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他扔掉了手中的利剑,双手在面前归元,阴阳图案如烟似雾在他身前隐现,随即,剑指在阴阳大阵中画出八卦风符,云锡立时大喝:“风来!”
刹那间,一卷黑风猛然间从那阴阳法阵中而出,瞬间吞没了黑虫大蟒,风卷黑虫,虫入黑风,已是分不清满院乱窜的黑蟒到底是风,还是虫!
“啊——啊——”但那婉清却是已经痛苦哀嚎,抱住了全身,“停下——停下——我求求你们停下————”她痛地如同被人一块一块撕去了皮肉,让她痛不欲生。
“收!”云锡剑指收回,风停虫落。
阴暗的九门院中,黑虫如雨掉落,“帕帕拉拉”,踉踉跄跄爬回婉清身上,如同喝了酒的苍蝇。
阴暗从上空消失,阳光再次洒落满院,落在婉清痛地微微轻颤的身上。
“哎呀呀,我进去找点东西你们怎就打上了呀?”姚广大人姗姗来迟,手里也就是些个破铜烂铁。
他看看院中被打得无法起身的婉清,眼中也是怜惜:“你们打就打嘛,手也轻点啊。人家还是小姑娘捏,胖佛,你去看看哈。”
胖佛到婉清身旁,蹲下怜惜安慰:“姑娘啊,你看见了,其实我们才是同道中人,我们想帮你,但你也得先信我们呐。阿弥陀佛,上天都有好生之德,你放心,只要你不逃,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呵……”婉清坐于地面苦涩而笑,身上痛楚好了一些,她脸上容颜也已经恢复,再不见半点诡异痕迹。
“上天有好生之德?呸!我们村子被人屠杀的时候,你告诉我神在哪儿?菩萨又在哪儿?!”婉清忽然愤恨地揪住胖佛的衣领,含泪大吼质问!
说什么神佛护佑世人,但世人真有苦难之时,佛在哪儿?神,又在哪儿?
众人纷纷看向了婉清,这真是又被那个莲悠悠说着了?这婉清的背后,还真有故事!
“隐于黑暗的东西,永远比你看见的,更精彩~~~”此刻,莲悠悠正走在镜湖边,摇头晃脑,洋洋得意,“这婉清背后的故事,一定更加血腥残暴!”莲悠悠佩服地点点头,自己就是那么聪明。
明明说是血腥残暴,但从她的眼中却看不到半分对血腥残暴的怜悯与悲苦来。宛如她看过万千血海汪洋,脚下踏过无数枯骨浮尸,这世上再血腥残暴之事,也惊不动她半分恻隐之心。
“为何?”凛霆钧手里是一包牛肉,一边走,一边吃,非常惬意。
当然,他也没忘给大家带了几包。何仕麒也时不时从他手里拿几片去吃,开心地看湖边来来往往的那些衣着靓丽的京城人。
但人家一见他是傻子,当然纷纷躲闪。如此一来,何仕麒倒像是开路的,给莲悠悠和凛霆钧清出一片场子来。
“这女孩不像是蛊王的徒弟,倒像是跟蛊王作了交易,跟蛊王借用灵蝶。而要用蛊王的灵蝶,这交易必然不小。”莲悠悠连连摇头,头皮发麻,“我对虫子也是发憷,这婉清敢让虫子入身,那必是有深仇大恨。”
“虫子入身?”凛霆钧继续看莲悠悠,他对南疆蛊术不是很了解,也从未接过有关蛊术的案子。
清风徐徐,镜湖优美,东边傍山,景色如画。
莲悠悠走在镜湖旁,身影倒映入水,清丽身姿给这幅青山绿水,增添了一抹亮色。
“就是以身侍虫,以血祭蛊。她身上的虫子,还只是兵,就像蚂蚁当中的工蚁一样,这些兵虫要保护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身体里的一条蛊!”莲悠悠再次全身发麻地搓搓手臂,“算你聪明,跟我出来,不然,估计你现在已经跟一堆虫子打上了。”
凛霆钧侧脸想了想,嘴角却是慢慢扬起,拿起一片牛肉放入嘴中。睡觉重要,吃肉,更重要。
他转脸继续看莲悠悠,俊容在出尘的白衣映衬下,更多一分清朗。一束长发盘绕脑后,白玉簪穿过发髻,墨发垂背,青丝随风飞扬,脱去制服的他,少了分冷酷,多了分俊雅。一路上也是让那些姑娘望而止步,惊艳惊魂。
“你去湖心亭做什么?”凛霆钧问。莲悠悠出来,便问他湖心亭怎么走。
镜湖中心,有一湖岛,湖岛中心,有一亭。
亭子名曰镜月亭,意为镜花水月观景亭。因是夜晚镜湖倒映空中明月,如那镜花水月一般奇妙。
镜湖南深北浅,故而在北边修建了一条九曲桥可直通湖心岛。九门出来,离那座九曲桥相近,凛霆钧便领莲悠悠走这条九曲桥。他在外面有些不识路,但这京城,他溜得熟。
“去搬房子。”莲悠悠说,随即,又是仰脸四十五度,遥望空中流云,神情淡然,“这镜湖啊,可不是普通地方,有宝……”
凛霆钧斜睨她,关于镜湖的民间传说,他就听了不下十个版本。
第二十四章 背块碑
有说是王母娘娘的镜子的,有说是神女的眼泪的,吧啦吧啦,总之各个都说的是有模有样,让你不得不信。
但正是这些民间传说,才让这世间各个风景,有了一分别样的浪漫。
“当年啊,女娲还没造人,所以这一片啊……”莲悠悠环指镜湖周围,像是领导视察,“都是神仙的地儿,当时呢,这里有不少奇花异草,所以太上呢,就喜欢在这里捣鼓他的丹药……”
凛霆钧微微蹙眉,莲大忽悠又开始了,一开口,就是太上老君!
人家忽悠最多说自己跟狐仙呐,龙王呐有交情。到她这儿,动不动便是太乙真人,太上老君,还把三大圣人称作小明……这牛吹得实在有点过。
“但是太上那个人,忒小气。”莲悠悠连连摇头,拧眉撇嘴,“就是他炼丹呢,总是藏着掖着不给别人看,好像怕别人偷他的配方一样。所以,他就在这里,建了个境中之境,就是你们肉眼看不到的世界,我现在呢,就去搬他留在这个世界的这个境中之境。”
凛霆钧继续斜睨她,看你吹,再看你最后怎么圆。他跟来也是想看看,她到底还能忽悠出什么能让他如同雷劈的事情来。
湖风凉爽,湖面粼粼波光。远处一叶扁舟若隐若现,近处堤岸垂柳随风摇曳。今天,没什么人。
凛霆钧立在九曲桥上,湖面之上,闭眸迎面向风,风中带来湖水清新之味,令人心旷神怡,他许久没有这份安宁惬意之感。每每都是今日归,明日又要领命出发,马不停蹄,少有停歇。
“哦!到湖心岛了!”莲悠悠紧赶几步。踏上湖心岛。
凛霆钧睁开眼睛,傻子何仕麒已经欢蹦乱跳跟上莲悠悠,他出来是来玩的。
凛霆钧目视前方莲悠悠身影,她立于湖心岛上,双手负于身后,淡蓝色的裙摆在湖风中轻轻飘摆,透着一种特殊的飘逸。他眨了眨眼,看着她,他的心便静了,这是,为何?
莲悠悠在前方转身,对他回眸一笑,抬手,勾勾手指,又是那一脸的痞坏。
他轻轻一叹,也不知是在叹什么,唇角,却是自己也不知地微微勾起。低脸拾起白袍,和莲悠悠一起登上湖心岛。
一蓝一白的身影,一前一后,佳人如兰,君子如玉,一动一静,融入这片迤逦水色之中。
凛霆钧呆呆站在那块破石碑前,这个大忽悠是认真的?这就是大忽悠口中的什么境中之境?
莲悠悠到了湖心亭就开始到处找,最后,在湖心亭外的莲池边找到了这块破石碑。石碑立于莲池边,有一部分还沉于莲池中。
石碑上面无字无图,更看不出年份。在莲池边有点碍眼,但又不是非除不可,所以常年以来,大家也就让它立在那儿,无人清除,自然也无主。
莲悠悠看见石碑就开心地咧开嘴:“找到了,嘿嘿。阿麒,背起来。”
凛霆钧回神,什么?背这块破石碑?!眼前这块石碑有如一块门扉般大小,这哪是常人能搬动的?
但傻子何仕麒多听话,莲悠悠叫他背,他连想都没想自己是不是搬得动就上前抱住石碑,要把它抱起。
凛霆钧叹口气,看不下去了,还是回去睡觉吧。他正要走,却见那傻子何仕麒真的把石碑一点一点给从莲池里拔出来了!
“重不重?”莲悠悠还在一边问。
何仕麒摇摇头:“不重。”说完,一鼓作气,把石碑直接从莲池中给抱了出来,放在凛霆钧的面前。
凛霆钧怔怔地看着,莲悠悠他确定不是人,但这个傻子有父有母,确实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