让他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定。
付明蕤终于恢复镇定,徐徐再次说了起来:“整个案件中,其实还有第四个人,这个人,就是白占奎的妻子,余娉婷。而白占奎自杀的那个晚上,正是他和余娉婷成婚之日……”
莲悠悠的目光停落在面前书页上,看来,又是一个隐于背后的故事……
白占奎与其妻子余娉婷是在丁酉年七月二八成的婚。
之后,余娉婷三年抱仨,更是给白占奎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可谓羡煞旁人。余娉婷本是书院院长之女,自然是知书达理的千金,故而在家相夫教子。
而这白占奎也是勤奋好学,去年过了会试,夺得会元,今年若能再参加殿试,或能进士及第,前途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