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人送来的肉,能放很久?”乌罗虽然被原始冰箱所打败,但仍然艰难而顽强地试图给首领提出办法,“那个不需要放在雪里,也可以保存上一个冬天,甚至不需要冬天,我们以后每个时节都能吃到肉,你觉得呢?”
首领觉得乌罗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她仍然果决地拒绝了巫者的提议“不!”
她听不懂时节是什么意思,只听懂了不需要冬天就可以藏肉,不过仅有几次跟那个男人交换东西都没有什么好结果。第一次她们死了八个人才换到火,第二次蚩差点生病死了,尽管每次得到的东西都很诱惑人,可要是这次那个男人想拿走的是乌呢?
“为什么?”乌罗简直是奇了怪了,平日对新事物非常热衷又欢迎的首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连腌肉都还没说出口就否决了,难道她是觉得除开雪藏之外保存肉的方法都是邪教吗?一个原始人没道理这么社会吧?
甜咸党争也存在原始部落的吗?
“我们,不去找他!”首领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她傲然地抬起头,满脸写着六个字。
可以,但没必要!
乌罗捶胸顿足,被气得说不出话直不起腰,他歇了好半晌才说道“我会啊!”
“啊?”首领呆了呆,反应迅速,“怎么,做?”
乌罗“……”
何苦受这个气?
做腌肉并不难,乌罗家里就做过两种,一种是用酱油等调料腌制过后风干,一般叫做酱油肉;另外一种叫烟熏肉,家家户户还生明火的时候做过,等他长大后就没再做了。酱油肉不适合这会儿,烟熏肉就不一样了,它简直就是为了原始人而生的,只需要盐跟火,简单而实用。
阎送来的这些肉就比较简单,它们只是用盐腌制后风干的肉,还腌得特别咸,晒得格外干。
不过他既然能腌肉,一定说明附近有盐的来源。
交易跟盐果也许可以让他自己吃盐不愁,可应该很难得到这么大量的盐来腌制食物,毕竟这年头的盐又不是白菜价。按照首领对那个男人的抵触,她居然都敢偷偷摸摸爬去摘盐果,可见盐的诱惑力在这时候远超过肉。
乌罗可不想自己以后变成精盐批发户,要是这会儿有盐能直接造,那当然是好事。
“要用盐,跟火。”
乌罗将首领拉到肉边,巨兽还没有处理,憨憨兽被剔肉抽筋扒皮剜骨,这会儿安静乖巧地剩个头,板牙都被敲下来了。巫者没有办法,只好又挪挪地方,拿起一块血淋淋的肉找大家喝水的陶罐开始清洗。
首领看得匪夷所思,疑惑道“要,烤肉?”
生活不易,乌罗叹气,他摇摇头端过陶器说“不烤。”
这个陶罐本来是烧水给伤患们擦拭伤口的,不过因为后来水足够用了,就放凉等着人去喝,这个器具开口较大,仿佛一个盆,舀水相当方便,拿来清洗憨憨兽的肉同样方便。
因为没有足够大的陶盆,他们有关陶的升级实在是迫在眉睫。
加上憨憨兽的肉今天被吃了不少,乌罗只拿了几块肉来清洗实验。
“那,要煮?”首领继续进行合情合理地猜测。
“也不是。”乌罗找了根没拆封的毛巾来擦拭干净肉上的水分,他让炎过来旁观腌制的过程,顺便找个白工打下手。
炎听话地拿来一个宽阔而较高的四方形陶器,还有藏盐的罐子。
盐被洒在四方形陶罐的底部,浅浅铺了一层,乌罗将清洗过后擦干净的肉放进去,当肉类放满一面之后,他开始在肉上撒盐,并且在肉并排留出的缝隙里同样撒满食盐,甚至上手抹平,确保每块肉都被盐淹没。
就这样反复数次——毕竟这事真的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总共放了八块肉,共三层,肉有大有小,勉强拼合在一起,而三层基本上是这个四方形的顶端了,正好放满。
这时候这个陶器看起来不像是腌肉的器具,倒像是个盐罐子。
“火?”首领眼睁睁看着乌罗把陶器搬运到离开火堆极远的角落里,有些茫然,“乌,不用,火吗?”
“三个天黑天亮。”乌罗解释道,“再用火。”
烟熏肉其实总共有这么几个流程,先腌制几天,一天到两天都可以,通常三天最为合适,但不得少于二十四个小时,也不能腌得太过多了,正常情况下一星期内都是合理的。然后再进行风干,不需要晒太阳,阴干就可以,确保通风干燥,这么风干上几天,基本上就可以保存一定的时间了。
而烟熏的流程就比较长了,需要半个月。
风干过后其实就可以储存很久,烟熏后基本上保存恰当一整年都不会坏。
如果腌制完成后大雪越发严重,肉类减少,那就用不着熏,可以直接开吃;要是冬天还能保证一定的肉类,那他们就可以不断熏制下去,不用再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首领十分机敏,她徒手从几个罐子里抓出不断挣扎的活鱼,认真询问道“这个,也可以吗?”
“可以。”乌罗点点头赞同道,这个世界的鱼非常有尊严,不太接受有人养,虽然能活得比肉更久,但是健康问题非常严重,待在人类的部落里没几天就会开始掉鳞或生病,每天还得记得给它们喂吃的。
要不是能活这个优势,首领估计早就送它们去见憨憨兽了。
首领点点头,直接拿块石头把鱼砸晕了,抄起两根细木棍给它掏空肚腹,然后丢进水里清洗,能看得出来她与这些鱼积怨已久,预谋多年就为了这一刻畅快地杀戮。
乌罗瑟瑟避开她,生怕殃及的不止有池鱼,还有岸上观火看戏的巫者。
按照乌罗之前的做法,首领用盐把鱼塞了个结结实实,一直往它嘴里灌盐,这条鱼即便还活着,估计都能被活生生咸死。
熏鱼其实该把鱼剖开来,将背上划几刀方便入味。
不过按照首领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就是费盐。为了不变成食盐代购商,也为了鱼某某最后的尊严,乌罗还是及时站出来阻止了首领的虐待行为,他要了根骨刀把鱼切开,又在背上刮了几刀,这样鱼看上去大了许多,还容易腌入味。
就是给鱼开刀的时候,乌罗险些盐腌大拇指。
第52章
腌肉需要长时间的等待,且不需要人帮忙。
给首领和炎演示完这个简单的步骤之后就得等到三天之后再进行风干, 乌罗自然不打算把自己泡在盐里泡到脱水, 因此很快就走了开来。
今晚没有什么大型活动需要庆祝,毕竟几个受伤较重的男人吃过药之后都直接占着乌罗的床睡下了, 不知道是过于疲惫还是因为药里可能含有安眠成分。乌罗也希望他们多睡会,伤患跟病人的确需要长时间的休息。
而孩子们仍然缠着那两个年轻人在讲狩猎过程之中的细节,山洞里虽没那么热闹,但也称得上是气氛温馨。
而首领在忙完琐事之后就开始画她的小石板,最近她也开始拿炭笔在石头上画画了,先打个草稿再刻。
这样的大兽非常难得, 战士们会分享狩猎的经验跟过程。
因为没有在现场, 首领特意把精神还挺好的绿茶喊了过去一起画。
本该到点睡觉了, 可是乌罗睡不着, 除了他的床被伤者们占住, 还有刚刚受到的冲击。要是思绪一缓慢下来,就能感觉到粘腻的血肉仿佛还在手上流淌着,湿润而炙热的, 仿佛抓着生命。他下意识擦擦手掌,看见乐正歪在洞口边,他没睡着,而是把羽喊了过去,父子俩正靠在一起说话。
乐没有白连受伤那么重, 只有胳膊上有好几道抓挠的痕迹, 还被咬了一口, 看伤口形状应该是憨憨兽咬的,大板牙非常明显。
之前乌罗把心思都放在了白连身上,既然这会儿睡不着,觉得自己这个领导很有必要亲切地慰问一下乐。
于是巫者非常没有眼色地走过去,打扰人家父子欢乐。
“嗯……”方才在远处还没有看见,等到乌罗走近了之后才发现乐的手上托着一只鸟,还是一只瞎眼的小鸟。
不是,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都跟眼睛过不去是吗?
“等等——”乌罗快步上前,完全不顾自己打扰乐跟羽的亲情时光,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用手翻了翻那只鸟,忽然有点心情复杂,“你该不会是爬树去抓了食婴鸟来逗儿子开心吧?你这虎的程度都能跟首领相提并论了。”