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恨为食……”付明蕤环视那些让人胆寒的如同大白虫的白气,心中已是怀疑,难道它们的宿主,是余娉婷。
“宿主身前在哪里的恨多,就会回到哪里。”莲悠悠凝视面前房门,阵阵阴气从门缝中而出,如同一只只细细小小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所以,余娉婷死后,会留在生前让她最恨的地方……”
莲悠悠说罢,轻轻地,对着门,吹了口气:“呼……”
门在她的面前徐徐打开,登时,入眼就是一具尸体直挺挺悬挂在他们面前!
“啊——————”端木卿尘一下子惊叫起来,趴在莲悠悠的肩膀上不敢看。
“嘘!”莲悠悠立刻嘘他,他在莲悠悠肩膀上抬起脸,看到了莲悠悠严厉的脸庞:“恶鬼能看到我们,也能听到我们,别给我惹麻烦!”莲悠悠倏然冷厉的目光,真如凶神恶煞般凶悍。
端木卿尘咽了口口水,忽然觉得里面的景象没那么可怕了,莲悠悠才更可怕。
付明蕤呆滞地立在门口,挂在高高悬梁上的当然不会是尸体,人死才有尸体。
阴森的屋内,高高悬挂着一个赤条条的的人形,细细长长,瘦骨嶙峋。那些如同白蛇的孽障之气缠绕在他身边和房梁上,正在啃食他的身体。
“啊——啊——”他痛苦地吼叫着,双手挥舞挣扎,双腿踢蹬。他的身上开始伸出许多手指,在他的身上轻轻抓挠,但尖利的指甲却将他的全身抓地皮开肉绽!他如同一只待宰的猪挂在屋内,而那些利爪就是从猪身上片肉的利刀!
“啊——啊——”他不断地痛呼着,在痛苦中痛哭零涕,却要继续不断地承受这剐肉之痛。在那些肉刮下后,又会迅速长回他的身体,他不断地,不断地,被剐,被刨!
若是细看,还能看到他的跨步也是不断长出,又被不断吞噬。那生不如死的痛苦融在了他的哀嚎之中!
整个白家的客厅,已如炼狱刑场,让人在那一声声痛号中心惊胆颤。
付明蕤仰起脸,壮起最后的胆量去细看那悬挂的人,一惊:“白有才!”
“嘘!”莲悠悠也瞪了付明蕤一眼。
端木卿尘隔着莲悠悠也瞪付明蕤,抬起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前,对付明蕤轻声“嘘……”
付明蕤拧紧眉,再次看挂在房梁上的白有才,他痛地不断挣扎哭泣。
“他这是什么孽障?”付明蕤轻声问莲悠悠,目露不解。
莲悠悠淡淡看一眼,扬唇冷冷一笑,瞥眸看付明蕤:“他那是在受刑,他生前造了什么孽,被人捉来在此受刑,这人活着的事,不该由你付明蕤去查吗?”
付明蕤怔了怔,知道莲悠悠不会再答他,拧眉看看真像是在受刑的白有才。莲悠悠说他是被捉来受刑,那捉他的人……难道是余娉婷?
莲悠悠拉着他们两人从受刑的白有才身下走过,继续前行。左侧有一扇房门,上面写着书房勿扰四个字。
莲悠悠蔑然一笑,带端木卿尘和付明蕤走到门前,又是轻轻一吹,门开,赫然间,一条长长的血淋淋的脖子再一次以及其恐怖的画面映入端木卿尘和付明蕤眼中。
两个大男人,都差点喊叫出来。
端木卿尘的手已经彻底冰凉,直觉发根都立了起来。
而付明蕤拧眉侧开脸,缓了片刻,再次看入内。毕竟,凶案看过不少,付明蕤还是少许能适应眼前这些可怖画面。
书房内,只见一条长长的脖子挂落书桌前,鲜血不断在那条长长脖子上流淌。往上看去,才看到有一个头悬在房梁上,是用他的长发绑在房梁上。
他的身体依然在书桌之后,因此脖子被拉地又细又长,皮肤开裂,胫骨可见,一条条细细的白“虫”正在他细长的脖子里钻进钻出,宛如这千疮百孔的脖子成了它们嬉戏的家园。
若是细细听,还能听到它们在叽叽喳喳念叨什么。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他身前的书桌上,是一本本沾满血迹的书,书册上,白气扭动,缠绕他的手,钻入他裂开的皮肤内,再次钻出,立时染上了他的鲜血,爬过书册时,又留下一条条血迹。
浓浓的血腥味这整个白家内环绕,地面上血流成河,一脚踩入,如入血池之中,真当是地狱血狱!
“呃——呃————”血腥的空气中,是一个男人粗哑的无力的痛吟声,宛如已经被折磨地半死不活,无力呼喊。
“噗!噗!”安静的书房内还传来有节奏的,奇怪的声音,就像是用勺子一下,一下插入西瓜的声音,西瓜汁如同红色的血液蔓延开来。
莲悠悠带付明蕤和端木卿尘进入,两人的脚步踩在血液上,带出黏腻的声音,两人全身寒毛战栗。
当他们站到书桌一侧时,赫然看见一个光身体的青皮婴儿手拿木锥正在一下,又一下地插入这具青皮身体中。
“咯咯咯……”婴儿一边扎一边诡异地笑着,宛如眼前这具身体是他最喜欢的玩具,他把他扎地千穿百孔,鲜血横流。但那些皮肉很快又会长好,他继续不停地扎穿,鲜血源源不断地从那些口子流出,才流满了整个书房。
付明蕤环视周围,再看看上方高高绑起的头颅,吃惊:“头悬梁,锥刺股……这是白占奎!”他吃惊低语。
第三十五章 隐于黑暗的真相
他已是很低的声音,但那婴儿却突然停住了手,猛地转过脸,立时,一张被水泡张的,松松垮垮的脸出现在大家面前。
端木卿尘当即捂住嘴,怕自己吓得喊叫出声。他转脸狠狠瞪付明蕤,能不能好好看别说话?明显那恶婴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了。
付明蕤也有些吃惊,立时屏息。
莲悠悠神情镇定,在恶婴看向他们时,她带着端木卿尘和付明蕤一步,一步,用很慢的步子慢慢退出了这间书房。
恶婴左右看看,泡肿的嘴咧开,黑水从他那诡异的笑容里流出,他手拿木锥又回到白占奎身边,开始继续插他的身体。
只是看了这两个死后之相,付明蕤已是全身恶寒,只觉自己身体里进来出去的气儿都已是冰凉,自己也像是死了一般。
端木卿尘更是加快脚步,他已是不想再看,他现在只想吐。
莲悠悠带他们退出了客厅,又往一侧的卧房走去。
这一次,她没有进屋,而是站在了一旁的窗边。再一次,轻轻吹了口气,“呼……”窗户随即打开,便传来一个女人木纳呆滞的声音:“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似是因为有了人声,端木卿尘感觉好了些,他和付明蕤都小心探头观瞧,登时,同时变得僵硬。
卧房内,一个长发女子手执钢钉,一根,一根扎入身前一个全身腐烂的女人头上!
她呆滞看着前方,长发遮盖住了她的容颜,她手中根根钢钉都长若手指,在她木讷呆滞的话音中,一根,一根不疾不徐地插入身前那颗头颅中,不疾不徐的动作犹如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当看到女子手中的钢钉和插入前方头颅的动作时,付明蕤陷入了大大的吃惊。根据莲悠悠先前对人死之后孽障受刑的描述,那眼前这个钢钉的女人,是她的孽报,是果。那么因,就是……
他愕然响起了丫儿头上的七根绣花针!
丫儿没有死,那又有谁会帮丫儿这样报仇?自然是……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忽然,那女子的长发动了动,竟又是一个青皮色的婴儿从她的长发下面爬了出来,他趴在她的身上,爬到他的身前,掀开她的长发,竟是去找奶吃。他的身后,拖拽着一根长长的,如同脐带的东西。
“呜~~~~~呜~~~~~”痛苦的哭声在女子身前响起。听声音,同样是个女人。
女子在插满了钢钉之后,又拿起一根长长的绣花针,走到了那个哭泣的女人身前,开始缝她的嘴:“嘘~~~不要哭……不要吵……不要影响爹爹读书……”她一针又一针开始缝了起来。
忽的,从一边的门帘下,爬来了另一个婴儿,他也和先前那个婴儿一样,抱住女子的腿,快速爬到了她的身上,立时,一根脐带从他的肚脐眼中伸出,连接在了女子的身上,和另一个婴儿一起开始吃奶。
付明蕤看到这里,已是确定了心中的答案:“余娉婷……”他因为对这个案件的专注,用心和诸多感慨而不由低叹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