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谁说不能谈恋爱(29)

最近三日,西岐城中以大将军南宫适、上大夫散宜生与丞相姜子牙为首的各路官员忙得可谓是脚不沾地,姜子牙带着他的徒弟与师侄们几乎是住在了王宫,商讨各种事宜,每日扶绪能见到他们的时间都不用掰着指头数。

了解闻太师此人的人心中甚惶,不了解闻太师的人,只将亲征一事作戏看,比如扶绪。扶绪知道西岐灭商是天命所归,所以无论来的是哪路牛鬼蛇神,都耽误不了武王成大业。

她懒得在诸人面前装不懂,也懒得费心研究所谓的兵法权谋,以“神仙本不入俗世,我来只是为了在将来解一劫”为由,拒绝了姜子牙带她进宫的建议,赖在丞相府发霉。

这天午后,扶绪闲着无聊,正借着假寐,暗中运起仙力,放出神识,漫无目的地扫向城中四处。在神识漫到王宫时,被直冲天的五彩祥瑞之气惊得直咂舌。她做神仙几百年,还从未在人间见过如此浓厚的祥瑞之兆,可见仙僚所言不虚:武王果真是有老天庇佑的。

丞相府距离王宫稍有距离,神识绕着王宫转了一圈,她便觉着有些乏了。正待一点点收回神识,忽然发现五彩祥气中,掺杂了一丝难以捕捉的黑气。这黑气着实太微弱了,若非她对上过的妖魔精怪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对妖气十分敏感,怕是难以察觉。

武王身边混进了妖怪?

定了定神,正准备将神识散进宫里,门外却响起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脚步声。一种轻盈急促,另一种沉稳矫健。

两人近乎是同时停下脚步,随后她听见了阿忆那如黄鹂鸟般好听的声音:“奴婢见过李少爷。”

“哎,无需行礼,我哪是什么少爷。”哪吒阻了阿忆的礼,指了指扶绪的房门,“阿扶可在屋子里?”

“该是在的吧……”阿忆也不敢确定,想了想,才道,“公子最近整日窝在屋子里,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还吩咐不需奴婢来照顾,只要别让人来打扰就好。”

哪吒思忖一番自己算不算是“打扰杨扶的别人”,末了灿然一笑,想着:我与杨扶的交情甚笃,关系都那般熟了,定然不能算是别人啊!遂毫无自知之明道:“嗯。知道了。”接过阿忆手中的茶盘,对她点了点头,“这个我送进去吧。”屈指叩了叩门。

扶绪收回神识,疲惫到不想睁开眼。于是保持着歪在床上的姿势,懒洋洋道:“进来吧。

阿忆福了福身,退下了。哪吒一手拖着盘底,另一手关上门。进来后,把茶盘随意地放在桌子中央,走到她床边,单手把她从温暖的被窝拎了出来。

……

这大不敬的毛孩子!

扶绪惊愕地睁大眼睛,觉得该骂他两句。可是看见他这张少年风华的脸,就想起了太乙真人来凤凰台求她帮忙那日,所说的那句:“以免波及旁人,剔骨还父,削肉还母”。闻着他身上散的熟悉莲香,想到他曾受的痛楚,她嘴唇抖了抖,终究是没忍心骂他。

可某位实在是不会看脸色。

“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睡?”方才不和他计较,哪吒居然变本加厉,直接上手拍了拍她的脸,妄图把她身上缠着的疲惫之气儿拍散。

扶绪一把拍开他的手,用力之大,将他的手背拍红一片。她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不满道:“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闻仲调了三十万人马,在南门安营了。”

扶绪愣了愣:“闻仲……就是闻太师?”

“是。”哪吒有些惊讶,“你不会真的连闻太师大名都不知道吧?”问完又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其实我先前也不知。”

“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掰过扶绪的肩膀,将胳膊搭了上去,“你这乌鸦嘴还挺灵的,之前说下一个来的肯定更麻烦,还就真的来了个难缠的大麻烦。”

放屁!

扶绪心里怒道:本君的是凤喙,杨戬的才是乌鸦嘴!

然面上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斜眼睨他,问道:“可我见你……也不像是遇到了大麻烦的样子。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害怕呢?”

“哈、哈哈……”他挠了挠头,脸上有点纠结。轻咳几声,清清嗓子,他压低声音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不急,也不怕。闻仲不过一个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姜师叔很敬重他,即便是敌将,也吩咐我们在战场上不得无礼。”

扶绪听了他的话,抬手磨蹭着下巴,若有所思。

元始天尊门徒众多,除了已得道的十二仙,还有数位与仙缘不沾边的。这些尚未得道的人,有的是机缘不到,有的是悟性不够。大多只是学了元始天尊的皮毛,并没理解道法。但有一小部分人,是注定要在人间享受富贵的。

比如姜子牙。

姜子牙的品性,在众位门徒中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心怀苍生,谦逊有礼,有将相之才,也有爱民之心,不愧是元始天尊选中的人。

她道:“那闻太师带兵安营,今明便要开战了吧?”

闻言哪吒点了点头,敛了嬉笑的神情,且颇有些郑重:“方才姜师叔带着我们上城楼看闻太师行营,边看边叹气,说自己练兵比人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这还没开打呢,先被他们的整练灭了一半士气。”

扶绪寻思片刻,问道:“我听杨戬提过,闻太师亲征数十年,从未有过败仗。真的是这样吗?”

“我也听人这样说起过。”他摇摇头,道,“但无论他之前打没打过败仗,如今定是不能让他再赢着回去。不然我等师兄弟下山,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的胳膊还搭在扶绪肩膀上,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软塌塌地靠着她,才抒发完自己的一番豪情壮志,他倏地凑近,闻了闻她的头发。

……

哪吒转了个话头,道:“阿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亲切。每次看见你,都能让我想起……”

看着扶绪近在咫尺的脸,他话顿住,表情有些纠结。

扶绪心道,不亲切才怪了,你这具肉身是用陪伴了我几百年的莲花做的,不亲近还能我亲近谁?

她抱着胳膊,歪头道:“让你想起了什么?”

“唔。”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声音细若蚊蝇道,“我娘……”

见扶绪神色一凛,他猛地抽回胳膊跳开。胳膊也不软了,身子也不榻了,忙摆手,中气十足道:“我知道你一个大男人,肯定不爱听我说你像娘亲。但是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娘们唧唧,而是,那种陌生又熟悉的亲切感……”

哪吒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他挠挠头,长叹一声,有些颓然地瘫坐在凳子上,手肘撑着桌子,手掌垫着侧脸。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给扶绪讲他的过往,道:“提到我娘,我已经不大记得她的样子了。但我记得,她是非常疼爱我的。她怀着我,足足怀了三年零六个月,生产的时候,又生生耗了三日。折腾地她去了半条命,可从小她对我便比对两个哥哥好些。”

“后来,我闯下无法挽回的大祸,剜肠剔骨,魂魄飘荡无所依,也是娘亲背着父亲为我建立行宫,让我受香火,才得以稳了魂魄,被师父带去凤凰台,求凤君赐肉身。”

“但自从我在凤凰台再塑肉身后,便被师父领回了金光洞,闭关修炼,再也没见过我娘。”

“当初我的父亲极恨我,我死后,他不许娘亲为我收尸骨建冢,也不许娘亲为我建行宫受香火。甚至在知道娘亲建了行宫后,亲自鞭毁我的金像,烧了庙宇。”他疲惫地将脸埋进手掌中,“父亲脾气极差,一点就着,经常对家人发火。我走前,还能跟他顶几句嘴,但我走后也不知他有没有因为我的事刁难娘亲。”

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有这么令人忧心的身世呢?

扶绪打小便没了爹娘。娘亲倒是给世间留下过几幅画像,可是爹爹除了给她留下一柄金鞭,再没留下半点与他自己有关的东西,活了几百年,都不知爹爹长什么样。

她生平最听不得的,便是有人在她面前难过爹娘。

她将掌心的汗水在衣服上摸了摸,走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别难过,总会有再相见之日的。”

“嗯。”他直起腰,勉强笑道,“我下山前,师父说过,我很快就能再见到母亲了。”

少年的眼睛有些红,脸颊在阳光映照下,出奇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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