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这又是个什么走向?
白总务这下是真的看不明白皇上和小主在玩什么游戏了。但他一个老透明,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只能继续装背景板。
“办什么差,皇上让你回宫。”傅寅现在是彻底后悔假借内务府这个主意了,跑偏个没影了。
“行止,假传圣旨要丢脑袋的,刚刚的话你收回,我和白总务会当作没有听到。”孟一禾难得正经。
“假传圣旨?”傅寅被她气笑,又不便曝光身份,只能瞥向白总务,“你问他我可有假传?”
被点名的白总务,只觉菊花一紧,每句话都听得懂,但联系上下文他就真真不明白了。不过对上皇上快要喷火的目光,白总务头摇成拨浪鼓。
孟一禾狐疑:“我与他一道,我怎不知竟有这事?”
傅寅再次甩了个眼神给白总务,白总务只能硬着头皮瞎编:“宫里确实来圣旨了,小主恰巧错过了,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说到这个份上,孟一禾再是觉察不对劲也没有立场反驳,一行几人便往来时的马车走去。
有了傅寅和孟一禾两个门面,一路上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在离了还有一条街的时候,一个半敞衣襟的男人忽然上前拦在他们身前:“二木先生,好久不见。”
几个手下警惕将人拦下,孟一禾却推开几人上前:“乐先生,好久不见。”
傅寅见她热络模样,眉心飞快蹙起,不着痕迹打量起这个叫乐先生的人。
乐先生年岁不大,看起来不到而立。半散的长发加之天生的笑眼,让他身上的不羁更多了些风流。总之是他不喜的模样。
傅寅不由提脚跟了上去在孟一禾身边站定。
乐先生注意到他的视线,侧首看向孟一禾:“二木先生,不知这位是?”
“小叔子。”孟一禾用了个民间的说法回说。
“二木先生竟已嫁人。”乐先生诧异摇了摇手里玉扇,半晌带了些遗憾,“难怪碎草集没有再画下去了。”
傅寅:“什么碎草集?”
乐先生下意识看向孟一禾,不知当不当回说。孟一禾尴尬得蹭了蹭鼻尖,要让宫里知道她画的什么那还了得,她打哈哈道:“一个诗画集。”
乐先生勾唇附议:“嗯,一个诗画集。”
傅寅眸光在孟一禾身上扫过,心说诗画集你在那虚什么。
“许久未见二木先生,倒是有些失态,不知有没有打扰到你们。”注意到他们身后站着的人,乐先生有些歉意道。
“不妨碍。”傅寅笑了笑,“即是许久不见,不若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孟一禾撞了撞他的手臂,用口型无声问他:“还要回宫呢?”
傅寅直接无视她的询问:“先生可有推荐的地方?”
“我的铺子离得不远,不若去坐坐?”乐先生合起扇子指了指不远处。
“先生请带路。”傅寅比了个请的手势。
孟一禾有些看不懂两人的互动,似乎,她和乐先生才是相识吧!
但这一天,她见多了傅寅莫名其妙的反应,便随他去了,她转身看向白总务:“王爷看起来有事,我们先行回去吧!”
白总务一个头两个大,若是他跟孟贵人当着皇上的面先行回去,皇上会直接砍了他吧。
他艰难开口:“那个小主,旨上说了,小主需同王爷一道回宫。”
孟一禾皱了皱眉,感觉哪里怪怪的。
“怎么不跟上来?”傅寅回身走到她跟前。
孟一禾正要回说,白总务瞧着傅寅脸色先行开口:“小主,我在这边等你们回来。”
如此,孟一禾只好一同去了乐先生的书画铺子。
三室并起来的屋子摆满书画字迹。乐先生引两人穿过正堂进了后屋的雅室。他点起熏香,替两人斟了杯清茶,寒暄起各自现状。
傅寅一旁静静听着,话间,他想起孟一禾曾说过她画的人像特别受京城女儿喜欢,想必就是在乐先生这边挂卖的。
傅寅抿了一口热茶,眸光落在孟一禾的侧颜,这个女人身上还真是不缺意外。
乐先生不愧是生意人,没几句话便聊起银子的事:“二木先生,碎草集真不打算画下去了吗?前些日子有几个小姐过来追加定金,求先生复出!”
“竟有这事?”孟一禾放下手中杯盏。
乐先生嗯了声,他举起三根手指,弯弯的笑眼眯成了一条缝。
孟一禾滴溜的眸子不可置信瞪大:“是…是我理解的那个数吗?”
“二木先生可以再大胆些猜。”乐先生抱臂懒懒靠在软椅上,半敞的衣襟一直裂到腰下。
孟一禾指节抵着唇瓣,转身正对傅寅道:“可否让我们单独说会儿话,有点事想和先生私聊。”
作者有话要说:事实证明,今天又是说话如同放Q的一天(;???Д??`)
再也不乱立fla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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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博弈
看着对面袒露的胸膛,傅寅心里生不出半点乐意,但顶着孟一禾希冀的目光到底还是一副大方模样出了门。
待身后雅室门阖上,傅寅周身的温雅登时退了个干净,冷着一张脸把本来准备上前招呼的伙计直接冻了回去。
乐先生的书画铺女客居多。她们三五扎堆聚在阅读区,翻看同一本册子,不时低声议论,偶尔还以扇掩面羞涩一笑。
傅寅就坐在她们身后,中间只隔了一道屏风,细碎的动静搅得他心底的那点不痛快愈发发酵。他,堂堂一国之君凭什么要避让,让她和旁的男人聊风花聊雪月,他在外间喝凉茶听闲话。
傅寅不乐意了,推开屏风转身就往雅室走去。在经过那几个女客身边时,忽然从她们口中听到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名字。
“叨扰一下。”傅寅顿住脚步,回首看向那几个女客,“你们都知道那位二木先生?”
女客闻声纷纷止住笑意,慌忙将画册藏在身后,带了些警惕看他:“不知公子何意。”
傅寅歉意一笑,眸光从她们身后的书角上挪开:“实在唐突,只是家妹整日念叨,多有好奇,今日遇诸位小姐提起,便不由多言。”
“只是普通书画先生而已。”几个女客并未因他状似一派的话语放松戒备,反而多了些拒人千里的疏离。
傅寅故作恍然,心里的疑惑却是见盛,他的孟贵人到底是画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旁人自发替她掩护。
谢过几个女客,傅寅看了眼隐约有笑声传出的雅室,迈步走向整理卷轴的伙计。
伙计对傅寅先前的冷脸仍旧记忆犹新,恍然见他含笑模样,莫名想上前亲近讨好。伙计就着衣角擦了擦手里的尘灰:“公子是想找画还是想添些茶水点心?”
“找几本画册。”傅寅随手翻着手边的花鸟图。
伙计凑近了些询问:“公子是找硬纸的还是软纸的?”
傅寅虽听着奇怪,但也以为是在说装订和未装订,他直接回了句:“有二木先生的吗?”
伙计收回往暗室方向卖出的脚,心道原来是个外行。
“二木先生的啊,有的。”伙计让傅寅稍作等待,而后在一堆积灰的册子中抽出一本扉页已经泛了黄的薄册递给了他。
傅寅接过翻了两翻,又撵了撵纸页,并未见到什么夹层之类。他转头去问:“你确定这是二木先生的。”
伙计指了指书背上的印章:“是二木先生亲手所绘的百花图没错。”
以为是幌子的画集忽然就搁在手心,傅寅心里的猜疑没有分毫打消。他又旁敲侧击一番,伙计却是个嘴实的,直到孟一禾出来也没能撬到一毫消息。
从雅室出来,孟一禾面上的喜色隔了条街都能感受到。
傅寅将百花图塞进衣袖,走了过去:“谈完了?”
“嗯,让行止久等了。等我拿到酬费请你吃好吃的。”孟一禾注意到他的动作,又问,“买了什么?”
傅寅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袖袋中抽出,并未答话,只是意味不明看了她一眼。
这目光孟一禾熟得很,每次犯了点什么错被她娘亲抓包,她娘亲都是这副表情。孟一禾习惯性脊背一凉:“那个…就要关宫门了,我们快回去吧。”
日头刚刚西斜,关得哪门子宫门。傅寅挑了挑眉,心说看来确实有东西值得诈上一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