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案子即便落在他付明蕤的手里,他也不可能立刻推断出是老鼠加乌鸦偷了杯子,而听付明溯所言,那莲悠悠必是一早就知道,所以才会顺藤摸瓜,找到了盗杯者花无恙。
但这根藤莲悠悠是如何摸上去的,这里边的门道付明蕤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他判断出,莲悠悠用的一定又是“非人”的手法,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抓到了人。
而在这整个案子当中,还有一个关键人,就是:云锡。
付明蕤与莲悠悠打交道这么久,知道她身边带的人必有原因,比如他想见鬼,莲悠悠带的是小莴苣。所以这盗杯案里,一定是那个云锡身上有何神奇能力,故而莲悠悠带上了他。
这就是付明蕤。付明溯讲完这个盗杯案时,易嵇玄当是个故事,而付明蕤却把付明溯的每句话,都当做口供来分析。这边付明溯所说的并未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反是又让他更多了几分好奇。
他想知道云锡有怎样的能力?想知道莲悠悠是如何摸的这根藤。他啊,等回八扇门,还得爬墙去找莲悠悠。
这厢易嵇澜已是迎出,易嵇玄看见,当即迎向自己二妹。兄妹许久未见,也是甚为思念。尤其是外加的易嵇澜。
付明溯正要入内,被付明蕤拉住:“大哥,我与你说些私事。”
付明溯看付明蕤,付明蕤提起手中画轴,目光深沉,示意付明溯看一眼。
付明溯的目光落在画轴上,装裱的技艺与画轴的外观让他有些眼熟。忽的,他想起了什么,面露惊讶。
书房之内,付明蕤将画打开,付明溯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画:“这,这不是《傲美图》?怎会在你手里?王易大人他……”付明溯面露不解,难道是王易退画?但也不能退给付明蕤啊。
付明蕤面色发沉:“大哥,王易失踪了。”
“什么?!”付明溯惊呼之后,目露困惑,“怎会失踪?”
付明蕤指向桌上的画:“这画是你卖给王易的,我只想问,王易的失踪,跟你,跟父亲有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付明蕤正色说,“王易在买画后,一直在户部任郎中一职,我们再无往来。”
付明蕤盯视付明溯双眸片刻,确认他大哥并未有所隐瞒,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嘶……这个王易!搞什么鬼?!”付明溯对王易的失踪相当恼火,“父亲安排他进入户部,是为接任左侍郎一职,让户部不能让右相独占!他居然突然玩失踪,真是坏了父亲大计!”
付明溯这一骂,付明蕤也已知王易是他父亲欲安插在户部的一枚棋子与眼线。也相信自己大哥与父亲与王易失踪的确没有任何干系。因为既然王易是一颗重要的棋子,忽然失踪对他们非常不利。这想要再往户部安插人,并不简单。
“会不会在青楼?”付明溯沉着脸问。京中一些官员的行为,付明溯心中自是有数。
“我已派人去查,但是大哥,我更想知道关于这幅画的一切。”付明蕤指指桌面上的《傲美图》。
天色渐暗,那《傲美图》在黄昏的暮光中却依旧鲜亮无比。
付明溯看向桌上的画,画色艳丽吸睛,让他奇怪的是,这画比他卖给王易时,颜色却是更加艳丽了,犹如昨日新作,这让他一时怀疑是不是赝品?
第十章 三个男人心里的女人
他俯下身,细观画作,落款,印章,乃至装裱之处,可以确认,这是他卖出去的《傲美图》,因为在他拿到手时,他也细细做过检查,只要是他付明溯查验过的东西,每一处细节,他都会记在心中,不出丝毫差错。如付明蕤能将每一条线索都牢记心中一样。
这书画的装裱也很有讲究。当时的装裱大师可是也是炙手可热,所以每个装裱大师也有自己偏好的材质,记号,这些,都成为现在辨别古画的重要标记。
他站起身,疑惑看付明蕤:“二弟,你是觉得王易失踪……与这画有关?这……怎么有关系呢?”他忽觉好笑起来,难不成是这画吃了王易?但这话他可没敢说出来,因为自己都不会相信。
付明蕤微微拧眉:“尚不能作任何揣测,但根据王家管家所说,王易在这画买回之后,开始变得奇怪,时常看这画就是一个晚上。在王易失踪的当晚,也是和这画一起。大哥,自从马昀一案后……”付明蕤顿住了口,微蹙双眉,全身发憷,“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已有所改变……”
付明溯看自己弟弟那副忽然变得迷茫彷徨的神态,知道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让他对原先没有神鬼的世界,发生了自己也陷入迷惘的改变。他忽然有点心疼,伸手按落付明蕤的肩膀:“二弟,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因为一些诡异的事,而改变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
付明溯的鼓励并未对付明蕤起到作用,因为,付明蕤,是真的见过鬼了!
付明蕤知道自己的状态让大哥担心,也便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调整了一下神态,再次恢复自信与认真:“还是请大哥将这幅画的来源帮我追查一下,这幅画经过何人之手也请大哥帮我细查一番,我要知道,是不是接触过这画的人,都失踪了。”
付明溯当即怔立在原地,因为,他知道这幅画的一些传说,比如,那些买家,都失踪了。但那时传说。很多时候,古董商为了提高某件古董的价值,都会弄个故事或者传说。那些故事与传说就像镀金一样,让这件古董变得更有流传下去的价值。
而现在,付明蕤这么一提,付明溯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那些传说是真的?
付明蕤之所以让付明溯帮忙去追查,一是知道他那边的密探很有手段,二是这幅画的确是从付明溯这里出去的,那从他这里追溯来源,也是更加方便。
“笃笃笃。”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付明溯的怔愣,付明蕤已经将那幅画卷起,因为他总觉得这幅画有古怪,还是卷起来不看,让他更舒服一些。这种古怪的感觉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付明蕤相信这份感觉,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就是这幅画,不能让它挂起来。
“相公,酒菜已经准备好了,你和二弟事情商议好了吗?”是易嵇澜。
付明蕤笑了:“再说下去,嫂子该生气了,今日应是给大舅哥的接风宴。”
付明溯笑了笑,与付明蕤一同出门:“来了。”
当付明溯转身关门时,还是忍不住再看一眼那幅静静躺在书桌上的画轴,如果那些传说是真的,那这幅画……岂不是……邪物?
月色升起,清清白白的月光洒在那幅画上,忽然间,他隐隐感觉那幅画像是在散发血光。他慌忙关上了房门,只怪最近接触的怪事太多,让他自己也变得神经起来,害他被父亲说神神叨叨。
月色迤逦,桂香醉人。
一张圆桌,佳酿飘香。
小小家宴,却是格外温馨。
“家父不便,就由我们兄弟来给大舅哥接风,还请大舅哥莫要嫌弃。”付明溯与付明蕤共同举杯。
“不敢当,不敢当。”易嵇玄举杯摆手,“左相大人自是公务繁忙,我岂敢打扰,今日左相大人的大公子二公子给我易嵇玄接风,我已是脸上贴金,这牛,可以吹上一辈子,谁能有我更有面儿。哈哈哈……”易嵇玄这话,顺便还奉承了一下付明溯兄弟,果是生意场上人,口灿莲花,处处飘香。
易嵇澜在一旁开心微笑:“哥,是我提出来在家里吃的,你很久没吃我做的菜了。”
“这样更好,更好。”易嵇玄也举杯,感谢地看易嵇澜,“外面的菜哪里有妹妹你做得好?我也还是喜欢这样的家宴,本就是家人欢聚,去外面只觉嘈杂。”
大家推杯换盏,不再客套,在家中少了分生疏,多了分亲切。
酒过三巡,付明溯看易嵇玄:“嵇玄,明日我就带你去九门,把那辆马车要回来。”
九门?!付明蕤立时看向说话的两人,什么马车?怎么又会跟九门有关?
“九门?马车?”易嵇澜却是帮付明蕤给问了出来,“哥,你的马车怎会在九门那里?”
“呵……”说起这件事,易嵇玄也只觉自己当时有点白痴,“被一个叫莲悠悠的女子给抢了。”
“又是莲悠悠?!”易嵇澜美眸圆睁,莲悠悠这个名字她今天可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大哥你怎么跟那个莲悠悠也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